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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艾玛与希罗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万一昨天的声音被人听到的话……
大家都是正常的模样,甚至还没人发现希罗的手掌恢复正常了。
少女们心里松了口气。
“昨夜,很愉快呢。”忽然间,玛格轻飘飘的嗓音飘进希罗耳中。
希罗身体骤然僵硬,身旁的艾玛却是正常的向前走着。当艾玛若有所感的转过身时,看到玛格神秘的靠在门旁,眯眼笑吟吟的打量着二人。
那妖治的面庞带着看穿一切的自信与魅感,眼神直勾勾的穿透心灵,伸手点在少女最敏感的地带。
艾玛睁大了眼睛,脸颊瞬间爆红。
“真是好懂的人儿。”玛格捂着嘴咯咯微笑,“不过,我可不是多嘴的人。”
她忽然自言自语起来:“如果爱可以这么简单的逆转魔女化,为什么在过去,政府在抓到有魔女因子的少女时,只会将对方处死呢?”
“因为爱很复杂。”玛格自己给出了回答,“复杂到像在碎方便面里找到两条相同的面条一样。”
希罗微微蹙眉,反问道:“玛格,你有什么看法。”
“我认为你们找到的办法,治标不治本。”
“我不认同。”
“人类有名为阈值的原罪,不论是身体还是灵魂都会渴求着更多,这份心情是永远都无法填满的。”
“玛格,你很擅长辩,那么你也明白,这种话题永远得不出唯一答案。”
“呵呵~但我很了解我自己。”
“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我们会成功的。”希罗温和的看向对方。
玛格的表情一顿,下一刻露出危险的笑容,一字一句道:“那么,你的下一个目标会是谁呢?”
“目标?”艾玛困惑的重复。
大家在此时已经走远了,但汉娜留意到希罗她们没有跟上来,于是在走廊的尽头远远朝着她们挥手大喊。
希罗背对着大家,一瞬间变得阴郁的眼神只有玛格清晰的看见了。
但这种眼神转瞬即逝,希罗低下头,坦白道:“昨晚,我也和梅露露做了。”
“欸?”艾玛呆在原地。
“我不会要求你的原谅,我会将那时的事情解释清楚。但现在,让我们先回大家身旁吧。”希罗主动牵上艾玛的小手,感受着爱人的抚摸,艾玛虽然大脑被震惊的无法思考,但还是顺从的贴了上去。
今天的早餐是三明治,当然是汉娜和米莉亚作为主厨制作。
经过早上的插曲,玛格坦然自若的坐在角落,但希罗又忍不住思考。
为什么政府如此草菅人命,究竟是出于节约成本的目标,还是感染魔女因子的少女真的无可救药?
单线程的她并没有发觉身旁少女的不安,直到餐盘被轻轻推到面前时,蕾雅温柔的问候声传来:“希罗,你在想什么,表情如此凝重。”
蕾雅自然的在希罗身旁坐下。
“我在想今天该做什么。”希罗面无表情的撒谎道:“昨天的外出没有搜索到有用的情报,那么今天应该从可能藏有情报的地方开始检查。”
“也就是说,今天还是分成两批人么?”
“嗯,我准备检查图书馆的藏书,感兴趣的人可以来,然后剩下的人继续做热气球。”
希罗抬起手,准备将三明治切开时,大家这才发现希罗的手指居然恢复正常了。
面对少女们的惊呼,希罗面不改色道:“我与艾玛和解之后就恢复正常了,魔女因子似乎与人的负面情绪有关,若能与心结和解,应该就能逆转魔女化。”
“但是啊,希罗现在这样不就很弱了吗!要是看守者或者外面的残骸冲进来了该怎么办!”
可可慌张的挥手大喊道。
“没关系,我的魔法是死亡回溯。”希罗端庄的端起三明治咬了一口,“我会在危险到来前解决对方。”
还不知情的少女们对此惊讶不已,但在她们的身后,猫耳少女突然露出诡异的表情。
可可的表情先是羡慕,紧接眼中弥漫起浓烈的恐惧。
如果希罗的魔法是死亡回溯,那为什么在希罗死后的世界里,魔女化的自己依然传递出了消息。
当时希罗说出魔法时,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这一次,她意识到违和感。
希罗死后,可以直接抛弃大家去化身救世主,但留下来的人只能等死。
逃不掉,不论躲在哪里都没用。
“不要,不要……”极度的恐惧与无助感瞬间击垮了可可,她低头注视着餐盘的食物,身体开始颤抖。
大脑中埋藏的记忆如碎冰般显现,身临其境的呈现在少女面前。
“可可酱?”
在少女最无助之时,一个成熟而温婉的嗓音将她轻轻揽入怀中。米莉亚坐在可可身旁,试探着按住可可颤抖的手。
即将崩溃的心灵忽然得以平复,可可睁大双眼,以脆弱的表情呆呆的盯着米莉亚。
“想到可怕的事情啦?”米莉亚其实有些怕可可,因为可可总是喜欢‘欺负’自己。但她做不到旁观别人受苦。
“嗯,很可怕。”可可整个人都精神萎靡,平日的嚣张孤僻在此刻完全散去,宛若虚弱的幼狼般轻声哽咽。
“可以和大叔聊聊吗?大叔在这方面很厉害的。”
“闭嘴……”可可喉咙吐气,冷不丁的一个人站起身,大步朝着屋外走去。
身后的声响引起大家的注意,米莉亚露出尴尬的表情,一边道歉着,一边跟着可可追了出去。
“发生什么了?”希罗一脸紧张,在她眼中可可就属于需要多照顾的不稳定分子。
这时,希罗的手机一震,显示有短信传来。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门外,她趁机掏出手机。
【可可的魔法,传递出你死后时间线的相关信息。】——奈叶香。
“?!”希罗后知后觉,她太专注眼下的危机,也没有认真思考过自己的魔法。
回溯的本质不是时间倒流,而是来到另一个世界线?
该死,她还不了解可可的禁忌!如今激起大家的恐慌完全不必要,很有可能导致日后的相处中大家带上有色眼镜。
而且这里的聪明人也不少,若是暴露了可可的魔法,肯定会有人关心那条时间线发生的事情。
“大家不用担心,蕾雅,能拜托你主持后续的安排吗?我也去看望一下可可。”
希罗快速起身时,艾玛也下意识的跟上。希罗顿了一下,向艾玛伸出右手——
“不要怕,不要怕,大叔在这里哦,快看,我昨天修好的收音机!”
娱乐室内,米莉亚正坐在可可身旁,此刻猫耳少女已经蜷缩成一团,不停的颤抖着。
成熟的‘大叔’拿着收音机正播放着World Smallest Violin。
希罗轻推开门,当身后的艾玛踮脚张望时,她侧身顺手捂住对方的张开的嘴。
“安静。”希罗轻声说着,捂嘴的手轻轻下滑,转而牵住艾玛的手掌,二人一点点的挤进房间里。
乐声遮盖了二人的声响,米莉亚一脸担忧的望了希罗一眼后,伸手引着可可的脑袋,让她躺在自己的腿上。
女子高中生的柔软大腿无比治愈,温暖的手掌在发丝间缓缓摩挲,难以言喻的安全感让可可渐渐冷静下来。
“我不想死。”可可的声音颤抖,“我想回家……”
“我们会回去的,而且离开这里后,一定要点一份大份拉面奖励自己才行~”米莉亚微笑着。
“不要,乌冬面更好吃。”
“那就吃乌冬面~还要加天妇罗吗?”
“我要吃烧串。”
“欸~很会吃嘛,是你自己摸索出来的吗?”
“爷爷……喜欢这么点。”
“那么,离开这里后,大叔也去试试吧~”
米莉亚微微弓腰,挪开胸部后露出了含泪的猫猫少女。二人对视时,米莉亚露出笑颜,“可可酱,真的是很可爱的好孩子呀~”
“闭嘴!烦死了!”可可的眼泪立刻飙了出来,挥着软绵绵的拳头砸向米莉亚的双乳,像是求而不得的熊孩子一样撒泼打滚了起来。
“我想回家!我现在就想回家!我推在等我啊,他需要我!”
米莉亚只是微笑着,没有反抗,也没有劝慰,当可可的力道逐渐微弱,温暖的手掌再一次抚上她的脑袋。
安宁的平静中,可可像是睡熊般死死的挂在米莉亚身上,而希罗与艾玛则分别端来四杯暖茶。
“可可。”希罗终于开口了,“我,绝对不会以轻率的方式去死。”
她平静的注视着水面飘起的茶梗,眼神坚定,“要么第一个死去,要么拼命挣扎,直至最后一个死去。”
“混蛋啊啊啊……”
可可哭红了双眼,“我可没有你这么厉害的意志力啊!我要是也有魔女化那样的自愈能力就好了……”
“我不认为你能克制住魔女因子的影响。”
希罗伸手掐住可可的脸蛋,在对方发出“呜呜呜呜——”的声音时,轻声道:“我告诉你,魔女化该如何逆转吧。”
继承魔女因子的少女们最终一定会变成魔女,典狱长是这样说的。
但当大家看到希罗和艾玛的案例后,心里自然燃起希望,但对于可可来说,却是一个例外。
因为她有推在等着她,爷爷每天对着少女的画像诉说着感情,可可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而无法作出回应。
可可其实也是一个意志力坚定的好孩子。
可她只是个孩子。
“等下,你们……已经做了?”可可目瞪口呆,自己的那点事完全被眼前的重磅消息所击穿。她呆呆的趴在米莉亚身上,目光在淡定的希罗与羞涩的艾玛之间左右扫视。
“不是!你们进度也太快了吧!昨天还是一副敌人模样。”
“知错就改。”希罗顿了一下,突然道:“梅露露是魔女,也是这座监狱的管理者。”
“哈?”可可的惊呼掩盖了其余二人的声音。
米莉亚被震得耳朵难受,一手按着耳朵,另一只手还扶着猫耳少女的肩膀。
“希罗酱……你的讲话方式好跳跃呀。”米莉亚叹道。
“是么,我的确想到哪说到哪了。”希罗面不改色的继续道:“这些都是我累计的情报,但梅露露虽然是管理者,但也只是人类政府的傀儡,本质上我们是有共同利益的临时战友。”
希罗将魔女化的原理与逆转需求全盘托出。
“前日,因知晓梅露露的身份,夜晚我将梅露露约到了医务室,我无法原谅她害死了这么多人之后依然若无其事的模样,但在那之前,我想试探梅露露的本性……”
梅露露毋庸置疑是一个纯粹的善良之人,但她对自己的立场是真正的魔女,而非人类。
正如当人类面临火灾时,正常人都会优先救出同类,而不是宠物。人类对于梅露露而言,就是宠物,不论多么喜爱,寻找同族大魔女永远都是最优先任务。
但如果没有梅露露,过去人类政府抓住觉醒的魔法少女时是直接处死,这场残酷的处刑持续至今,一切的边界都模糊了。
希罗只知道这座岛上至少埋没了六百名少女的生命,但在那之前,又有多少人为了社会秩序而被迫牺牲。
“梅露露一直待在这里,掌握的信息比我预想的更少,目前只知道是人类主动屠杀了魔女一族,只有大魔女与梅露露幸存。但梅露露的魔女身份存疑,我怀疑她也是与我们一样感染魔女因子的同类,只是特殊的人类。”
四名少女围坐在娱乐室的桌子前,虽然希罗讲的话非常有用……
“为什么对我们说这些啊。”可可的嗓音还有些沙哑,时不时就抬手揉眼,一副柔弱怯懦的姿态。
希罗道:“我想让奈叶香的魔女化加深。”
艾玛立刻反应过来:“如果奈叶香的魔法变强的话,就能看到更久远的真相了!”
可可咂了下嘴,“那你去问她呀,总不能想让我们帮你用力吧……”
可可的说话方式与行为习惯都与希罗眼中的正义格格不入,但希罗只是沉默的摇摇头,解释道:“我主要,想让米莉亚知道我的想法。”
“欸?大叔我吗?”
“嗯,我不善交际。你看起来心思很细腻成熟,我想知道你能否提供一些可靠的建议。”
希罗说罢,扭头看向可可,眼神郑重:“但如果奈叶香不论如何都无法配合,可可,下一个目标就是你。”
“?”可可张大了嘴,一改往常的娇蛮,身体下意识的朝着米莉亚缩去。就连艾玛也睁大眼睛,眼神复杂的注视着希罗的侧颜,眸光闪烁,最后却是默默地忍耐下来。
“当然,我有正常的恋爱观与道德观,如果不是必要,我不想与艾玛之外的人发生任何关系。但,魔女因子的存在事关我们的生死、人生,我不会用紧急避险为自己脱罪,但我一定会为了纠正一切错误而不择手段。”
希罗下意识的咬住手指。
“够了!”艾玛突然扑在希罗的背上,将她的手指死死按下,“希罗酱,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啊!”少女的嗓音颤抖。
自以为爱人是多情浪子的迷茫,自以为不被重视的恐惧,对爱人真心的心痛,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愤懑。
一切的情绪自起床的那一刻就开始挤压,她以为自己已经得到希罗的偏心了,但还不够。
滴滴泪水流落在希罗的肩膀上,顺着精巧的锁骨汇聚成小小的、清澈的湖泊。
可可的表情原本一脸嫌弃,但看到艾玛时,她的神情立刻柔软起来。
“好吧,我帮你。”少女头疼的按着太阳穴,郁闷嘀咕起来:“我可不想被压倒啊。”
米莉亚的手指纠在一起,看大家都不说话后,才一点点开口道:“奈叶香,看起来像一个心防很重的人,是那种很慢热的人。”
“我理解你的担忧,若是一步走错就有可能激发奈叶香的魔女化。”
希罗伸手抱住艾玛,将柔弱的人儿抱在怀里。她的眼中只是流过一瞬的纠结,下一刻便坚定意志。
她的手指,与艾玛的手指十指相扣,“但我看不到逃避这条选项。”
樱花飘落,落入地板时,花瓣缓缓融化不见。
书架与书架之间,玛格独自推着两脚架,浏览着每一本书脊的名称,将其中书名可疑的目标抽出,并贴心的打上标记,以确保自己不会遗忘这些书的原位。
只有在这时,玛格才会露出纯净的少女神色,专注又温柔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突然,一串脚步声靠近,来到玛格身后的书架。
“我们应该找个架子。”是奈叶香的声音。
“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应该被玛格拿走了吧。”希罗回应道。
接着,希罗提高嗓音,大声呼唤着玛格的名字,但出于恶趣味使然,玛格没有回应。
但坏女孩的心思并没有得逞,希罗严谨的性格让她往深处走了几步,立刻发现了掩嘴坏笑的玛格。
二人对视之时,玛格的眼神完全看不出丝毫窘迫感,反而托起腮帮,期待着希罗接下来的反应。
“玛格,需要帮忙吗?”
“阿拉~这么多书能有人分担的话,当然好呢。”
玛格人畜无害的微笑着,平缓的眼神洞穿了希罗的伪装,让少女不自觉流露出心虚的表情。
“啊,宝生玛格。”奈叶香发现玛格后,只是不冷不热的打了声招呼。
“真冷淡呐。”玛格继续挑选着书籍,咯咯轻笑,“明明对希罗确实很亲密的称呼。”
“我们还不够熟悉。”
“欸~居然特地解释一下,真是两个可爱的好孩子呢~”
“……”
奈叶香的眼神沉了一下,抱着书快步回到希罗身旁。
其实艾玛也想来一起翻书,但无奈雪莉这家伙总想拉着艾玛玩,为防止这个吵闹的家伙进入图书馆,艾玛不得不牺牲小我。
“这是英语吗……”翻开第一本书,希罗不禁扶额。她居然看不懂。
身旁的奈叶香也打开一页,面无表情的扫视几眼后,忽然快速翻阅起来。
“你能看懂?”希罗忍不住凑了过去,心底升起胜负欲。
奈叶香身体顿了一下,“太近了。”她心里自语着,希罗的长发几乎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只需要微微侧眼就能看到她的面庞。
绝对的冷面美人。
“看不懂。”奈叶香加快了翻阅速度,终于找到一页中世纪风格的插画后,伸手点在正在被杀人兔追杀的骑士身上。
少女肯定道:“这本书应该没用。”
真是简单粗暴的方案,希罗嘴角扯了扯,一时间不知作何表情。但联想到米莉亚对奈叶香的评价,感觉自己对这位总是背着枪的同伴有些理解了。
过了一会,玛格也抱过来一摞书,一层层的几乎挡住她的脸,走起路来带着些可爱的摇晃感……
“咦?”希罗忽然愣住了,目光从玛格转移到奈叶香身上。她正不安的抓着书封,低着脑袋没有任何动作。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保持贴近状态起码两三分钟,像是骚扰一样的动作却迟迟没有后续,肯定让奈叶香很困扰吧。
想到这,希罗起身后快步迎向玛格,帮她分担些书本的重量,半张脸也埋入其中。
“太松懈了,太松懈了!二阶堂希罗,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与艾玛恩爱之后,魂还没有回来吗!”少女忍不住在心底大喊,她意识到自己开始更多的关注每个人,就像是退役后生活在田园中的老兵一样,生怕她们经历与自己相同的悲剧。
“嘿咻。”
四十多本书堆在桌子上的场面有些令人畏惧,玛格倒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希罗。
“说起来,你不怀念那份力量吗?”
“魔女化的力量,会带来无理由的杀意,这是绝对的错误。”
“欸~要是我的话,我一定会做随心所欲的事情~”
“什么事?”
“当然是和美少女恩爱啦~”
“如果涉及强迫,那就是错误的,没有人有资格去伤害另一个人。”希罗的表情依然平静,彻底摆脱魔女化的掌控后,她的脸上再也看不见任何负面情绪,像是老师一样说教着。
“自然法啊。”玛格一手托腮,若有所思,她很认真的思考起来,又自顾自的笑道:“真要说的话,迄今为止我还没有在肉体层面伤害过任何人呢。”
“你对此好奇么?”一直沉默的奈叶香忽然发问。
“准确说是一种新鲜感吧。”
“潘多拉魔盒。”
“诶呀,明明是苹果才更合适吧?究竟是牛顿先生头上的那颗还是蛇先生递过来的那颗。”
这对舍友突然对上了某种电波,开始围绕着莫名其妙的话题讨论起来,但好在大家手上的动作都没有停下。
“如果魔女因子消失后,我们还能回到过去的状态吗?”玛格冷不丁的又抛出一个议题。
死一般的沉默几秒后,希罗才呆呆抬起头,这才发现两个人都在认真的盯着她。
原来也想把我拉进来吗!
希罗头疼的抓了抓刘海,叹了一声:“政府不会允许我们这些黑历史乱说话的吧。”
“最坏的情况是会被灭口。”玛格附和道。
奈叶香的眉毛颤了一下,咬牙道:“我们,明明是无辜的。”
“但对以维持秩序为首要的政府而言,所谓正义只是一种舆论工具,比起人类的存续,不稳定的炸弹当然要提前解除才行。”玛格笑了。
“这不公平!”奈叶香轻而易举的陷入了玛格的节奏里,她想起姐姐遭受的折磨与不公。明明她们一直小心翼翼的躲藏,从没有想过用魔法去做坏事!
“当草原民族入侵平原酿造无数惨案时,人们会指责他们的残忍,但很少有人会在意草原民族贫瘠的生产力,那么因为资源不足而发起的侵略战争就有正当性吗?出生在平原的民族就该被掠夺吗?”
玛格摩挲着纤细骨感的手指,笑容越发危险,深邃的眸子倒映着奈叶香的恐惧与愤怒,一字一句道:
“美国人可曾在乎过印第安人的安危?就连人类在即将饿死的情况下,哪怕是世界上仅存最后一只的保护动物在你面前,吃掉它也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够了。”希罗忍无可忍的打断玛格的话,她不得不承认,玛格的逻辑明显比自己更强、更狡猾,一时间希罗也不知如何反驳对方,心里升起认同感。
“诶呀,现在的希罗只是个普通人,那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呢?”
面对这个最不让人安心的家伙,希罗以行动作为回应,严肃的伏案而起。
即便没有力量,她所掌握的武艺也绝不是玛格所能抗衡的。
“准备制服人家吗?”玛格换上柔弱的语气,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看,掌握力量的人根本不需要与人辩论。”
希罗的动作硬生生的止住,睁大眼睛,像是中了木头人陷阱般只剩下身体的轻微颤抖。
在这一瞬间,她忽然明悟了。
“说到底,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绝对的正义,只有立场。”
玛格若无其事的翻起书本,倾吐出的言语像是魔鬼的诱惑,散发出强大气场,令人无法反驳。
“我们是国家的公民,所以必须遵守国家安排?不,国是一种带有民族性质的观念,而政府才是真正的统治机构,政府的合法性是由每一个公民让渡出的部分权利组成,倘若政府无法守护我们保留的权利,那么反过来说,我们就有资格收回让渡的权利。”
一边说着,玛格翻书的动作忽然一顿,接着将书推到中间,媚笑道:“所以啊,回到人类社会什么的,对我而言没有任何吸引力。”
希罗与奈叶香不自觉的向前探出身子,在妖治少女的引导下,她们看到打开的书页中,那围绕着老巫婆的魔女们。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就是魔女撰写的书本。”
在插画的另一侧,留着一行行娟秀而陌生的奇妙文字。
“玛格,难道你想和人类为敌吗?”奈叶香缓过神来,冷静而严肃的询问道。
“我像么?”玛格笑吟吟的将问题抛了回去。
这种明显无礼的举动并没有让奈叶香生气,她认真端详着玛格的容颜,随后摇了摇头:“至少,你对安安与诺亚很温柔。”
“是啊,生而无邪的孩子们……不论如何都下不去手啊。嗯,虽然有些妄想,但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成为统治者呢。”
玛格唏嘘了一声,毫不掩饰心底的欲望,但这真的是她的真心话么?还是单纯想看希罗那纠结的、欲言又止的模样呢?
这时,奈叶香朝着魔女之书伸出手,少女皱眉凝神一会后,遗憾的叹了一声。
“没找到想要的东西么?”玛格饶有兴趣道。
“没有。”
“那如果魔女化加深的话,就能看到更多信息了吧。”
“……”奈叶香与希罗同时看向玛格。
玛格摊手道:“反正希罗知道怎么逆转魔女化,又没关系吧?”
咦欸?
希罗的耳朵像是被火舌舔过似得,一阵火辣的刺感传进大脑,混乱感弥漫开来。
她不知道玛格为什么在这时配合自己。
“有关这点,我也很好奇。”奈叶香严肃的转过脑袋。
“啊,啊……”希罗有些猝不及防,压制下去的羞耻感此刻如溺水的般疯狂挣扎,本鼓足的气势顿时泄了下去。
奈叶香托着脸颊,眼神默默的转向一旁,少女害羞的模样已经是一种回答,更何况是希罗这种强势性格的沉默。
下一刻,她生气的瞪了玛格一眼,妖艳少女眯眼还以坦然的笑容。
人类在这一点很有意思,当一件事由对方与外人提出时,带来的观感截然不同。
“难道,你觉得我说错了?”玛格的目光留在书本上。
这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让奈叶香哼了一声,眼神下意识的移向希罗,二人的目光在此刻相触,犹如纯情少女间无意识的牵手,二人的眼神微微收缩,就这样呆萌的盯着彼此几秒后,才红着脸移走。
为什么会停顿呢。
“不要勉强自己。”希罗低头翻起面前的书本,心思混乱。这种被人掌控的感觉真的很不舒服,她对奈叶香并不存在爱,更多的只是身为少女的羞耻心作祟。
但玛格会选择帮助自己,这一点让人意外。
“或许我们还有别的办法,但,这的确是最优解了。”奈叶香的眼神凝重,她有不论如何都要复仇的理由,也有不论如何也要拯救的人。
她看向一侧,看见了二阶堂希罗眼中的挣扎。她肯定在强撑着自己,为了最终的happyend而奋力,但这样太孤独了。
即便只是相处短短两天,奈叶香对希罗已经完全的信任。
强大、克制又温柔,历经无数次的厮杀,哪怕持着高傲的模样,也完全让人生不起气。
在成千上万次厮杀中抓住唯一生还希望的人,比任何英雄都要值得敬佩。
奈叶香渴望保护别人,当风暴来临时,她能够站在所有人的面前,张开双臂。
想要变得成熟,想要被信赖。
但在那之前,名为奈奈的女孩必须长大。
“在一切未成定局以前,我不愿意错过任何机会。”奈叶香的手指轻轻按在桌面上,她能看到,她能感受到被囚禁的少女们的挣扎,能够隐隐感受到遥远时代以前的,那些魔女们的声音。
她们在渴求着某物。
“此刻,大家需要我的力量。”少女的灵魂仿佛站在幽邃的大门前,与那些令人头疼的、年龄比自己小的孩子不同,奈叶香在知晓魔女化情报的那一刻,她就意识到自己藏在心底的最深弱点。
她注视着希罗的背影,脑中浮现起她为艾玛下跪祈求的模样。
真的,很羡慕希罗的强韧与坦诚。
以希罗为参照物下的心率越发激烈,引导着奈叶香将那道最深的巨门开启。
当风暴来临时,若是猝不及防的话,一定会被吹倒、折断。
但如果做足了准备,用赌上一切的意志,决心守护姐姐与大家的决意向前踏步,向着心中的希罗前进的话。
一定能告别过去的自己!
“喔?”玛格忽然露出可爱的呆滞模样,令心烦意乱的希罗也被吸引着转过头。
身旁的少女犹如瓷器般破碎开来,漆黑的物质从她眼角流淌而出,仿佛背负着无尽的委屈与压抑。
“呲啦。”
变长的手指刺穿了左手的绷带与右手的手套,静静哭泣的少女用双手捂住了面部,犹如一尊凄美的雕像般凝固在椅子上。
“主动魔女化么。”希罗眼中的警惕缓缓收回,尽管看到奈叶香这副模样时,她的确被吓了一跳。
但她相信着奈叶香,因为她们都是为守护某人而站在这里的同伴。
“希罗啊,奈叶香的魔法究竟是什么呢?”玛格同样淡定。
“只要触碰到某物,就有可能看到它的过去。”希罗道。
二人并没有因奈叶香的魔女化而太多惊慌,毕竟奈叶香可不是情绪不稳定的孩子,既然选择在这时魔女化,一定有她的逻辑。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半小时过去了,期间希罗试探性的给奈叶香捏了捏肩膀,但是被对方温柔的拨开手,看样子是在处理着庞大的信息量。
见状,二人不再多言,玛格继续研究着魔女撰写的书籍,希罗也在沉思着奈叶香的‘弱点’。
在奈叶香尚未魔女化之前,希罗的正义感会让她动摇,但奈叶香亲手斩断了这份可能性。
“原来如此,大魔女复仇的理由。”
不知过去了多久,奈叶香放下手,黑色的泪痕已经凝固在脸上,仿佛幽邃的空洞般令人感到不适。
她的目光有意识的躲开二人的脸,低头俯视着自己的双手,发出一声颤声。
“奈叶香……”希罗满脸担忧,尽管奈叶香看起来克制的很好,但如此深度的魔女化,谁也保不准会不会因为一时的刺激而突然发狂。
“我还好,只是,好吵,好累。”
奈叶香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伸手按在桌面上时,竟将半块桌板瞬间压裂。
“不想说话,需要适应,梅露露,魔女化,口袋……她是,人类。”
奈叶香伸出锋利的手指,在还算完好的桌面上刻下字迹:169231,第五张纸。
在做完这一切后,奈叶香两眼一闭,直接栽倒在地上。
“这串数字……保险箱的密码?”希罗立刻联想保险箱的密码位数。
她小心的扶起奈叶香,破碎的少女对外界的触碰没有任何反应。
“看样子,想知晓更多情报,就需要王子的吻才行呢~”玛格一副事不关己的摸样,托着脸笑吟吟。
“你真是混沌啊。”
“只是享受每一分每一秒罢了。”玛格摩挲着自己的面颊,坏笑起来,“当然,希罗酱想做好人的话,我不介意做那个坏蛋哦。”
“够了!”希罗逃一般的离开了。
“喂~手机可以私发短信哦~”玛格在身后大声提醒起来,但似乎完全没被在意呢。
她看了一眼如破碎的睡美人,眼底的躁动渐渐平复,隐藏于内心最深处的纯洁光泽在眸中闪烁。
“真羡慕你们,有那么多事情可以做。”一声悠悠叹息,随着樱花飘落、沉寂。
正在帮大家缝布的梅露露被希罗喊了出来,无邪的洁白少女面露青涩的笑容,几分期许的望着希罗。
“梅露露……小姐。”一想到与梅露露的欢爱,艾玛复杂的眼神,希罗的神态不自觉的低迷了几分。
梅露露歪了下脑袋,对这充满距离感的称呼露出困惑与畏惧的表情。
“我,我做错了什么吗?”于是以快要哭出来的语气祈求起来。
“对不起。”
希罗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深呼吸后,道:“我们在图书馆里找到一本书,里面的文字似乎不是人类语言。”
“哦~应该是魔女书籍吧。”梅露露的注意力瞬间被问题引走,就像是前一刻还哭哭啼啼的小狗,下一刻看到一颗棒球从眼前飞过一样,嗓音雀跃道:“曾经有人给图书馆施展了永续魔法,图书馆里有时候会突然出现没看过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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