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都往事1：堕落圣女的回响

第1卷

第14章

第十四章 慌张的薇尔娜

“我……这些人都……是我杀的吗……”薇尔娜的声音颤抖着，在吊坠的力量解除后，她目光呆滞地凝视着眼前血流成河的惨状，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旧神殿废墟的石板上，鲜血汇成形成了一片片暗红的湖泊，断裂的肢体与残破的尸体散落四周，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她的双手微微颤抖，摊开掌心，那把暗红色镰刀虽已消散，但屠戮时的触感——刀刃划破血肉的阻力、骨头断裂的脆响——仍如烙印般刻在她的心头。那些扬言要对她执行净化仪式的蒙面人，那些粗暴地羞辱她、在她身上施暴复仇的流浪汉，此刻皆已倒在她的镰刀之下。他们的身体被自己手中的镰刀撕裂，鲜血染红了自己脚下的土地，化作一具具冰冷的尸骸。

杀戮之时，薇尔娜曾被一股莫名的快感吞噬。那一刻，她疯狂地挥舞镰刀，刀刃划破皮肉，鲜血在眼前喷溅，如猩红的焰火绽放。每一击都让她感到一种扭曲的畅快，仿佛体内的愤怒与屈辱在血光中得到了释放。蒙面人的惨叫、流浪汉的哀嚎，在她耳中化作一种诡异的乐章，驱使她挥下更致命的一刀。然而，当杀戮的狂热退去，废墟恢复死寂，她心中的畅快瞬间被无尽的恐惧取代。她的双腿一软，跌坐在血泊旁的石板上，泪水模糊了视线，身体因寒冷与惊惧而不住颤抖。

薇尔娜低头看向胸前，那枚本已被塞西莉亚主教没收的十字架吊坠不知何时重回她手中。这已经是吊坠第三次帮助自己了，每次自己遇到危难的时候，吊坠的力量就会自动激发，然后，自己就会变成那副模样——身着漆黑的斗篷、手持血红的镰刀、心头涌上冷漠的杀意，那副模样的自己让薇尔娜感觉到相当陌生，仿佛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存在。

薇尔娜的内心如风暴肆虐，她不知这力量究竟是福是祸。吊坠的力量是毋庸置疑的强大——若非它的庇护，她恐怕早已在小树林的那个夜晚丧命，或者在刚刚的净化仪式中被彻底摧毁。然而，她又感觉自己的身体正一点点地被吊坠的力量所支配，每当镰刀挥下，杀意便如野草般在心中疯长，杀戮的快感让她既沉醉又恐惧。她感到自己的灵魂正在被吊坠一点点吞噬，那个温柔虔诚的见习修女正在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被鲜血与杀戮定义的怪物。

也许那个蒙面人说的是对的……自己真的可能沾染了「污秽」，确实需要一场「净化仪式」。但是，自己又已经拒绝了这一切。

她看着手中那诡异的吊坠，心中思绪翻腾，“你到底是什么……为什么选了我……”薇尔娜轻声低吟道。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在了那枚吊坠上，十字架中心的紫色眼瞳的光芒似乎微微一闪，像是在回应她的绝望。薇尔娜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她想摆脱这诅咒，却又害怕失去它的保护；她渴望回到从前，却知道自己已回不去。

“我，我该怎么办才好……女神呀……”无法想出答案的薇尔娜双手合十，试图向净化女神祈祷，然而，当她开始念诵祷文之时，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另一个声音——「这一切都是你的所作所为，你觉得女神还会宽恕你吗？」

“不，不是的……是他们，我，我只是防卫而已，我只是防卫而已。”薇尔娜摇了摇脑袋，试图反驳那诡异的呓语，但她的声音却越发无力，仿佛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这番辩解。

「杀戮时的快感，你忘了吗？」

“快感，没有……没有快感……”

「当镰刀划破他们的血肉，当鲜血在你眼前飞溅，你不是感到兴奋无比吗？那份畅快，可不是假的。」呓语的声音愈发尖锐，像刀刃般刺入她的灵魂，

“我，我没有……那不是……”薇尔娜的喉咙像是被什么扼住，话语卡在嘴边，怎么都发不出声。

「还不承认这一切吗？睁开眼睛看看吧，这一切，都是你的杰作呢。」

“不，不是……”耳边响起的诡异声音让薇尔娜的心情变得更加不安。薇尔娜紧紧闭上双眼，试图隔绝那刺耳的低语，继续念诵祷文，让自己的心境能够冷静下来，然而，当下一个单词被她说出口的时候，幻影却如潮水般涌来——那些被她屠戮的人，蒙面人的断臂、流浪汉的残躯，鲜血淋漓地堆叠在旧神殿废墟中。他们空洞的眼眸凝视着她，带着哀怨与憎恨，像是要将她拖入无尽的深渊。

「承认吧，这就是你所做的一切。」

「承认吧，这就是你。」

「■■薇尔娜」

“啊啊啊啊——不！不是我！不是我干的！不是！不是不是不是——”耳边的呓语让薇尔娜崩溃地尖叫，双手捂住耳朵，指甲掐进头皮，鲜血顺着发丝渗出。她迅速起身，慌乱地抓起散落在地的破烂衣物，仓皇的逃离了旧神殿的废墟。

薇尔娜跌跌撞撞地穿过森林，草丛中的荆棘划破她的裸足，那尖锐的疼痛却无法掩盖内心的恐惧。她跑了许久，耳边的呓语才渐渐减弱，化作低不可闻的回音。她喘着粗气，停下脚步，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来到森林更深处的一片湖泊旁。湖面平静如镜，映出她满是血污与泪痕的脸颊。紫色长发凌乱地贴在脸上，蓝色眼眸中满是惊恐与迷茫，像是一具失去了灵魂的空壳。她低头看向湖中的倒影，那枚吊坠在胸前微微晃动，紫色眼瞳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在嘲笑她的无助。

“我……我不是，不是……我才不是……”薇尔娜看着湖中的倒影，在呓语消失后，她的精神状态也稍微好了一些。

“衣服，对，我的衣服……”晚风轻轻吹过，让光着身子的薇尔娜不禁打了个寒颤，她立即是看向了自己抱在手中的衣服，嗯……更准确地说——是衣服的碎片。

在刚刚撕扯中，她身上的衣服都已经变得破烂不堪，唯一还算是完整的布料上也已经沾满那些蒙面人和流浪汉的鲜血，如果穿着这样的衣服回到小镇上，基本算是在向所有人宣告自己是杀人犯了。

因此，这些衣服应该是没法穿了，而且，更为糟糕的是，现在自己的身上也同样还沾着大量的血迹，那股血腥的气息让薇尔娜既是感觉到有点恶心，同时心中还带着些许兴奋，矛盾的感觉冲击着薇尔娜的意识，让她感觉相当头疼。在一番纠结后，薇尔娜决定还是先前往森林湖附近洗个澡，至于衣服的事情……洗完澡之后再考虑似乎也不算迟。

薇尔娜缓缓走进湖中，冰冷的湖水刺痛她的伤口，却也让她混乱的思绪稍稍清醒。她仔细地搓洗每一寸皮肤，身上的血污顺着水流散去，露出一片苍白的肌肤。在总算是洗干净了身体后，她再洗了一遍那些衣服，并从破烂的衣物中挑出几块尚算完整的布料，用颤抖的手指简单裁剪，勉强裹住胸部和下身，用以遮盖住隐私部位。在完成了这一切后，她再次看向湖中的倒影——一个头发凌乱，身上还裹着破布的怪女人。她苦笑了一下，不禁用自嘲的语气说道，“这算什么……还能更糟吗？”

但现在的她也没有其他办法，还是先回到小镇上再说吧。薇尔娜紧握胸前的十字架吊坠，吊坠的黑色四瓣花微微闪烁，散发着一丝诡异的温暖。这枚失而复得的吊坠，仿佛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给予她一种虚幻的安全感。她踏上归途，夜晚的森林寂静得令人窒息，远处偶尔传来野兽的低吼，却无法在她心中激起一丝恐惧。经历了刚刚的杀戮后，她似乎已对危险麻木，只想找到一个能让她喘息的角落。

当薇尔娜终于回到瑞文奎尔小镇时，时间已近凌晨三点。街道空无一人，商店的木门紧闭，昏黄的路灯投下孤寂的光影。她本想买件衣服遮体，却猛然意识到自己身无分文，手机还留在神殿的房间里。走投无路的她漫无目的地游荡，最终，她来到莉西亚家附近，她在凝视了一番莉西亚家的公寓楼后，仍然还是没有勇气敲门，她既不想打扰莉西亚的睡眠，更害怕莉西亚看到她这副模样会惊恐万分。

她只是悄无声息地蜷缩在屋旁草丛中，破布裹着她伤痕累累的身体，疲惫与寒冷让她几乎昏厥。她闭上眼，让自己能够稍微休息那么一会。

直到清晨七点，草丛中的薇尔娜被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惊醒。莉西亚推开家门，手持水壶准备浇花，却一眼瞥见了草丛中的身影。看到倒在花坛里，衣衫不整的薇尔娜的瞬间她愣住了，水壶从手中滑落，摔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薇尔娜？！”她的声音满是震惊与担忧，“你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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