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孩子，你也有份么？

          一一元老院身中二十三刀的凯撒大帝　　

  今天我乔迁新居，所以全家都来了，萨奇为了干重活儿甚至带了她的五把梳子，防止高耸的巴黎复古发式塌下去，厨师小姐一边拧开燃气灶倒油润锅，一边指着脑袋向我安利，雪白的贝齿开了又合，介绍她的发型叫“公猫母猫带小鼠”

　　安扛着一堆纸箱子飞身而过，从我边上擦过的时候还瓢着嘴说我东西怎么这么多，这下只能和小妹妹先接几句话再吐槽萨奇的新发型。所以说到底为什么公猫母猫会带着小鼠啊，如果要吃小孩的话一口闷比养肥了吃人道很多吧~

　　"喂！明明很形象啊！"萨奇姐姐像之前一样拿起饭铲子佯装砸我的头“有没有仔细听我讲，上面两个大卷都是向一个方向的，但是下面那个小卷是反方向的，况且谁说大猫不能带小鼠呢，万一这猫咪是善良咪呢~”

　　"这真的是对遗传学和生物学的亵渎”，我趁着萨奇闷着锅没法追着开玩笑的时候赶紧窜出厨房，不顾她在后面讲着“连马尔科当医生的都没意见！”

  我把安帮忙拉过来的纸箱暂时放在地板上，关上窗户并锁好。

    我的家建在一块约七十坪的地皮上。一楼除了有宽敞的厨房兼餐厅，还有两个情侣的大床套间。二楼有三间西式房间。我妈在不到二十岁时就盖了这栋房子，既没有付首付，也没有办分期付款。

　　外婆和祖祖死掉后，妈妈要继承土地，但是土地上游被政府承包商盖了化工厂，土地不止飞速贬值，地上地下还根本没有地方住，河里捕不到鲑鱼，连给我选定的墓地都烂掉了，不过这栋房子是在我们还有土地的时候就留给妈妈的，家里人希望她在城市更快乐地生活。据笑嘻嘻地喝着酒的史基说，我们戴维一族就是这样失去了代代相传的土地和生活方式。

  “你是她的女儿？连纹身也没有哈~？”

  看起来疯疯癫癫的女人咯咯笑着，老妈抓着她留到脚面的头发拎着轻飘飘的金狮子，叫她噤声，顺便踩着她的鞋面给她稳了稳假肢，防止她等会一冲起来吵架又冒失地飞出去跌倒。

  她们之前都在这里住过，这里在她们初中直到高二的五年里都是她们的家，说好听点是社团姐妹会，说难听的应该算是青少年犯罪窝点，要是约翰没和风情街的男人回家，要是凯多没有把自己打进少管所蹭饭，要是斯图西没有窝在实验室盯培养皿，那他们就在这里睡觉，吃一口热饭。

　　我妈当时就出了名了，虽然没有之后那么大名鼎鼎，但是洛克斯像大炮一样的棒球棍也是个臭名昭著。校园问题大魔头的称号叫老师隔了十年还对着我的脸不敢说话。

　　老妈那天牵着我的手，紧紧的，能感觉到她手掌厚厚的茧子，"洛克斯的女儿就交给您了，老师"这个老师似乎之前就是她们的班主任，但是现在看着自己变成房地产大亨的女学生，也是不能怠慢，但是他的颤抖可能也有其他的原因。

  当时的毕业典礼上我妈也没有好好穿衣服，她仍旧大喇喇地露着抹胸，穿着机车皮裤，把毕业外套披在肩膀上，像蝙蝠侠似的，但是接下来她的行为让老师们直接无视了这套装扮。

　　因为她怀里抱着个娃娃，高中老师们最害怕的死人和生人还是没有在大校霸那里躲过一劫。

      “一直没和大家讲过，这是我的宝贝女儿哦”

　　老妈应该把这事记得挺深的，毕竟特别震撼，以为大姐离校是翻墙逃课或者蹲少管所或者被休学了，结果她说生了个人我很抱歉，没和你们去飙车其实是我去喂奶了，这种事完全可以记一辈子。

　　洛克斯团体的其他人也很震撼，史基和凶一直以为我爸长那么帅，应该是我妈包的牛郎，王直还以为是洛克斯想要个孩子所以从哪家飞车抢了一个（很她的机车裤很相配的if线，逻辑清晰呢王直），约翰和甘孜十分关切地问孩子爸爸找得到吗，分了多少财产啊？糖粉奶油末因为和玲玲关系好对这种事情已经波澜不惊了，她踮起脚拿着糖奶嘴逗弄着穿小花婴儿服的小娃娃，只留了一句。

　　“洛克斯，孩子很健康，你妈妈当得怪不错的嘛。”

  我在一楼的餐厅吃了萨奇姐烤的柳叶鱼排。老妈调整着头巾，自从化疗把她金色的秀发拔光之后，她就老是觉得戴假发头痒。

      “剩下的房间是打算出差回来后再开始收拾吗？”她边吃给她下的拉面边问。

       “估计只能那样了，因为时间不够。明天还得忙着准备考古工具和学生们的保险的事。”

       “我猜也是。”

       我看了看贴在墙上的日历，三月十五日那天用红笔画了个圈就是后天了。当时画圈的时候，以为还会有一段时间。

      “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呢？”吃完派、我放下筷子（老妈从来不纠结我的吃相），托着腮说道。

       “还是离开莫比迪克庄园吗？”老妈语气平稳，但是我看得出来，她还是略显不安地在问道。

　　我透过玻璃窗看着院子。草坪已开始生长，杂草也多了不少。无论是出租还是居住，房子都需要修葺。但修葺一新后，肯定是舍不得卖掉的。

　　这也许能显示我的决心呢？我想着。

  这里有的房间还留着凯多的角磨过的白痕，根据我的知识说，长角一族青春期的时候应该总是头痒吧。和玲玲打架输了，她就气冲冲地跑到门口开始猛磨自己的角，展示出一种磨刀霍霍的气势，我看到那位患有双向情感障碍多年的酒鬼女士的情报的时候脑子里直接就有画面了。

　　小时候妈妈总是指着华丽大门上那一道白痕说，多吃点，至少长这么高哦。

　　我听说我们的祖先曾经是什么贵族，但我出生时家境已大不如前了。

　　生了我之后妈妈另租了房子作为社团基地，她曾打算将这里这栋房子作为两代人同住的住宅使用。他们夫妻两口住一楼的套间，女儿要是结婚了，女儿夫妇就住二楼的西式房间。还有的房间可以是其他孩子，或者孙子孙女的儿童房，这样猛猛生娃好像不是很合现代的育儿理论，不过看在我们种族都快灭绝了，倒也理所当然。

　　这好像就是妈妈那个小小的梦想，和她那个大大的梦想混在一起。如果她热血沸腾的人生顺遂，这个梦想本应该是能够实现的。但不幸来得有点突然，又恰到好处地让人措手不及。

　　那是我开始幼升小的第一天。妈妈去抗议活动现场演唱她的新歌，再也没回来。报道说是她发疯地驾驶轿车，带着自己的“情人”（爸妈没在政府登记）从高速公路撞出去，小巧的车身一直飞到对面的低车道，他俩当场死亡。

　　我从来没幻想过什么爸爸妈妈回来接我这种童话，在颅骨粉碎性骨折、大脑与内脏都被撞坏，妈妈碎掉的牙齿都刺到路边的树干里了的情况下，多活一秒都不可能。

　　至于原因么，说是妈妈身体里检查出了滥用药物，是一种叫"恶魔"的新药，不过这种事情听听就可以了。

　　她留下的闪闪发光的唱片，风靡一时的黑白头，被摇滚爱好者啧啧称奇的不要命的唱法和老天爷晌饭吃的好嗓子，都因为"恶魔"付之一炬，再也找不到她的声音，她的歌，哪怕一张演唱会传单，甚至一张买东西的票据。

　　洛克斯是十恶不赦的失格艺人，应该被世间遗忘。

  那天，我被托付给纽盖特，妈妈开着玩笑，说你不是讲过想当妈妈嘛。纽盖特带着自己的孩子和我去蜂巢岛乐园玩。我们正在玩过山车和旋转木马的时候，她接到了来自警方的通知。

　　她恐怕曾左思右想，万分烦恼，不知应当怎样将这个噩耗告诉年幼的孩子。我们从游乐园回来时，她迎接我们时黯然的神色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但其实她不用这么担心的，其实我心里都有数。

　　今年我正式签约留校工作，我回到了这个家。

　　我看着老妈穿的睡衣，上面是鲸鱼的图案。想起来了，这是我小学去文化节时买的。那么美好的时光再也不会回来了。我对她说：“晚安。”

     “晚安。”老妈还是笑了笑，关上了房门

  妈妈轻轻一踩油门，不知道是坏运气遗传了还是怎么的，把自己留下的团伙们初中到高中的七年人生都创了个七零八落一摊血。

　　她们暗笑约翰拜金大跳抓钱舞的时候，应该没想过她真的因为醉酒被自己的跟班捅死，金狮子在学校里的神经质也只限于咬咬人，而不是在监狱里做简易断头台砍自己的脚，玲玲和凯多跳了同一条河至今没找到，马龙么，甚至没有任何音信了，她就这么带着大黑帽子消失在雨幕中，再也没有回来。

　　但是纽盖特，也就是老妈，似乎没有被影响，她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当初在学校里身高八尺，金发被在铁拳下溅出的血染上的纽盖特大姐头，她的梦想是要好多好多孩子和一个温暖的家。

　　收养我的老妈和大家人非常好，富有爱心，待我就像亲生孩子，为了不让我感到自卑，总是细致入微。

　　“刚被收养时，是个不爱说话的孩子，也不跟别的孩子玩，总是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看书。“当时周围的大人，老师们都这么说，还说孩子还没有从精神打击中缓过来，得需要一段时间。

    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性格内向、沉默寡言的小女孩变得越来越开朗，小学毕业时已经完全变成了胖墩墩的阳光少女。

　　为了不辜负他们的一番好意，我是尽量表现得和其他家庭成员没有什么区别，不仅注意不要过于客气，还时不时撒撒娇，总之就是扮演家人的角色。我甚至想过不能太乖，还适当地犯过小错误，故意让他们操心。因为我知道，比起那些一直都听话的乖孩子，大人们更喜欢犯点错误后改过自新的古怪孩子。

　　我不过是做出了大家比较容易理解的行为而已。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样做，有可能是这样方便一点，也有可能是好玩吧。总之我其实感觉到我这个人感觉系统有点怪，不过世界上那个人不怪呢。

  “三月十五号去出差，去考察什么项目啊？”安熬着夜和我通短信，她老是在不该睡的地方睡，该睡的时候不睡，我挺喜欢她这一点的，就很自由，说不定哪儿和我还有点像呢。

　　"我去罗马那块儿，看看凯撒是身中几刀死掉的啦~"骗你的，其实我是去找七武海议会谈判。

　　“不是二十三吗？我都知道！上次路飞的朋友给我们补历史还提到过了呢！”

　　“历史学家就是要推翻既定的真相啊~越读着别人的故事就觉得越好玩，但是万一是假的呢？那就不是历史是故事了。”

  我记性挺好。

　　毛茸茸的披肩，黑白刺匝匝的头发老是扎的人疼，眼睛鼻子和我一模一样，找找镜子就调研清楚，张开嘴，对我讲“蒂奇，要一生幸福”，这句话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啊。

　　这个应该属于历史，而不是故事吧。

　　为了让蒂奇一生幸福，我要去找到你身上的第二十四把刀。

　　报纸头条上是政府新规的宣传图，我把它一把甩在床上，又盯了一会儿伊姆总理的电子屏幕看。拉菲特订的机票已经"叮"地一声传来了电子版。

　　能感觉到老妈也没有睡着，她应该隐隐约约地知道我要去干什么，她把我送到这里的那一天，也许看见了少女时也是在这个房间里，洛克斯.d.吉贝克轻轻掀开包袱，给她看我的脸。

　　“这是你的干女儿哦！”

  妈妈，我要杀人，我要去杀人了。

　　祝我好运。

小说相关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