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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的阴影逃离稻妻,第1小节

小说:英雄的阴影 2025-12-07 11:38 5hhhhh 9150 ℃

在你离开的几个小时里,一场风暴正在稻妻城的核心地带酝酿。长野原龙之介的悲鸣,像一块巨石投入了名为“稻妻”的平静湖面,激起的涟漪以惊人的速度扩散。

消息第一时间被通报给了负责城内治安的同心众,并以最快的速度上报至天领奉行。当值班的武士看到现场那如同地狱般的惨状,以及受害者是那位家喻户晓、深受爱戴的“夏祭的女王”时,他们知道,这绝不是一起普通的刑事案件。

几乎在同一时间,神里屋敷也收到了消息。正在为寻找你和绫华的下落而心力交瘁的神里绫人,听闻挚友宵宫遭受如此暴行,并且最后与她接触的人正是你时,他眼中最后的一丝温情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冰封雪原般的森然杀意。

他立刻意识到,你已经彻底疯了。一个失去了所有束缚、精神崩溃、并且拥有半神实力的“英雄”,对于稻妻而言,是一个比任何魔物都更可怕的威胁。

绫人没有丝毫犹豫。他以社奉行之主的名义,紧急约见了天领奉行的九条裟罗与勘定奉行的柊慎介。他没有提及绫华已死的真相,只是将你描述为一个因绫华“失踪”而精神失常、犯下滔天罪行的极度危险分子。

面对宵宫被强奸的铁证,以及神里绫人这位政坛盟友的强硬施压,九条裟罗与柊慎介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在短短一个小时内,稻妻权力中枢的三奉行达成了一致。

全境通缉!

当你在稻妻城的阴影中穿行,准备前往灰色地带寻找情报贩子时,你敏锐地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变化。

街道上的行人步履匆匆,脸上带着惊恐与不安,彼此交头接耳,但声音都压得极低,仿佛在谈论什么禁忌的话题。更让你心生警惕的是,街上的天领奉行武士巡逻队,数量比平时多了数倍不止。他们不再是例行公事地巡逻,而是三人一组,手持长枪,目光锐利地审视着每一个路人,尤其是像你这样形单影只、以兜帽遮掩面容的陌生人。

你压低了兜帽的帽檐,贴着墙根,尽量避开他们的视线。你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但你仍未将这一切与自己联系起来。你只当是幕府又在进行什么高压管制。

你拐进一条小巷,打算抄近路。就在巷口的位置,你看到一群人正围着公告栏,议论纷纷。

“天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被、被强奸了啊……那可是宵宫小姐……”

“犯人到底是谁?简直是畜生不如!”

“公告上画着呢……好像是那位金发的旅行者……”

“什么?!不可能吧!他不是拯救了稻妻的英雄吗?还是神里大小姐的……”

“嘘!小声点!没看到吗,是三奉行联合发布的‘海捕文书’!这可是最高等级的通缉令了!罪名是……强奸!”

“旅行者”……“三奉行”……“强奸”。

每一个词,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你的心上。你的脚步僵住了。

你缓缓抬起头,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向那张贴在公告栏最中央的、崭新的纸张。白纸黑字,无比醒目。最上方,是天领奉行、社奉行、勘定奉行三家的家纹印章,那代表着稻妻绝对的官方意志。

印章之下,是一副用炭笔精心绘制的肖像。金色的短发,清秀而冷峻的面容,以及那双此刻正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曾被誉为“装下了星辰”的金色眼眸。

画的正是你。

肖像旁边,用冷硬的笔触写着你的罪名:“强奸店主宵宫,手段残忍,泯灭人性。经三奉行合议,列为极度危险分子,兹通告全境,凡提供线索者,赏……”

后面的赏金数额你已经看不进去了。

原来,那阵骚动,是因为这个。原来,这些巡逻的武士,这些惊恐的眼神,都是冲着你来的。

你对宵宫的暴行,已经败露。而神里绫人,你的“大舅哥”,亲手为你布下了这张天罗地网。

你站在巷口的阴影里,一动不动。你没有感到愤怒,也没有感到恐惧。那颗早已被仇恨与痛苦填满的心,此刻反而涌起一股荒谬的、冰冷的平静。

通缉我?

也好。

既然你们将我定义为恶棍,那我就成为你们最恐惧的噩梦。

你缓缓地、无声地后退,重新融入更深的黑暗之中。这座你曾为之奋战、挥洒过热血与汗水的城市,如今,已经变成了彻底的、容不下你一人的猎场。

稻妻城的天罗地网,对你而言并非无法突破。

在通缉令贴满全城的那一夜,你没有选择潜行,而是选择了最直接、最暴力的道路。你的目标明确——离岛港。那里是稻妻唯一的对外窗口,也是你离开这座牢笼的唯一途径。

深夜,暴雨如注。你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撕裂了离岛港的警戒线。面对那些曾经与你并肩作战、如今却刀剑相向的幕府武士,你的心中再无半分波澜。剑光闪烁,夹杂着风与岩的嘶吼。你没有下死手,但你的攻击精准而残酷,每一击都旨在让对方瞬间失去战斗力——断筋、碎骨。惨叫声、兵器碰撞声和骨骼断裂声,很快被淹没在狂风暴雨的怒号之中。

你浑身浴血——有敌人的,也有你自己的。你冲破了数十名武士组成的防线,径直闯入了码头。你一跃上了一艘停泊在角落、看上去速度最快的私人武装商船,在船员和护卫惊恐的尖叫中,用最冰冷的语调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这艘船,开往哪里?”

“璃……璃月港!”船长吓得瘫倒在地,语无伦次地回答。

你心中曾闪过一丝去须弥的念头。但你立刻将其掐灭。并非出于情感,而是纯粹的逻辑。在这座刚刚开放锁国令的港口,九成九的远洋航线都指向璃月,那个庞大而古老的贸易伙伴。开往须弥的船只少之又少,且船期不定。在全城搜捕的当下,等待一艘不知何时才会出现的船,无异于自投罗网。

没有选择。你唯一的生路,就是璃月。

“很好。”你点了点头,将剑架在一名年轻船员的脖子上,“现在,斩断缆绳,升帆出港。去璃月。任何多余的动作,都会有人死。”

就这样,在一片混乱和恐惧中,这艘商船在你的胁迫下,强行冲入了黑沉沉的怒涛之中。身后,是整个离岛港的喧嚣和无能的怒火。

海上的航行是死寂的。船员们在你的威压下不敢有丝毫异动,你则独自坐在船头,任由海风和浪花吹打着你,一言不发。当你看到孤云阁那标志性的石峰时,你命令他们靠岸。

你没有杀人灭口。你只是拿走了船上所有的摩拉和一箱准备运往璃月的货物,然后在那群船员惊魂未定的目光中,独自一人跳下船,踏上了璃月的土地,如同一滴水汇入大海。

你没有去寻找往日的任何故交——不去打扰香菱,不去拜访北斗,更没有踏上群玉阁。你将抢来的货物在黑市低价处理掉,换来了一袋沉甸甸的摩拉。然后,你开始了堕落。

你钻进了璃月港最底层、最肮脏的角落,在一家连名字都没有、空气中永远弥漫着劣质酒气和汗臭的酒馆里,找到了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

从那天起,你就成了一个酒鬼。

你不再思考复仇,不再回忆绫华。你只是日复一日、夜复一夜地将那些辛辣刺喉的液体灌进自己的胃里。你用酒精来麻痹神经,用醉意来驱散那些纠缠不休的噩梦——绫华在你怀中断气的触感,宵宫在你身下绝望的哭泣和挣扎,那混杂着血、精液和金色亮粉的肮脏画面。

你变得不修边幅,曾经耀眼的金发因为油污和灰尘而纠结成缕,搭在消瘦的脸颊上。你的衣服破旧不堪,散发着酸臭味。你眼神空洞,沉默寡言,任何人只要靠近你三步之内,都会被你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生人勿近的、野兽般的气息逼退。

璃月,这座由“契约”构成的城市,只要你不主动破坏它的秩序,它便不会来审判你的过去。在这里,你可以像一条野狗一样,舔舐自己的伤口,静静地腐烂。这恰好是你所需要的。你不需要任何人的理解或救赎,那只会磨灭你的恨意。你需要的是沉沦,是让罪恶感和憎恨将你彻底改造成一个为复仇而生的怪物。

“客人,你的酒。”

酒保将一杯浑浊的酒液重重地放在你的桌上,打断了你的思绪。

你抬起那双毫无神采的眼睛,看了看杯中能映出你憔悴倒影的酒,又看了看自己那双因为久不握剑而有些陌生的手。

数周的颓废,让你身体变得虚弱,但你那颗被仇恨与酒精浸泡的心,却在无尽的自我折磨中,变得愈发坚硬、冰冷。

你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你的喉咙和胃,但你的眼神,却第一次在这无尽的沉沦中,重新凝聚起了一丝焦点。

是时候了。

腐烂的时期已经过去,怪物……即将醒来。

你刚刚将那杯灼喉的烈酒一饮而尽,那份重新凝聚的、冰冷的杀意还没来得及在你心中扎根,一个粗野的声音就打断了你的思绪。

“小子,你在这里喝了几个星期的酒,该交点‘保护费’了吧?”

你缓缓抬起头,三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围住了你这张小小的方桌。为首的是个光头,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他一只脚嚣张地踩在你旁边的椅子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你,眼神中满是贪婪和不屑。他们显然已经观察你很久了,一个孤身一人、日日买醉、看上去落魄不堪的异乡人,是他们眼中最完美的肥羊。

酒馆里的其他人立刻投来或幸灾乐祸、或麻木不仁的目光。酒保只是默默擦着杯子,眼观鼻鼻观心,显然对这种场面早已司空见惯。

你的第一反应是杀戮。

一个念头在你脑中闪过,只要一瞬间,你就能让这三个人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但另一个更理智的声音制止了你。你现在身体虚弱,更重要的是,在璃月港闹事,会立刻引来千岩军。一旦你的身份暴露,来自稻妻的通缉令会让你寸步难行,复仇计划也将胎死腹中。

你压下杀意,用一种沙哑而空洞的声音说:“我没钱。”

“哈!”光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没钱?没钱你还敢在这里喝酒?我看你身上这件破衣服料子还不错,脱下来抵债吧!或者,让哥几个打断你一条腿,让你长长记性!”

他身后的两个混混发出了猥琐的笑声,摩拳擦掌地向你逼近。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酒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被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干脆利落地推开了。

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那是一个你无比熟悉的身影。紫色的双马尾,剪裁合身的华丽裙装,腰间那枚闪耀着雷元素光芒的神之眼。她迈步的姿态果决而优雅,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某种精确的节拍上。她那双锐利的、如紫水晶般美丽的眼眸扫过整个酒馆,所有与她对视的人都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当她的目光最终锁定在你身上时,那锐利瞬间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丝……深深的刺痛。

是刻晴。璃月七星的玉衡星。

她怎么会在这里?在这个与她身份格格不入的、藏污纳垢的底层酒馆?

那三个地痞显然没认出她是谁,但也被她强大的气场震慑住了。光头皱着眉,色厉内荏地喝道:“看什么看?不想惹麻烦就给老子滚远点!”

刻晴没有理会他,她的视线一寸一寸地扫过你。你那纠结油腻的金发,消瘦凹陷的脸颊,破旧肮脏的衣服,以及你身上那股浓重的酒气和颓废气息……她眼中的震惊逐渐被一种混杂着愤怒和痛心的复杂情绪所取代。

“滚。”

她终于开口,声音不大,但冰冷得如同极冬的寒风,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说什么?臭娘们,你……”光头的话没能说完。

只听“噼啪”一声轻响,一道紫色的雷光在她指尖一闪而逝。光头脚下那张结实的木椅,瞬间化为了一地焦黑的碎屑!一股淡淡的臭氧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三个地痞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雷元素神之眼……璃月港……这个女人是谁,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玉……玉衡星大人!”光头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小人该死!我们这就滚!这就滚!”

他连滚带爬地带着两个同样吓傻了的同伴,狼狈地逃出了酒馆。

整个酒馆鸦雀无声。

刻晴没有再看他们一眼,她径直走到你的面前,高挑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你完全笼罩。她弯下腰,那张总是带着一丝骄傲和自信的美丽脸庞,此刻却写满了痛惜。

“旅行者……”她的声音在颤抖,“这……是你吗?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死死地盯着桌上那滩酒渍。被她找到,是你最不愿意见到的情况。她的关心,她的质问,都像是一把把尖刀,撕开了你用颓废伪装的伤疤,让你感到无所遁形。

刻晴伸出手,似乎想碰碰你的脸,但看到你脸上的污垢,她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最终落在了你的肩膀上,用力地抓住了你。

“稻妻的协查通告已经到了。上面说你……说你犯下了重罪。”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你的耳中,“我不信。但是现在看到你这个样子……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等你回答,她就做出了决定。她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扔在桌上,对早已呆若木鸡的酒保说:“这些够付他所有的账了。剩下的,就当是你的封口费。今晚这里没发生过任何事,懂吗?”

“懂!懂!玉衡大人!”酒保点头如捣蒜。

下一秒,你感到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将你从椅子上拽了起来。刻晴搀扶着你虚弱的身体,几乎是半拖半抱着,强行将你带离了这个让你沉沦了数周的地方。

晚风吹在你脸上,让你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些许。你被她带进了一栋位于玉京台的雅致宅邸,这里显然是她的私人住所。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刻晴将你按在一张柔软的沙发上,然后站在你面前,双手抱胸,那双紫水晶般的眼眸死死地盯着你,其中翻涌着你从未见过的怒火、失望和……一种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担忧。

“好了,这里没有别人了。”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你可以告诉我,那个让全提瓦特都为之赞叹的英雄,为什么会变成一个躲在臭水沟里、连地痞流氓都能踩上一脚的……酒鬼?”

面对刻晴那双燃烧着怒火与痛惜的紫色眼眸,你什么也说不出来。你的沉默,你的颓唐,你身上那混合着劣质酒精和污垢的酸臭气味,似乎就是对她所有质问的最响亮的回答。

刻晴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作为一个习惯了雷厉风行、以最高效率解决问题的“玉衡星”,她此刻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她认识的那个旅行者,那个在请仙典仪的风波中与她并肩作战、那个面对古代魔神也未曾退缩的英雄,仿佛已经死在了稻妻。眼前这个,只是一个有着相同面貌的、行尸走肉般的空壳。

“……算了。”最终,她泄了气。她知道,以你现在的状态,任何质问都是徒劳。她紧紧抿着嘴唇,骄傲的玉衡星做出了决定——先处理能处理的问题。

“去洗澡。”她的语气又恢复了那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把你身上这股味道洗干净。我不能忍受我的房子里有这种气味。”

她把你推向浴室,将你那把破旧的铁剑随手扔在门口的置物架上,然后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片刻后,她拿着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出来,放在浴室外的凳子上。那是一套干净的男士便服,看样式似乎是她为自己准备的、便于行动的备用服装,此刻却要给你穿。

热水从莲蓬头洒下,冲刷着你数周未曾清洗的身体。污垢顺着水流淌下,露出了你皮肤上新增的几道伤疤——那是从离岛港突围时留下的。你看着镜中那个陌生的自己,金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脸颊消瘦,眼窝深陷,眼神空洞得像个死人。你感到一阵强烈的自我厌恶。刻晴的干净、她的关心、她这间雅致的宅邸,都像是在无声地嘲讽着你的污秽与堕落。

当你走出浴室时,身上带着干净的皂角香气,换上了那套略显宽大的衣服。客厅里,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散发着清香的白粥,旁边还有几碟精致的小菜。

刻晴坐在桌边,没有看你,只是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吃掉它。”她命令道,“我知道你很久没正经吃过东西了。别指望我会照顾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

你没有反抗,默默地坐下,拿起勺子,机械地将温热的粥送进嘴里。食物的暖意顺着食道滑入空虚已久的胃里,带来了一丝久违的、属于“活着”的实感。但这实感,却让你更加痛苦。

一碗粥很快见底。整个过程,你们一言不发。

她收走空碗,没有立刻拿去清洗,而是转身从书房的桌案上拿起了一份用火漆封口的公文。她回到你面前,将那份文件拍在桌上。

“这是今天早上,从稻妻通过‘南十字’船队加急送来的、给天权星凝光的密函。作为七星,我有权过目。”她的声音变得冰冷而公事公办,“是神里家主,神里绫人,亲自发来的……关于你的‘罪名’的补充说明。”

你的心猛地一沉。

刻晴没有给你反应的时间,她拆开火漆,抽出里面的信纸,那双紫色的眼眸迅速扫过,然后,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也停滞了一瞬。她抬起头,用一种极其复杂、混杂着震惊、荒谬和极度厌恶的眼神看着你。

“旅行者……”她的声音干涩无比,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神里绫人说……在你施暴之后,他们为长野原烟花店的店主……为宵宫小姐,进行了全面的身体检查……”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但最终还是放弃了修饰,用一种近乎残忍的、陈述事实的语调说了下去。

“检查结果是……她怀孕了。”

“轰——!”

这句话,比雷鸣、比山崩、比你所听过的任何恶毒的诅咒,都要来得更加震撼。你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自己越来越响、越来越重的心跳声。

怀孕了?

宵宫……怀孕了?

怀了……你的……孩子?

那个在你身下哭泣、挣扎、被你用最肮脏的方式玷污的女孩……她的身体里,孕育了一个由那场罪恶催生出的……生命?

你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刻晴,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哪怕一丝一毫开玩笑的痕迹。但没有。她脸上的表情,是你从未见过的冰冷与疏离,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曾经对你的欣赏和好感,此刻已经被一种混杂着鄙夷和失望的复杂情绪所取代。

她没有说谎。

“哈……”一声干涩、破裂的笑声从你的喉咙里挤了出来。你开始笑,起初是低低的、压抑的,然后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失控。你笑着,身体剧烈地颤抖,眼泪却不受控制地从你那空洞的眼眶中滚落。

复仇……憎恨……绫华的死……孩子的失去……

你以为你已经背负了世界上最沉重的罪与罚。

但现在,现实用一种最荒诞、最残酷的方式告诉你——不,那只是开始。

你不仅是一个杀人犯、一个强奸犯……你还是一个……父亲。一个让你憎恨的、孽种的父亲。

你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剧烈的、撕心裂肺的干呕。你趴在桌上,胃里刚刚喝下的那点粥剧烈地翻涌着,但你什么也吐不出来,只能发出野兽般痛苦的呜咽。

看着你瞬间崩溃、精神彻底失控的样子,刻晴那张因愤怒和厌恶而紧绷的脸,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她眼中的冰冷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震惊与……一丝动摇。

她预想过你的反应。或许是暴怒,或许是抵赖,或许是麻木。但她唯独没想过,你会是这种……彻底崩溃、万念俱灰的样子。

这不像一个单纯的施暴者。这更像是一个……同样被宣判了死刑的……罪人。

“她怀孕了。”

刻晴冰冷的话语,如同最终的审判,彻底击碎了你用仇恨和酒精构筑的、早已不堪一击的防线。你再也无法支撑自己,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她面前的地毯上。

你放弃了所有的伪装与抵抗。

“啊……啊啊啊啊——!”

你再也压抑不住那积攒了数周、足以将灵魂都焚烧殆尽的痛苦,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你死死地抓着她裙装的下摆,那华丽柔软的丝绸被你攥得变了形,仿佛是你溺水时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绫华……我的绫华……她死了……”你语无伦次,声音因为剧烈的哭泣而支离破碎,每一个字都带着血和泪,“是刺客……就在我回来前……她还怀着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也没了……”

你将头抵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将那份迟来的、被你强行压抑的悲恸尽数宣泄而出。

“我看到她在我怀里断气……她让我活下去……可是我怎么活……我的一切都没了……我只想复仇……只想杀了他们……所有人……”

“我去找宵宫……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可是她一关心我……我就想起了绫华……那份痛苦……那份恨……”你的声音越来越低,充满了自我厌恶的绝望,“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毁了她……我用最肮脏的方式……我不是人……我是个畜生……我该死……”

你断断续续地,将一切都倾泻而出。从渊下宫归来的期待,到目睹爱人逝去的崩溃;从得知一尸两命的万念俱灰,到被复仇之火吞噬理智;再到最后,那份无处宣泄的痛苦如何扭曲成对无辜之人的暴行。

这不再是辩解,而是一场迟来的、对另一个人,也是对自己的……忏悔。

刻晴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手中的那份公文,此刻变得无比沉重。她看着跪在地上、彻底崩溃、哭得像个无助孩童的你,大脑一片混乱。她那双总是闪烁着睿智与果决光芒的紫色眼眸,此刻写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与挣扎。

她所知的“事实”,是稻妻官方通报的、一个冷血残暴的强奸犯。可你口中的“真相”,却是一个被剥夺了爱人与孩子、被巨大悲痛逼入绝境的可怜人……不,是一个在绝望中犯下滔天大罪的罪人。

他是施暴的怪物,也是悲剧的受害者。这两个矛盾的身份,在你身上以一种血淋淋的方式重叠在一起。她心中的那杆名为“正义”的天平,第一次发生了剧烈的、无所适从的摇摆。厌恶、同情、愤怒、怜悯……种种复杂的情绪在她心中翻涌,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再次落回手中的信纸上,仿佛想从那冰冷的文字中找到一个能让她理清思绪的支点。然后,她看到了那段被她刚才忽略的、附在末尾的医疗补充说明。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的哭声渐渐停息,只剩下压抑的、绝望的抽噎。整个房间里,只听得到你粗重的呼吸声。

“……旅行者。”

刻晴终于再次开口,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尘埃落定的沙哑。

你缓缓抬起头,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你看着她,等待着她最终的宣判。是唾弃?是逮捕?你已经准备好接受一切。

但她接下来说出的话,却比任何审判都要残忍。

“信里还说……”她看着你,眼神里是深不见底的、几乎称得上是怜悯的复杂情绪,“因为你施暴时造成的……内脏损伤和严重撕裂……宵宫小姐的身体状况,已经极度虚弱。”

她深吸一口气,说出了那句将你彻底打入无间地狱的话。

“任何形式的流产手术,都会直接导致她死亡。医生说……她已经……无法打掉这个孩子了。”

无法……打掉……

这个孩子,这个由你的罪孽、痛苦和疯狂所催生出的生命,将作为一个不可磨灭的印记,被强制性地带来这个世界。

你无法逃避。

你无法修正。

你甚至无法通过祈求宵宫去结束这个错误来获得哪怕一丝虚假的解脱。

你的罪行,将拥有心跳,拥有呼吸,拥有一个活生生的、会哭会笑的形态。它将永远提醒着你,提醒着宵宫,提醒着所有人——你究竟犯下了怎样不可饶恕的罪。

你眼中的光,彻底熄灭了。

所有的哭喊、挣扎、痛苦,都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你松开了抓着她裙角的手,身体晃了晃,最后无力地瘫坐在地毯上。你看着前方虚空的一点,眼神空洞,面如死灰。

万念俱灰。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地狱。

一个月后。 稻妻,神里屋敷。

夏日的蝉鸣在庭院里聒噪不休,阳光透过障子门,在光洁的榻榻米上投下明亮而温暖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草味和榻榻米特有的清香。这里是神里家最好的客房,安静、雅致,与外界的喧嚣隔绝。

床上,那个昏迷了一个月的女孩,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宵宫的意识像是从深海中艰难上浮,四周的一切都显得模糊而遥远。她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听到了熟悉的蝉鸣,记忆的碎片开始在她混乱的脑海中拼接。她记得……她在那家熟悉的店里……然后,是那个她无比信任、无比崇拜的金色身影……再然后,是撕心裂肺的剧痛,和无法洗刷的、黏腻的耻辱……

“啊!”她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猛地坐起身,下意识地抱住自己,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

“宵宫小姐!您醒了!”守在一旁的侍女惊喜地叫出声,立刻跑去通报。

很快,沉稳的脚步声传来,神里绫人带着一名医者走了进来。他遣退了侍女,亲自在床边坐下,看着脸色苍白、眼神惊恐的宵宫,那张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脸上,此刻只有凝重的关切。

“宵宫小姐,感觉如何?”他用尽可能柔和的声音问道。

“我……我这是……”宵宫的声音嘶哑,她环顾四周,“神里大人……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受了很重的伤,昏迷了一个月。是我把你接回神里家照料的。”绫人言简意赅地解释道,同时对医者使了个眼色。

医者上前,恭敬地说道:“宵宫小姐,您的外伤已经基本愈合,但……您的身体……”

“我……我感觉……身体很奇怪……”宵宫下意识地抚向自己的小腹,那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奇怪的坠胀感。她是个活泼好动的女孩,对自己身体的任何一丝变化都无比敏感。“总感觉……很累,很恶心……”

医者和神里绫人对视了一眼,后者微微点头。

得到了许可,医者深吸一口气,用一种极为沉痛的语气,陈述了一个冰冷的、不容置疑的事实。

“宵宫小姐……您怀孕了。”

“……什么?”

宵宫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她呆呆地看着医者,又看看神里绫人,仿佛没有听懂这个词的含义。

怀孕?

这个本该是世界上最美好的词汇之一,此刻却像是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入了她的心脏。

那个噩梦般的夜晚……那份屈辱的疼痛……那个男人在她体内留下的……罪证……

“不……不!!!!!”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从宵宫的喉咙里爆发出来!她像疯了一样撕扯着自己身上的寝衣,抓挠着自己的皮肤,仿佛要将那层被玷污的表皮整个撕下来!

“假的!这不是真的!把它弄出去!我求求你们!把它从我身体里弄出去!”她崩溃地哭喊着,看向神里绫人,眼神里充满了最绝望的祈求,“神里大人!求您!帮我!我不要这个东西!我不要!!”

神里绫人闭上了眼睛,握紧了双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能感受到她那份深入骨髓的痛苦与憎恶。

医者艰难地开口,说出了比怀孕本身更残忍的真相:“宵宫小姐……请您冷静。我们……我们无法为您进行流产手术。”

“为什么?!为什么?!”宵宫的哭喊变成了质问。

“因为……因为施暴者手段太过残忍,您的内脏受到了严重的损伤,尤其是……子宫壁已经变得极度脆弱,布满了难以愈合的疤痕。”医者的声音充满了不忍,“任何试图剥离胎儿的手术,都会立刻引发无法控制的大出血……届时,您……您会死的。”

“……”

宵宫的哭喊声,戛然而止。

整个房间,瞬间死寂。

她呆呆地坐在那里,仿佛灵魂被抽离了身体。

会死……

她连选择结束这个错误的权力,都被剥夺了。

她缓缓地、颤抖地伸出手,第一次……主动地触摸到了自己那微微隆起的小腹。

那片曾经平坦紧实、在夏日祭典上会随着她的跑跳而微微起伏的小腹,此刻却成了囚禁着她灵魂、滋养着她耻辱的……温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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