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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茧EP1.蝶蛹

小说:暗茧 2025-12-09 15:16 5hhhhh 4730 ℃

霖港市的雨,总是带着海腥气和一种粘稠的挥之不去。十六岁的白玲蜷缩在公交车角落的座位上,车窗外的霓虹灯在水渍模糊的玻璃上晕染开一片片迷离的光斑,像她此刻混乱的心绪。耳边似乎还回荡着母亲尖锐的斥责——“整天穿着这些不三不四的衣服!画得跟个鬼一样!你能不能像隔壁林姨的女儿一样正常点!”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五次了,父母始终不理解她的爱好,也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为何会成为这样的怪女孩。

“正常……”白玲无声地咀嚼着这个词,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染成浅金色的长发微卷,精心描绘的“狗狗眼”妆容即使哭过也依旧楚楚可怜,身上是带着大量蕾丝和蝴蝶结的黑色洋装,裙摆下穿着白色长袜的纤细双腿——这是她精心构筑的“地雷系”堡垒,是她对抗那个充斥着“别人家孩子”和“正确活法”的世界的唯一武器。但在父母眼里,这只是离经叛道和不堪入目。

“对啊...明明也没人说过什么才是正常的吧...妈妈真是的,好痛苦呢~”白玲熟练的从包里拿出折叠刀,一点一点的在胳膊上划出一道道血痕,伴随着几滴血液流出,她心里有了一丝慰藉。

“果然还是这样子心里最舒服...”

「说到底 也根本没有人真正的喜欢过我吧」

手机震动,屏幕亮起,是闺蜜小柚发来的消息:「玲宝,到哪了?我给你煮了热可可,还新到了一批超——可爱的古着,等你来挑!」

冰冷的内心注入一丝暖流。只有在小柚那里,她的装扮不会被评判,她的喜好不会被嗤笑。小柚经营着一家小小的线上古着店,兼卖一些她自己设计的服饰,是白玲唯一能完全放松的避风港。

“终点站,旧港区,到了。”

白玲跳下公交车,熟门熟路地钻进那些迷宫般的老城巷弄。这里的空气混杂着潮湿的霉味、远处海港的咸腥,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陈旧事物的气息。小柚的工作室兼住所,就在一栋有着红砖外墙的老建筑顶层。

推开那扇挂着风铃的玻璃门,温暖干燥的空气裹挟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和旧布料的味道扑面而来。

“玲宝!”小柚从一堆色彩斑斓的衣物后探出头,她穿着宽松的扎染卫衣和工装裤,与白玲是截然不同的风格,却奇异地和谐。“快过来暖暖,淋湿了吧?”

一杯滚烫的热可可下肚,身体的寒意驱散了不少。小柚献宝似的捧出一个极其精细的硬纸盒,盒盖上印着“榕城古着”的字样,看起来格外独特和宝贵。

“喏,这可是我上次去榕城参加漫展时,从几个…非常特别的coser那里得到的。”小柚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回忆与神秘,“她们说这叫‘地雷系的终极战袍’,蕴含着‘颠覆性的力量’哦!”

这套衣服的来历,小柚记忆犹新。那是在榕城规模最大的一次动漫展上,她原本只是去淘货和寻找灵感。就在人潮涌动的展馆一角,她被几位气质极为出众的coser吸引了目光。

为首的那位少女,自称刘榕,cos的似乎是某个原创暗黑系角色。她身穿一袭剪裁完美的黑色洋装,勾勒出近乎完美的身材曲线,胸前的弧度饱满而傲人,腰肢却纤细得不盈一握。她脸上带着甜美的微笑,但那双清澈的眼眸深处,却仿佛藏着漩涡,看久了让人有些头晕目眩。她的肌肤在展馆灯光下泛着健康细腻的光泽,毫无瑕疵。

她身边那位叫苏慕的少女同样令人移不开眼,一身精致的JK制服搭配黑丝,长腿笔直,容貌清纯中透着一丝不易接近的冷艳,但当她看向刘榕时,眼神却瞬间变得依赖而柔软。

还有几位同伴,如一位身材高挑、穿着性感秘书制服的成熟女性,和一位散发着知性气息却眼神略显狂气的教师模样角色。她们每一个人,无一例外都拥有着远超常人的、近乎二次元完美的身材与容貌,站在一起仿佛自带光环,吸引了无数惊艳的目光。

小柚几乎是本能地被她们吸引,鼓起勇气上前搭话,称赞她们的装扮。刘榕的笑容亲切又带着一丝莫测,声音甜糯:“谢谢你喜欢~我看得出来,你也很懂得欣赏‘独特’的美呢。”她的目光似乎能穿透表象,看到小柚内心深处对“特别”的追求。

交谈中,刘榕得知小柚经营古着店,眼中闪过一丝感兴趣的光芒。她示意身旁一位穿着网袜的女生取来了这个精致的硬纸盒。

“这套衣服,我觉得很适合你的‘气质’,”刘榕将盒子递给小柚,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小柚的手背,带来一丝微凉的、如同上好丝绸般的触感,“也许,它能帮你…或者你身边某个需要的人,找到真正的‘自我’。”她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仿佛早已看透命运的笃定。

当时展馆里人声鼎沸,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化妆品、汗水与快餐的味道,但小柚却清晰地记得,在接过盒子的瞬间,她似乎闻到从刘榕几人身上飘来的一缕极其淡雅、却让她心跳莫名加速的、混合着冷香与一丝若有若无甜腥的气息。她本想推辞,但在刘榕那仿佛具有魔力的注视下,以及周围那种无形中弥漫的、令人想要顺从的氛围里,她鬼使神差地收下了这份“礼物”。

打开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套折叠整齐的服装。主体是一件黑色的及膝连衣裙,材质似绸非绸,触手冰凉滑腻,仿佛有生命般吸附着指尖的温度。裙身上用黑色的丝线绣满了繁复而扭曲的玫瑰与荆棘图案,那些丝线在工作室昏黄的灯光下,偶尔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幽光。领口、袖口和裙摆点缀着大量苍白色的蕾丝,蕾丝的孔隙细看如同蛛网。配套的还有一双黑色过膝袜,袜筒顶端缀着小小的、同样是暗红色的蝴蝶结,以及一双做工精致的小皮鞋。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条皮质项圈,中心镶嵌着一颗硕大的、不透光的暗紫色宝石,表面布满细微的裂纹,像是随时会碎裂,又像是禁锢着什么活物。

整套衣服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陈腐甜香与危险气息的魅力。

“这……太特别了。”白玲被深深吸引,手指流连在那冰凉的布料上。它似乎与她内心深处某种压抑的、渴望被看见又渴望毁灭一切的冲动产生了共鸣。

“去试试?”小柚鼓励地推了推她,“感觉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更衣室里,光线昏黄而暧昧。白玲背对着门,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褪下自己那身精心搭配的、此刻却沾染了外界湿气与内心尘埃的黑色洋装。拉链滑下的细微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首先暴露在微凉空气里的,是瘦削的肩胛骨,像一对即将破碎的蝶翼,皮肤是久不见日光的苍白。随着衣物剥落,更多的肌肤显露出来。她的身体纤细,带着少女未完全长开的青涩,腰肢不盈一握,但胸前的起伏却意外地有着与整体骨架不符的、略显单薄的圆润弧度,顶端点缀着淡粉色的蓓蕾——这是她唯一暗自庆幸,与“地雷系”追求的“易碎感”和“怜爱感”隐隐契合的地方。

然而,这具苍白纤细的躯体上,却布满了不和谐的印记。手臂内侧、大腿外侧,甚至平坦的小腹边缘,新旧交叠的疤痕纵横交错,如同某种扭曲的图腾。有些是泛白的旧痕,有些则是刚刚结痂、还带着暗红色的新伤,在她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目。这些是她与痛苦对抗、或者说与痛苦共存的证明,是她无法宣之于口的秘密语言。雨水和刚才无意识的抓挠,让几道最新的伤痕微微泛红肿胀,带着灼热的痛感。

她看着镜中这具布满伤痕、既青涩又仿佛被摧残过的身体,一种熟悉的自我厌弃感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套从“榕城古着”盒中取出的衣物上。它们静静地悬挂在衣架上,仿佛自有生命般在昏黄光线下呼吸。

她伸出手,指尖再次触碰到那连衣裙的布料。这一次,那冰凉的滑腻感更加清晰,甚至能感觉到布料之下,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如同心跳般的脉动传来。那并非物理上的震动,而是一种直接传递到意识层面的“活着的”感知。那些绣在上面的黑色荆棘与玫瑰暗纹,在光线下似乎极其缓慢地蠕动了一下,仿佛沉睡的蛇。

它…是活的?

这个念头并未让她恐惧,反而像一簇火苗,点燃了她心底某种沉寂的东西。她感受到的不是威胁,而是一种…冰冷的共鸣,仿佛这套衣服能理解她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扭曲,并愿意拥抱它们。

她几乎是带着一种虔诚的、献祭般的心情,先将那双黑色过膝袜套上双腿。袜子的材质异常柔软且有弹性,紧密地包裹住她纤细的腿部曲线,甚至贴合到她大腿上那些细微的疤痕,带来一种奇异的、被包裹和抚慰的错觉。袜筒顶端的暗红色蝴蝶结,如同凝固的血滴。

接着,她小心翼翼地提起那件黑色的连衣裙。当冰凉的布料贴上她背脊的瞬间,她忍不住轻轻战栗了一下。并非因为寒冷,而是那种仿佛被什么活物从身后拥抱住的感觉。裙子如同拥有意识般,自动在她身上寻找最完美的贴合点,腰线收束得恰到好处,胸前的剪裁奇迹般地衬托出她原本略显单薄的曲线,让她看起来竟然也有了几分惊心动魄的、病态的丰盈。苍白的蕾丝领口摩擦着她的脖颈,带来细微的痒意。

然后是她那双小皮鞋,穿上后异常合脚,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做。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那条皮质项圈上。项圈中心的暗紫色宝石,在更衣室昏暗的光线下,内部仿佛有云雾在缓慢旋转、汇聚。她拿起项圈,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皮质下某种难以言喻的能量流动。她深吸一口气,将项圈扣在了自己纤细的脖颈上。

“咔哒”一声轻响。

仿佛某个开关被打开了。

项圈贴合皮肤的瞬间,那暗紫色的宝石骤然亮起一抹微弱但确实存在的幽光!一股远比之前清晰、强烈的脉动感,以项圈为中心,瞬间扩散至全身!她感到身上的连衣裙、过膝袜,甚至小皮鞋,都在这瞬间与项圈产生了某种无形的连接,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生命”场。

布料与皮肤接触的地方,不再仅仅是冰凉,而是开始微微发热,仿佛这“衣服”正在尝试与她的体温、她的肌肤、甚至她皮下的血肉与神经末梢进行更深层次的连接。一种微弱的、酥麻的电流感开始在她四肢百骸流窜,并不难受,反而让她因寒冷和情绪低落而有些麻木的身体,重新感觉到了“存在”。

她抬起头,看向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少女,依旧是她那张带着“狗狗眼”妆容的脸,但原本刻意营造的柔弱可怜气质,却被那身散发着不祥与魅力的服装彻底颠覆。黑色的荆棘玫瑰仿佛活了过来,在她身上无声地绽放、缠绕。苍白的蕾丝如同寄生在她皮肤上的神经网络。项圈上的宝石幽幽闪烁着,像一只窥探着外界的、冷漠的异瞳。

她不再是那个只能通过伤害自己来缓解痛苦的、无助的女孩。

她感觉……自己被“包裹”了,被“理解”了,被一种冰冷而强大的存在所“选择”。

白玲抬起手,轻轻抚摸着项圈上那颗搏动着的宝石,指尖传来的不再是单纯的皮质触感,而是一种温润的、仿佛在回应她触摸的活体组织的错觉。一个模糊的、带着诱惑的低语,似乎直接在她脑海深处响起,并非声音,而是纯粹的意识流:

「不再…疼痛…」

「展现…真实的你…」

「颠覆…一切…」

她的嘴角,不受控制地,缓缓勾起一个与她平日示人的柔弱形象截然相反的、带着一丝疯狂与掌控欲的弧度。

眼中的迷茫与痛苦,逐渐被一种混合着好奇、兴奋与冰冷决意的暗光所取代。

这不仅仅是一套衣服。

这是一个…等待着破茧的蝶蛹。

而她,白玲,正是被选中的那只幼虫。

“这套衣服...真美。”白玲对着镜中的自己低语,声音带着一丝陌生的沙哑和确信。那身服装与她融为一体,勾勒出的轮廓既危险又迷人,仿佛她天生就该如此穿着。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那股奇异的、混合着兴奋与某种冰冷力量的悸动,推开更衣室的门,走了出去。

“小柚,”她轻声唤道,声音比平时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磁性,“你看…怎么样?”

正低头整理布料的小柚闻声抬起头,当目光触及白玲的瞬间,她明显怔住了,手里拿着的一卷蕾丝缎带滑落在地也浑然不觉。

“玲…玲宝?”小柚眨了眨眼,有些难以置信。眼前的闺蜜依旧是那张熟悉的脸,但整个人的气场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身黑裙仿佛不是穿在她身上,而是从她骨血里生长出来的一般,完美契合了她身上那种脆弱又偏执的气质,甚至将其放大了数倍。苍白的蕾丝衬得她脖颈和手腕处的肌肤愈发剔透,裙摆下黑色过膝袜包裹的双腿显得更加纤细笔直,项圈上那颗暗紫宝石幽幽闪烁,为她平添了一抹神秘而危险的魅力。

“太…太合适了!”小柚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由衷地赞叹,“就像是专门为你诞生的一样!这剪裁,这质感…榕城那些coser,果然有点东西。”

白玲在原地轻轻转了个圈,裙摆扬起微小的弧度。她能感觉到布料随着她的动作微妙地调整着贴合度,仿佛有无数细微的触须在轻柔地吸附着她的肌肤,那种冰凉的滑腻感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顺而紧密的包裹感。

“嗯…”白玲低头,指尖拂过裙面上的荆棘刺绣,感受着那仿佛有生命般的细微凸起,“小柚,你不觉得吗?这套衣服…好像有魔力一样。”她抬起眼,眼中带着一丝她自己也无法完全理解的、朦胧的光彩,“穿上它,感觉…很不一样。好像心里没那么空了,也没那么…想伤害自己了。”她轻声补充,像是分享一个隐秘的发现。

小柚走上前,仔细端详着白玲,伸手摸了摸裙子的布料,触手依旧是那种奇特的滑腻冰凉,但她只当是某种特殊面料。“是心理作用吧,玲宝?”她笑着捏了捏白玲的脸颊,“可能就是因为它太合身,太符合你的审美了,让你找到了前所未有的自信!人靠衣装嘛,看来这套‘战袍’真的能带来好心情哦!”

小柚将服装的异常归因于精美的做工和心理暗示,白玲也点了点头,或许是吧。那种仿佛与服装心跳同步的脉动感,那种隐约在脑海响起的低语,可能真的只是她太喜欢这套衣服而产生的错觉。她们都心照不宣地将这归结为一次令人愉快的购物体验和服装带来的积极心理影响。

就在这时,窗外持续不断的雨声,不知何时悄然停歇了。

小柚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雨后清新湿润的空气涌了进来,冲淡了室内旧布料和薰衣草香的味道。“雨停了诶,玲宝。要不要去天台透透气?我刚搞到一盒新口味的爆珠,水蜜桃的。”

白玲点了点头。穿着这身新衣服,她也想找个开阔的地方感受一下。而且,那种内心深处翻涌的、难以名状的躁动,似乎也需要一点冰凉的气息来平复。

两人沿着老建筑内部狭窄的楼梯,走上天台。

雨后初霁,霖港市的夜空被洗刷过,呈现出一种朦胧的深蓝色,远处港口的灯火在水汽中晕染成一片片光晕。天台上还残留着雨水的痕迹,积水映照着零碎的灯光和天空的暗色。

小柚熟稔地掏出烟盒,抽出两支细长的香烟,递给白玲一支。白玲接过,指尖捏碎烟嘴里的爆珠,一股人工合成的水蜜桃甜香弥漫开来。小柚为她点燃。

白玲深吸一口,清凉的薄荷感混合着水蜜桃的甜腻冲入肺腑,再缓缓吐出。白色的烟雾在潮湿的空气中袅袅升起,模糊了她穿着黑色洋装、戴着项圈的身影。她靠在湿漉漉的天台围栏上,看着脚下那片在夜色中沉寂的、迷宫般的旧城巷弄,又抬头望向远方那片被霓虹灯点亮的、她称之为“家”的方向。

身上的服装传来持续而稳定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温热感,像是一个无声的陪伴。项圈的宝石在夜色中不再明显发光,却依旧能感觉到它内部那股沉睡的力量在静静流淌。

“感觉怎么样?”小柚也吐出一口烟圈,问道。

白玲没有立刻回答,她又吸了一口烟,任由那冰凉甜腻的气息在口腔里打转。然后,她转过头,看向小柚,被雨水洗过的霓虹灯光落在她的侧脸上,映亮了她眼中那片尚未完全沉淀的、混合着迷茫、一丝新生的兴奋与底层依旧顽固的阴郁的复杂色彩。

“感觉…”她顿了顿,声音混合着烟雾,显得有些飘忽,“像是…快要裂开了一样。”

不知是指这雨后的天气,指她的心情,还是指…某些更深层、连她自己也无法触及的东西。

天台的风吹拂着她浅金色的发丝和裙摆的蕾丝,带着雨后的微凉。两个少女的身影在城市的夜景映衬下,一个色彩明快,一个暗黑诡丽,静静地分享着这一刻的静谧与那点燃的、带着水果甜香的小小火光。而在白玲体内,那套来自榕城的“礼物”,正如同真正的蝶蛹,在无人察觉的黑暗中,悄然孕育着某种颠覆性的蜕变。

在天台又待了一会儿,直到那盒水蜜桃爆珠的最后一点火光熄灭在潮湿的夜风里,白玲和小柚才沿着狭窄的楼梯回到工作室。那身特别的衣服依旧贴合地穿着白玲身上,仿佛已经成为她的一部分,那份奇异的“被包裹”感并未随着时间流逝而消退,反而更加自然。

“玲宝,真的不把这身换下来吗?”小柚看着依旧穿着那套黑裙、项圈的白玲,问道。

白玲下意识地摸了摸脖颈上的皮质项圈,指尖感受到那暗紫色宝石稳定的、几不可查的温热。她摇了摇头:“不想换…感觉很舒服。” 这是一种超越了审美喜爱的舒适,更像是一种…生理上的依恋。

小柚笑了笑,没有强求:“好吧,反正你穿着是真心好看。时间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学吧?我帮你叫辆车?”

白玲点了点头。告别了小柚,她坐上了回家的出租车。车窗外的霖港市夜景飞速后退,霓虹灯拉成长长的光带。她靠在座椅上,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下的裙摆布料与座椅摩擦时传来的细微触感,过膝袜紧密包裹着腿部,项圈的存在感也异常鲜明。这一切非但没有让她不适,反而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心感,仿佛被一个沉默而强大的守护者环抱着。

然而,这种宁静感在踏入家门的那一刻,被一种突如其来的、尖锐的感觉打破了。

饥饿。

不是寻常晚饭后几个小时的那种胃部空虚,而是一种从身体深处升腾起来的、带着灼烧感的强烈需求。它来得迅猛而突兀,让她甚至有些站不稳,下意识地扶住了玄关的墙壁。

家里一片黑暗和寂静,父母似乎已经睡下。白玲没有开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摸索着走向厨房。她打开冰箱,冷藏室的光线倾泻出来,照亮了她有些苍白的脸和那双在黑暗中似乎格外幽深的眼睛。

她先是拿出了一盒牛奶,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丝毫没有缓解那股灼热的空虚感。她又撕开一袋面包,机械地塞进嘴里,味同嚼蜡,胃部像是无底洞,面包下去如同石沉大海。

不对…不是这些…

一个清晰的念头在她脑海中浮现,带着不容置疑的迫切。

需要…更浓稠的…更甜腻的…能量…

她的目光在冰箱里搜寻,最终落在了角落里的一个锡纸包裹的东西上。是巧克力,黑巧克力,她之前买来打算做烘焙用的,因其高可可含量和略带苦味而被遗忘在角落。

几乎是本能驱使,她一把抓过那块巧克力,有些急切地撕开包装。深褐色的、光滑的巧克力块暴露在空气中,散发出一丝醇厚的苦甜气息。

就是它!

她掰下一大块,塞进嘴里。巧克力在口腔温度下迅速融化,浓郁的可可香气混合着独特的甜腻感弥漫开来。几乎是同时,她感到身上那套衣服似乎…“愉悦”地轻微震颤了一下,尤其是项圈中心的宝石,仿佛流过一丝暖意。那股灼烧般的饥饿感,终于被这浓稠甜腻的滋味稍稍抚平了一些。

她靠在冰箱门上,一块接一块,近乎贪婪地吞咽着那带着微苦的甜腻。平日里她并不算特别喜欢巧克力,尤其是这种高浓度的黑巧,但此刻,这味道却如同甘泉,每一口都带来一种深入骨髓的满足感,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着汲取着其中的能量。

直到一整板巧克力都被她吃完,指尖还残留着可可的油脂和香气,那汹涌的饥饿感才终于退潮,转变为一种饱足的、懒洋洋的暖意,在她四肢百骸流淌。身上的服装也恢复了之前那种温顺的包裹感,不再有异常的脉动。

白玲舔了舔嘴角,看着空荡荡的巧克力包装纸,心里掠过一丝疑惑。今天的食量,尤其是对甜食的渴望,太不正常了。是因为心情起伏太大消耗了能量?还是…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手臂上,从那苍白的蕾丝袖口边缘,能看到下面若隐若现的旧疤痕。她又想起了穿上这身衣服后,那种自我伤害的冲动似乎真的减弱了。

“是因为…它吗?”她低头,轻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裙面上那些扭曲的荆棘刺绣。

衣服沉默着,没有回答,只是以一种更紧密、更温暖的贴合,回应着她的触摸。

饥饿感暂时消失了,但一种更深沉、更隐秘的变化,似乎才刚刚开始。白玲关掉冰箱,没有开灯,借着微光走回自己的房间。那身黑色的洋装在她行走时几乎不发出声响,如同暗夜中悄无声息的魅影。她决定就这样穿着它入睡,在这套来自榕城、带着未知魔力的“蝶蛹”之中,沉入或许不再平静的梦乡。而那份特别的渴望,如同一个悄然种下的种子,留在了她的身体记忆里。

回到自己那间被各种暗黑系装饰填满的卧室,白玲反手锁上了门。屋内只开着一盏昏黄的床头灯,光线将房间切割出大片的阴影。她走到穿衣镜前,再次审视着镜中的自己。那身来自榕城的服装在昏暗光线下,仿佛与阴影融为一体,只有那些苍白的蕾丝和项圈上偶尔闪过的幽紫微光,标示着它的存在。

饱食后的慵懒感弥漫全身,混合着今日经历的情绪起伏,让她感到一阵深沉的疲倦。她没有力气再去洗漱,也不想脱下这身让她感到莫名安心与力量的“蝶蛹”。她只是简单地走到床边,踢掉小皮鞋,便将自己陷进了柔软的被褥之中。

床头灯被按灭,房间彻底被黑暗吞没。只有窗外远处城市的霓虹灯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几道微弱的光带。白玲蜷缩着身体,感受着身上服装那持续不断的、温顺的包裹感,像是被一个无声的守护者拥抱着。那微弱的、如同心跳般的脉动从项圈处传来,稳定而规律,如同催眠的节拍,很快便将她的意识拉入了沉沉的睡眠。

她睡得很沉,白日里的痛苦、焦躁与迷茫似乎都被这深沉的睡意暂时抚平。然而,在她毫无察觉的睡梦之中,那与她融为一体的“衣物”,却开始展现出它真正的、超乎寻常的活性。

深夜,万籁俱寂。

白玲腿上那双黑色的过膝袜,首先出现了异样。在绝对的黑暗里,袜子的材质不再保持布料的实体感,而是开始变得模糊、粘稠,表面泛起一层极其微弱的暗紫色生物荧光,如同夜光菌类般幽幽闪烁。它们像是融化的黑色沥青,又像是拥有了独立生命的粘稠流体,缓缓地、悄无声息地从她腿部皮肤上“剥离”开来,却并未滴落,而是悬浮在她身体表面,如同活着的阴影。

这些液化的黑色物质,仿佛拥有自己的意识,它们分裂成无数比发丝还要纤细的触须,在黑暗中如同感知的触角般轻轻摇曳。它们的目标明确——白玲身上那些新旧交错的伤痕。

最先被“光顾”的是她大腿上几道最新的、还红肿着的划痕。那些纤细的黑色触须,如同最精密的微型手术器械,轻柔地、精准地探入伤痕的细微裂口。沉睡中的白玲无意识地微微蹙了下眉,似乎在梦境中感受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冰凉的异物感,但并未醒来。

黑色触须深入伤口,并没有带来疼痛,反而分泌出一种冰凉而带有微弱麻醉效果的粘液。它们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清创与缝合,仔细地清理着微小的血痂和可能存在的炎症,同时以一种超越现代医学理解的方式,刺激着受损的细胞加速分裂与再生。那些红肿的痕迹,在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缓缓消退。

接着,这些黑色的流质开始向她手臂内侧、小腹边缘那些泛白的旧疤痕蔓延。对于这些陈年旧伤,它们的处理方式更为奇特。触须覆盖在疤痕组织上,如同柔软的砂纸,又像是能够分解物质的微型生物,极其缓慢地、耐心地“打磨”和“消化”着那些增生、扭曲的纤维组织。这个过程更为漫长,伴随着一种细微的、深入骨髓的麻痒感,让睡梦中的白玲无意识地轻轻扭动了一下身体,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

在整个过程中,她身上的连衣裙、项圈,甚至那双被踢到床边的小皮鞋,都散发着同源的、微弱的暗紫色荧光,与腿上的黑色流质遥相呼应,构成一个完整的、活跃的生命力场。它们像是一个协同工作的生态系统,共享着从巧克力中汲取的能量,并将之转化为修复宿主身体的动力。

白玲对此一无所知。她沉陷在光怪陆离的梦境里,或许梦见了荆棘化作柔软的藤蔓缠绕着她,或许梦见了冰冷的雨滴渗入皮肤却带来暖意,或许只是在一片深邃的、被暗紫色微光笼罩的海洋中漂浮。

当窗外天际开始泛起第一抹鱼肚白,黎明即将来临时,那些活跃的黑色流质仿佛收到了某种指令,开始缓缓地、有序地撤回。它们如同退潮般,重新流回白玲的双腿,凝聚、塑形,再次变回那双看似普通的黑色过膝袜,紧紧包裹着她修长的腿部,只是那质感,似乎比之前更加贴合,仿佛真正成为了她皮肤的一部分。

房间内的暗紫色荧光彻底消失,一切恢复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白玲身体上那些原本狰狞的伤痕,发生了微妙却显著的变化。最新的划痕已经几乎看不见,只留下几道浅浅的粉色印记,预示着即将痊愈。而那些顽固的旧疤痕,颜色明显变淡,凸起也变得平坦了许多,像是被时光温柔地抚摸了数年。

白玲在晨曦微光中翻了个身,依旧沉睡着,呼吸平稳。她不知道,在她毫无防备的睡眠中,一场悄无声息的“治疗”已经完成。那来自榕城的共生体,正以它自己的方式,履行着“不再疼痛”的承诺,同时,也在更深层次上,将它的宿主,与它自身更加紧密地捆绑在一起。破茧的过程,在黑暗中,又悄然推进了一步。

窗外,一只蝴蝶正破茧而出。

而此时的白玲,也微微睁眼

“天...亮了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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