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红楼淫梦红楼淫梦·第九回 惊贾母兄妹苟得生 义湘云探卿见刑伤,第1小节

小说:红楼淫梦 2025-12-09 15:17 5hhhhh 4680 ℃

**笔者自注:此回相当于承上启下,探春的故事暂且按下不表,但是她将成为全书的线索串联起诸芳与宝玉的“淫”。而且之后还有专属于她的剧情高潮,望诸位看官稍安勿躁~~~

**为宝湘伏线

——————————————

以下是正文

上回书说到,宝玉只觉得眼前一片血红,随即是无边的黑暗。那竹板撕裂皮肉的剧痛仍在周身蔓延,但意识已如风中残烛,渐次熄灭。就在他彻底失去知觉的前一刻,他似乎听到了外面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骚动,夹杂着焦急的呼喊和纷乱的脚步声,似乎正朝着书房这边涌来。

就在贾政高高举起竹板,准备再次落下时——

“哐当——!!!”

书房的门被猛地从外面撞开!

贾母在一大群丫鬟婆子的簇拥下,拄着拐杖,几乎是闯了进来!她身后跟着王熙凤、李纨,以及闻讯赶来的林黛玉、史湘云等人!

贾母一眼就看到了被反绑双手、摁倒在地、后背与臀腿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的宝玉,再看到贾政手中那沾着血丝的竹板,顿时目眦欲裂!

“我的玉儿——!!!”

贾母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甩开搀扶她的鸳鸯,踉跄着扑到宝玉身上!

“老太太!”贾政惊呼一声,手中的竹板僵在了半空中。

“你……你这是要打死他?!我的宝玉啊!!”贾母扑在宝玉血肉模糊的背上,老泪纵横,“你这是要了我的老命啊!!”

她一边哭,一边用颤抖的手抚摸着宝玉那苍白如纸、冷汗涔涔的脸!

贾政急忙扔下竹板,上前想要解释:“母亲,您听我说,这孽障他……”

“住口!”贾母猛地抬头,双眼赤红,死死地瞪着贾政,“他到底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你要下这样的死手?!啊?!你倒是赶快先打死他,再打死我!”

贾政看着母亲悲痛欲绝的样子,又瞥见随后进来的黛玉、湘云等人那惊恐万状、泪流满面的样子,心头猛地一凛!

绝不能让母亲知道真相!

贾政心念电转,脸上强自镇定,躬身道:“母亲息怒!这孽障……他……他今日在外头流连忘返,与一些不三不四的人结交,还……还顶撞儿子,儿子一时气急,才……”他急忙编了个理由,“儿子是气他不学无术,终日只在女儿堆里厮混,将来如何继承家业?儿子……儿子也是一时失手……”

他一边说,一边示意旁边的仆人赶快给宝玉松绑。

贾母却根本不信这套说辞!她指着宝玉背上那一道道几乎深可见骨的伤痕,声音颤抖:“不学无术?顶撞于你?就为了这个,你就要活活打死他?!他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啊!!”

贾母的哭声,如同刀子一样割在贾政心上,但他更清楚,此刻绝不能松口!

“你就为了这个……就为了这个……”贾母泣不成声,“我的儿……你怎么样了啊……你可别吓祖母啊……”她苍老的手紧紧攥着宝玉冰冷的手。

“凤丫头!”贾母转头,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太医!最好的太医!!”

王熙凤早已脸色发白,连忙应声:“老祖宗放心!已经着人去请王太医了!”

“快!快把宝玉抬回怡红院去!小心着点!别再碰着他的伤!”贾母厉声吩咐,又对旁边哭成泪人的黛玉和湘云道:“好孩子,别哭了,快帮忙看看!”

黛玉早已哭得浑身发抖,几乎站立不稳,被紫鹃和雪雁紧紧搀扶着。她看着地上那个血肉模糊的身影,只觉得心口一阵剧痛,眼前阵阵发黑,全靠一股心气支撑着。

黛玉和湘云的泪水更汹涌了。她们看着宝玉那凄惨的模样,心都碎了。

湘云更是忍不住,扑到宝玉身边,哭喊道:“爱哥哥!爱哥哥你醒醒啊!”

然而宝玉已然昏迷不醒。

仆人们小心翼翼地将宝玉抬起。他的身体软绵绵的,毫无生气。

贾母在众人的簇拥下,一路哭着,跟着回到了怡红院。

而此时此刻,在书房隔壁的暖阁里。

王夫人也听到了外面贾母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这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在王夫人耳边!

她猛地清醒过来!

事情闹大了!

一旦宝玉醒来,或者探春那边走漏风声……

她不敢再想下去!

“快!给她止血!!”王夫人厉声命令旁边的婆子,“还有!把这里……赶紧收拾干净!!”

她看着床上那个同样昏迷不醒、下身被鲜血浸透的探春,心头一阵烦躁与恐慌交织!

“从后门!赶紧把她弄回秋爽斋去!!”她的声音急促而尖锐,“记住了!三姑娘是旧疾复发,病得厉害,需要静养!任何人都不许打扰!更不许对外提起半个字!听见没有!!”

“是!太太!”婆子们急忙上前,用准备好的棉布和伤药,手忙脚乱地按压在探春那被残忍切割的伤口上!

那伤口的位置……

那里原本是女子身上最敏感、最能带来欢愉的器官,如今只剩下一个血肉模糊的凹陷创面!

原本微微隆起、线条优美的阴阜,此刻那中心位置,却是一片令人心悸的空洞!

原本应该存在那粒小巧精致、如同粉红色珍珠般的阴蒂——那个独一无二、象征着他们之间禁忌联结的标记——连同那枚银环一起,消失了!

被强硬地、如同切除一个多余的肉瘤般,被切割掉了!

只留下一个被棉布压迫着的、依旧在缓慢渗出鲜血的、狰狞的伤口!

王夫人看着探春那苍白的、失去意识的脸,眼神中没有一丝怜悯,只有冰冷和厌恶。

“看紧她!别让她死了!也别让她再见任何人!尤其是宝玉!!”

王夫人又警告地瞪了一眼旁边的玉钏和几个知情的婆子。

“管好你们的嘴!否则,你们知道下场!”

她看着婆子们用一块厚厚的棉布死死按住探春的下身,然后拿来一床旧被子,将她从头到脚裹住,由两个力气大的婆子架着,急匆匆地从后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这边,怡红院里早已乱成一团。

宝玉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在他自己的床上,面朝下趴着,以免压迫到背部的伤口。

他的后背,几乎找不到一块好肉。一道道交错的、深紫色的瘀痕布满了整个背部,许多地方的皮肤已经完全破裂,翻开,露出底下鲜红的血肉,甚至隐隐可见白色的骨头!

整个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药味。

贾母守在床边,握着宝玉的手,眼泪就没有断过。

“我的玉儿……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祖母我也不活了……”她哭得几乎喘不上气。

黛玉坐在床边的绣墩上,早已哭红了双眼,她看着宝玉那毫无生气的侧脸,心如同被碾碎了一般。

太医很快赶来,仔细检查了宝玉的伤势,脸色凝重。

“皮开肉绽,伤及筋骨……若是再重几分,只怕……唉……”太医连连摇头,开始清洗伤口,上药,包扎。

整个过程,宝玉一直昏迷不醒。

黛玉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也落在宝玉那冰凉的手腕上。

她看着宝玉背上那惨不忍睹的伤口,那每一道破裂的皮肉,都像是割在她的心上。

湘云也在一旁抹眼泪,不时地询问太医情况。

王熙凤忙着指挥下人端水送药,维持秩序。

过了许久,宝玉的睫毛才微微颤动了一下。

“宝玉!宝玉你醒了?!”贾母激动地俯下身。

宝玉缓缓地、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祖母那张布满泪痕、充满焦虑的脸。

然后,他看到了坐在旁边、同样哭得梨花带雨的黛玉。

黛玉见他醒来,连忙用帕子拭泪,关切地问道:“二哥哥……你……你觉得怎么样?”她的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宝玉只觉得浑身像是被无数根烧红的针同时刺穿!每一寸肌肤都在发出痛苦的呻吟!

他想动一动,却发现浑身无力,稍微一动就牵扯到背上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额头上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声嘶哑的呻吟。

他想起了那声来自于探春的、凄厉到极致的哀嚎!

他的心头猛地一紧!

“三妹妹……”他虚弱地吐出几个字。

黛玉见他这般模样,又想起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更是悲从中来。

“二哥哥……”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看着黛玉为自己哭得如此伤心,再联想到自己与探春那不容于世的禁忌关系,如今东窗事发,探春她……

一种强烈的悔恨和恐惧,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黛玉见他眉头紧锁,似是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她连忙安慰道:“二哥哥,你别动……太医刚给你上了药……”她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宝玉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想安慰她:“没事……我……我无大碍……”他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然而,他这副强颜欢笑、虚弱不堪的模样,更是让黛玉心疼不已。

黛玉的哭泣声反而更大了。

这时,宝钗和湘云也带着一些上好的丸药过来探望。

宝钗将药交给袭人,仔细交代了用法用量。

她的语气依旧是那般端庄稳重,但眼神深处,也藏着一丝复杂难言的情绪。

湘云则挨到床边,红着眼睛道:“爱哥哥,你可吓死我们了!你怎么……怎么惹得老爷生这么大的气……”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关切和不解。

她看了看宝玉背上的伤口,眼圈又是一红:“这……这打得也太狠了……”

怡红院里,一时间充满了伤感与压抑的气氛。

众人又守候了许久,见宝玉虽痛楚难当,但似乎并无性命之忧,又见天色已晚,这才在贾母的催促下,依依不舍地离去。

黛玉是最后一个走的,她一步三回头,泪水模糊了视线。

待众人都离去后,房间里只剩下宝玉、袭人、麝月,以及仍在阴影中的晴雯。

宝玉趴在床上,背上的伤口依旧传来阵阵灼痛和刺痒。

他说无碍?

黛玉的心,却如同被浸泡在黄连水中一般苦涩。

而与此同时,秋爽斋内。

探春从一片无边的黑暗和剧痛中悠悠转醒。

首先感受到的,是下身那无比清晰、如同被烙铁烫过、又像是被硬生生剜去一块肉的、持续不断的、钻心的疼痛!

与她之前在欢愉中体验到的、那种集中于阴蒂的尖锐快感截然不同!

那是一种……缺失!一种令人恐慌的、身体一部分被永久剥夺的空落感!

那疼痛,并非尖锐的刺痛,而是一种沉闷的、仿佛从身体最深处被掏空的痛楚!

那疼痛的来源……是……

她的手下意识地、颤抖着朝着自己双腿之间那个最私密、最娇嫩的区域摸去——

入手处,不再是记忆中的那粒微微凸起、敏感无比的、带着银环的小小肉粒……

而是……厚厚的、粗糙的棉布!

棉布之下,是……什么?

她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回脑海!

玉钏的窥见!

王夫人的传唤!

宝玉的惨叫!

然后……是……

她猛地想起来了!

王夫人那冷酷的眼神!

那锋利的小刀!

那手起刀落瞬间的……

“啊——!!!”

一声无声的尖叫在她心中炸响!

她的阴蒂……被……

她的手猛地缩了回来!仿佛被烫到一般!

无限的恐惧和绝望,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她猛地侧过头——

侍书正跪在床边,哭得几乎要昏厥过去!

“姑娘……姑娘您醒了……”侍书看到探春睁开眼睛,又惊又喜,但随即又被更大的悲伤淹没!

“侍书……”探春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姑娘!”侍书扑到床边,紧紧抓住探春的手。

她的嘴唇哆嗦着:“宝二爷……宝二爷他……”

探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宝玉……他怎么了?!”

“二爷……二爷被老爷打得不省人事……抬回怡红院去了……太医说……说伤得很重……”侍书哭着说道。

探春闻言,只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

她一把抓住侍书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入她的肉里!

“他……他没事吧?!”探春的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

“二爷他……他性命无碍……只是……只是……姑娘你……”侍书看着她下身那厚厚的、已经被鲜血浸透的棉布,那下面……是空的!

她的身体!

那个曾经带给她极致欢愉,也承载了他们之间禁忌之恋的、最隐秘的标记……没有了!

被……割掉了!

这个认知,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她的心上!

她猛地低头——

看到了那包裹在自己下身伤处的、厚厚的棉布!那棉布下面……是一个被强行制造出来的、丑陋的伤口!

一种灵魂被撕裂、被永久玷污的绝望感,瞬间将她吞没!

她的身体……

她再也无法……

“呃……”

探春喉咙里发出一声古怪的抽气声!

她再次晕厥过去!

………

自那日被抬回怡红院,宝玉便一直趴在床上静养。背上的伤口虽经太医细心诊治,敷了上好的生肌止血散,又被仔细包扎好,但那深入骨髓的疼痛却并未轻易消退,如同无数根细小的针,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顽梗地昭示着那场几乎致命的家法。白日里尚可忍耐,到了夜间,那疼痛便愈发清晰,伴随着灼热与刺痒,搅得他难以安眠。

这几日,前来探望的人络绎不绝。宝钗带着薛姨妈备下的各色补品,温言细语地劝慰他安心养伤,语气一如既往的端庄体贴,但宝玉却总能从那平静无波的语调下,品出一丝异样的疏离,或许是她知晓了什么,又或许只是他心虚的错觉。林黛玉几乎是日日垂泪而来,坐在他床边,看着他背上的纱布默默流泪,那眼泪仿佛不是滴在地上,而是烙在他的心上。

李纨也带着贾兰来过几次,说了些宽心的话。三春姐妹中,迎春和惜春也结伴来探望过,言语间不乏同情与关切。然而,唯独不见探春。

起初几日,宝玉只当她是女儿家面薄,或因那日之事受了惊吓,不便前来。可日子一天天过去,秋爽斋那边却一点消息也没有。宝玉心中那份不祥的预感,如同阴湿的苔藓,在不见光的角落里疯长。

一种焦灼的不安,渐渐取代了伤痛,在他心头盘踞不去。他问袭人,袭人只含糊说三姑娘身子不爽利,在静养。

“怎么个不爽利法?”宝玉追问,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袭人眼神闪烁,低下头,一边为他调整枕头的位置,一边含糊其辞:“说是旧疾犯了,怕吵闹,老太太、太太都吩咐了,让好好养着,不许人去打扰。”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讳莫如深的意味。

宝玉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这日午后,阳光透过窗棂,在他床前投下斑驳的光影。麝月正用小银匙一点点地给他喂水,晴雯则坐在稍远处的窗下做着针线,她的脸色依旧苍白,神情冷淡,仿佛那夜的事情从未发生,但偶尔与宝玉目光相接时,那瞬间掠过的冰冷与怨怼,虽快却真实。

“麝月,晴雯……”宝玉的声音带着久未说话的沙哑,以及一种近乎绝望的恳求。

“你们……你们帮我去秋爽斋看看……”他的声音虚弱,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他不能亲自去,袭人目标又太显眼。唯有她们二人,或许能避开耳目,探听一二。

麝月喂水的手顿住了。

晴雯拈着针线的手指也停了下来。

两人都沉默了。她们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那日书房传来的探春的惨叫,至今仍在耳畔萦绕。

麝月看着宝玉那布满忧虑的苍白脸庞,心中一阵酸楚。她自然明白宝玉在担心什么,那同样是压在她们心头的巨石。

“二爷……”麝月犹豫着,“太太吩咐了……不让……”

“我求你们了!”宝玉打断她,眼中竟泛起了泪光,“我只想知道……她……她是否安好……”他的声音哽咽了。

晴雯抬起了头,她的目光复杂地落在宝玉身上。有怨,有恨,但此刻,看着他眼中的痛苦和恳求,那些怨怼似乎也变得模糊起来。她想起了那夜自己的绝望,也想起了探春……那位平日里爽朗明快、带着英气的三姑娘……如今也不知是何光景……

“我就想知道……她是不是还……”那个“活着”的字眼,在他喉咙里滚了滚,终究没能说出口,但那沉重的意味,却让麝月和晴雯都感到一阵心悸。

“就看一眼……若是无事……便回来告诉我,我也好安心……”他几乎是啜泣着说出这句话。

麝月的心软了。她看了看旁边依旧冷着脸的晴雯,又看了看榻上气息奄奄却满眼焦灼的宝玉,又想起探春可能的遭遇……

终于,麝月轻轻点了点头:“……我去。”

晴雯没有点头,也没有反对。她只是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针线,站起身,走到麝月身边。

她的行动,已经表明了态度。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沉重与不安。

她们找了个由头,悄悄离开了怡红院,朝着秋爽斋的方向走去。

越靠近秋爽斋,气氛越是凝滞。远远地,便看见院门外比平日多了几个面生的婆子把守,神色警惕,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四周。

麝月和晴雯没有直接上前,而是绕到侧面,借着假山花木的遮掩,远远地观望。

只见秋爽斋门窗紧闭,院子里静悄悄的,透着一股不寻常的死寂。

麝月尝试着走近一些,立刻就被一个婆子拦住了。

“麝月姑娘,晴雯姑娘,留步。”婆子的语气还算恭敬,但态度却异常坚决。

麝月故作轻松地问道:“妈妈们辛苦了,我们想来看看三姑娘,不知她身子可好些了?”

那婆子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劳两位姑娘惦记,三姑娘病体沉重,需要绝对静养,太太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见。”

晴雯眼尖,低声道:“你看那边窗户底下,也有人守着。”

麝月的心彻底沉了下去。这等阵仗,绝非寻常小病。

两人不敢久留,连忙转身,匆匆回到了怡红院。

宝玉正强撑着精神,眼巴巴地望着门口。

一见她们回来,他眼中立刻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苗,急切地问道:“怎么样?见到三妹妹了吗?她……”

麝月摇了摇头,脸色凝重:“二爷……秋爽斋外面守着不少人……我们……我们没能进去……”她低声将看到的情形说了出来。

“……那些婆子,不像是寻常看院子的,眼神都凶得很。”晴雯补充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

轰——!

宝玉只觉得脑子里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眼前一阵发黑,耳边嗡嗡作响!

果然!果然如此!!

王夫人定然也对她……对她用了家法!!那声凄厉的惨叫……那……

他不敢再想下去!一股腥甜涌上喉咙,又被他强行咽了回去!五脏六腑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巨大的悲痛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他恨自己的冲动,恨自己的无能,恨这深宅大院里吃人的规矩!

她尊贵、聪慧、心高气傲的三妹妹!如今却像囚犯一样被看管起来!

是她害了她!!

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那日借着酒劲去了秋爽斋……如果不是他……

“二哥哥……你怎么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带着担忧响起。

宝玉猛一回神,却见史湘云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正站在床前,一脸关切地看着他。

麝月和晴雯见湘云来了,便悄悄退了出去,守在门外。

房间里只剩下宝玉和湘云二人。

湘云今日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藕荷色绫袄,下面系着葱绿裙子,显得格外娇憨。只是此刻,她那双爱笑的眼睛里也盛满了忧虑。

她见宝玉神色剧变,满脸绝望与痛苦,再也顾不得什么礼法规矩,她几步走到床边,俯下身,一把将趴在床上的宝玉紧紧搂入怀中!

“爱哥哥……”湘云的声音哽咽了,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打在宝玉的脖颈上,滚烫!

“云妹妹……”宝玉的声音嘶哑破碎。

湘云紧紧抱着他,感受到他身体的剧烈颤抖,心中又是难受又是心疼。“我都听说了……老爷也忒狠心了……”她的脸颊贴着宝玉散开的头发,温热的泪水浸湿了他的鬓角。

宝玉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和泪水弄得一愣。

他和湘云,自小一同在贾母跟前长大,情分自然不同。此刻被她这般抱着,感受到她身体的温暖和她为自己流下的眼泪,心中百感交集。

他想起了之前与湘云之间那份懵懂而未及深入的亲近,心头不禁一阵酸楚。他生命中的这些女子,他似乎一个都无法保护好!

他想到探春如今被囚禁、可能还身受重伤的处境,再想到自己与湘云之间也曾有过的、那些亲昵无间的时光……那时的湘云,天真烂漫,毫无心机……

他猛然从湘云温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湘云大吃一惊,也牵动了他背上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冷汗直流。

“宝哥哥,你……”湘云被他推开,眼中满是错愕与受伤。

“云妹妹,”宝玉趴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没有看她,只是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枕头,声音嘶哑地说道,“你……你以后,别再……别再做这样出格的事情了……”

“出格?”湘云不解地蹙起了眉,“我们从小便如此,这……这又有什么出格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宝玉的声音,突然变得激动起来,“我们都大了!男女有别!你……你若是再这般……这般不拘小节,迟早……迟早会惹出大祸的!你……你难道想……想像三妹妹一样吗?!”

他说出这句话,本意是想用自己和探春这个血淋淋的教训,来警醒湘云,保护她。

可这话,落在不明真相的湘云耳朵里,却成了另外一个意思。

“像三姐姐一样?”湘云的脸上,露出了更加困惑的神情,“三姐姐她……她不是因为受了惊吓,病倒了吗?这……这和‘出格’又有什么关系?”她眨了眨眼,天真地说道,“太太说了,三姐姐只是需要静养,不准任何人去探望,免得过了病气。等她好了,自然就会出来了。这……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病倒了?!”

宝玉听到这句“官方”的谎言,只觉得一股压抑了数日的、狂暴的怒火,混合着无边的悔恨与悲愤,轰然一下,冲上了头顶!

他猛地转过头,那双赤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湘云,那眼神,竟让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史大姑娘,都吓得倒退了一步。

“病倒了?!”他凄厉地、一字一句地,重复着这三个字,那声音,仿佛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好一个‘病倒了’!好一个‘不准探望’!你们……你们都被蒙在鼓里!你们所有的人,都被他们骗了!”

“宝哥哥,你……你到底在说什么?”湘云被他这副模样,吓得有些手足无措。

宝玉看着她那张天真而又困惑的脸,心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终于,彻底地崩断了!

他受够了!他受够了这种独自一人,背负着这个肮脏秘密的、不见天日的折磨!他需要一个人,一个他信得过的人,来分担,来倾诉,来……来作为他罪孽的见证!

“你过来,”他朝湘云招了招手,声音因激动而剧烈地颤抖着,“你附耳过来……我……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湘云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顺从地,将耳朵,凑了过去。

于是,宝玉便用一种最低的、却又带着无尽的痛苦与悔恨的声音,将那个足以颠覆她整个世界的、最黑暗、最肮脏的秘密,一五一十地,全部,都说了出来。

他说了,他与探春之间,那份早已超越了兄妹之情的、禁忌的爱恋。

他说了,那个惊心动魄的、混杂着痛苦与沉沦的、罪恶的结合。

他说了,玉钏的发现,父亲的毒打,以及……以及他在昏过去之前,听到的,探春那声划破天际的、不似人声的哀嚎。

最后,他像一个濒死的罪人,在做着最后的忏悔,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令人心碎的绝望。

“……云妹妹,我对不起她……我更对不起林妹妹……我……我也对不起你……”他泣不成声,“我就是一个……一个不知廉耻的、肮脏的禽兽!我毁了她……我把她……我把她活活地,推进了地狱啊!”

“……我求你……我求你,云妹妹……”他死死地抓住了湘云的手,那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你……你替我去看看她……求你,就当是我求你了!你替我去看看她,究竟……究竟怎么样了……告诉她,我对不起她……告诉她,我……我便是死了,也……也心悦她……”

湘云静静地听着,她整个人,都仿佛被冻结成了一尊石像。

她的脸上,闪过了一系列极其复杂的、剧烈的神情变幻。

起初,是极致的、不敢置信的震惊。宝玉和……三姐姐?他们……他们怎么会?!这……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紧接着,当她听到宝玉描述那场“结合”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嫉妒与心碎的刺痛,狠狠地,攫住了她的心脏。她一直以为,宝玉的心里,除了那个林妹妹,再也容不下旁人。却不曾想……他和三姐姐之间,竟已……竟已到了那般……那般灵肉合一的地步!那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对宝玉那份纯真的、青梅竹马的情谊,是那样的可笑,那样的微不足道。

然而,当宝玉说到贾政的毒打,王夫人的审问,尤其是探春那声最后的惨叫时,所有的震惊、嫉妒与心碎,都被一种更加强大的、排山倒海般的恐惧与同情,彻底地淹没了!

她也是女子。她比谁都清楚,在这个看似锦绣繁华、实则礼教森严的牢笼里,一个女子,犯下了这等“罪行”,将会面临着怎样可怕的、生不如死的惩罚!

她终于明白了,为何秋爽斋会被重兵把守,为何太太会下那般严厉的禁令。那不是为了养病,那是为了……为了掩盖一场正在发生的、最残酷的、家法私刑!

她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地捏住了,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想到了探春,那个平日里,总是带着三分疏离、七分傲气的、要强的三姐姐。那样一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女子,此刻,正在那座冰冷的监牢里,独自承受着什么?

一瞬间,她对探春那点转瞬即逝的嫉妒,全都转化成了深不见底的、同为女子的怜悯与悲哀。

她缓缓地、从宝玉那滚烫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她抬起头,那双往日里总是充满了英气的、清澈的眼眸里,此刻,是一片前所未有的、凝重而又决绝的坚定。

她看着宝玉,没有安慰,也没有责备,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放心,”她的声音,不再是往日那般清脆,而是带着一丝沙哑的、令人心安的沉稳,“我……去看她。”

……

湘云没有片刻的耽搁。她从怡红院出来,便径直,朝着那座人人避之不及的、禁忌的秋爽斋走去。

果不其然,她还未走近,便被那两个守门的婆子,给拦了下来。

“史大姑娘请留步。”其中一个婆子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拦住了去路,“太太有令,三姑娘正在静养,不见外客。”

若是换了旁人,听到这话,恐怕也只能悻悻而归了。

可湘云,却不是旁人。她从小在贾母身边长大,身上自有一股寻常姑娘家没有的、天不怕地不怕的豪爽与威严。

她闻言,柳眉一挑,竟是冷笑一声,环抱着双臂,用一种居高临下的、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

“太太的命令,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我今儿来,却不是奉的太太的命令,而是奉了……老太太的命令!”

她特地将“老太太”三个字,咬得极重。

那两个婆子闻言,脸色果然微微一变。在这贾府里,王夫人虽是掌权管家,可贾母,才是那座说一不二的、真正的老祖宗。

湘云见她们有所动摇,更是得理不饶人,上前一步,厉声斥道:“老太太心疼三姑娘,又怕你们这些下人,伺候得不经心,慢待了主子。特地叫我这个自家人,亲来看一看,问一问!怎么?你们两个奴才,是连老太太的话,也敢不听了?!还是说,你们在这院子里,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怕被我瞧了去,捅到老太太跟前?!”

这番话说得,是又急又重,还带着十足的威吓。那两个婆子,不过是奉命行事的奴才,哪里敢真的得罪贾母的心尖子史大姑娘?她们对视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湘云趁热打铁,将声音缓和了一些,说道:“你们也别为难。我今儿,不为别的,就是替老太太,进去看一眼,送些她老人家亲自赏的药,说两句体己话就出来。绝不叫你们难做。可若是我今日,连这院门都进不去,待会儿回了老太太跟前,她老人家问起来……这板子,是打在你们身上,还是打在我身上,你们自己,可得掂量清楚了!”

软硬兼施之下,那两个婆子,终于不敢再拦。其中一个,迟疑着,取出了钥匙,打开了那把沉重的铜锁。

小说相关章节:红楼淫梦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