第三十八章：秋風之淚

子維完全沒有意識到毓晨站在一邊，繼續與對面的正妹開心聊天。

（唉，事已至此，也不用再抱什麼希望了。既然這樣，就大方一點去跟他們打招呼，順便祝他們幸福。）

只是毓晨心裡雖然這樣想，但仍沒有勇氣踏出腳步，只傻傻地站在原地，看著子維和他的女伴。

（好吧，沒辦法去祝福他們，但站在這裡也很突兀，乾脆到外頭去痛哭一番好了……）

就在毓晨打算掉頭離去之際，秉逸竟從另外一個方向走了過來。

（啊，秉逸怎麼會走來這兒？）

毓晨楞住了，竟然繼續站在原地，看著秉逸與子維的互動。

秉逸看到麵攤常客子維，走了過來熱情地向他打招呼：「崔子維，你也來讀書喔。」

子維和正妹被走過來的秉逸嚇了一跳，立刻尷尬地漲紅了臉。

「哈哈，還跟正妹一起來看書喔，你們很認真呢。」秉逸的話語裡聽得出帶有挖苦的感覺。

「啊…她跟我不是……」子維努力地想解釋，話卻說得結結巴巴。

「哈哈哈，沒關係啦，我知道，你們不用這麼緊張。」

「我……」

平常總是意氣風發的子維，竟然也有結結巴巴說不出話的時候。

「咦？」秉逸的目光忽然飄到站在牆邊的毓晨身上，開口道：「馬毓晨，你怎麼也在這裡？」此話一出，子維和正妹都將眼光往毓晨的方向投去。

這下換成毓晨滿臉通紅了。

「我…我……」被三對眼睛看著的毓晨，跟在子維後頭，也結巴了起來。

「你在這裡偷窺人家喔？」秉逸笑著問。

「沒…沒有啦……」毓晨趕緊否認。

毓晨臉頰鮮紅到與煮熟的蝦子一般，只差沒從耳朵裡冒出蒸汽來。

秉逸走到毓晨身邊，輕輕拉起他的手，說：「走啦，別在這裡壞人家的好事。」

「喔……」

既然秉逸都這樣說了，毓晨也沒主見，就傻傻跟著他遠離子維和女孩。

秉逸並未將毓晨帶回原本的位子，而是把他拉到圖書館後門外的樹林裡。

兩個人站在一株苦楝樹下，秉逸忽然嘆了一口氣，對毓晨說：「你的想法果然沒辦法改變耶。」

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的毓晨，被秉逸突如其來的話題，又給搞得一頭霧水。

「你還是喜歡崔子維對吧？」秉逸說。

「哪有……」毓晨否認著。

「我神經沒那麼大條，還是看得出來的好嗎？」

「真的沒有……」

「哈哈。」秉逸的笑聲聽來爽朗，其實很落寞。秉逸接著說：「崔子維這樣的男人，任誰都會喜歡，他不像我，家世不好，不夠高，也不夠帥，更不聰明。」

毓晨往前一步，也不管旁邊有人經過，就緊緊抱著秉逸，說：「別這樣講啦～」

「這是你第一次主動抱我耶，我好開心。」

毓晨將頭埋在秉逸的肩上，秉逸則撫摸著毓晨的頭髮。

「我最近想了很多，覺得之前真是勉強你了。我以前都自以為，只要先在一起，感情可以慢慢培養。但是我真的錯了，感情這件事是勉強不來的。」

秉逸輕輕將毓晨推開。此時毓晨的臉上，已滿佈淚水。

「我們還是當好朋友吧，我放手的話，你就可以去尋找你要的幸福了。」說著說著，秉逸的聲音也咽嗚起來。

（只是，秉逸不要我，子維又跟那個女孩在一起，我該如何是好……）

毓晨心中的不安似乎成真了。阿煒所說的朵朵桃花，其實都是空苞，一陣狂風襲來，就全部凋落，一枝不剩。

毓晨還想過去抱秉逸，秉逸卻伸出手拒絕他。

「你真的自由了，我們當好朋友就好了。」

毓晨倚著苦楝樹細長的樹幹，大哭起來，秉逸在一旁拍拍他說：「你就哭吧，哭過就好了。我不陪你，先進去了。」

秉逸無情地走了，只剩下毓晨一個人，無止境地流著淚。

忽然，原本被淚水模糊的視線，竟亮了起來。

毓晨抬起頭一看，原來是溫暖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了下來，照在毓晨身上。

「哭過就好了。」秉逸剛才的話在毓晨耳畔響起。

（就算感情失落了，日子還是要過；就算沒有人要，也得好好愛自己。）

毓晨挺起胸膛，深深吸了一口氣，用袖口拭去眼淚。

這是個天涼的秋天早晨，秋風徐徐，毓晨迎著秋風佇立著，讓風吹乾他臉上的淚水，也讓所有的情緒，被涼風攜走。

（好了！勇敢起來吧！）

毓晨轉回圖書館中，走到位子上，秉逸坐在那兒，看起來很認真地讀著英文。

看到毓晨坐下，秉逸笑著對毓晨說：「有好點了嗎？」

「嗯，謝謝你。」

兩人未再說話。

毓晨拿出參考書攤在桌上，但他的心情仍是起伏不定，到中午之前都讀不下書。

十一點多時，秉逸起身去上廁所，毓晨則是趴在桌子上略事休息。

突然毓晨覺得有人在拍他後背，起身轉頭一看，拍他背的人是子維。

毓晨覺得有些意外，心想子維怎麼會跑來找他。

子維面露為難的表情，對毓晨說：「我有些事想對你說，我們可以到外面談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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