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月光透过窗棂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苍介抚摸着影丸的发丝，感受着他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

月光彻底退出窗棂时，苍介才松开对影丸的钳制。少年像被抽了骨，软软地滑进他怀里，额头抵着苍介的肩，只剩喘气的份。苍介拨开那被冷汗黏在颊侧的发，指腹沿着耳廓一路摸到颈动脉——跳得飞快，却逐渐安稳。

“还生气？”苍介低声问，嗓音带着事后特有的哑。

影丸把脸埋得更深，只露出一只通红的耳尖。半晌，他闷声闷气地挤出一句：“……下次要提前说。”

苍介笑，胸腔震得少年背脊发麻。“提前说就没意思了。”他故意咬了咬那只耳尖，如愿听见细小的抽气，才又补一句，“但我听你的，下回留暗号。”

影丸抬眼，眸子被泪洗得透亮，映出苍介含笑的脸。他撇嘴，傲娇劲儿上来：“谁理你。”可说完却主动往热源里蹭了蹭，像只刚被顺过毛的猫，再凶也收起了爪子。

外头更鼓三声，夜风掠过檐铁，叮当作响。苍介捞起滑到腰下的薄被，将两人裹成一个茧，只露出影丸半只白得晃眼的肩。他低头，在那片还留着牙印的肌肤上落了个极轻的吻，像封缄，又像赔礼。

“睡吧。”苍介拍着他的背，力道缓而沉，“明日你不练刀，我也不进城。我就陪你躺着，睡到蝉吵再起来。”

影丸含糊地“嗯”了声，指尖却悄悄扣住苍介的腕子，扣得死紧，仿佛怕人半夜溜走。苍介由他扣着，另一只手把少年额前的碎发全拢到耳后，露出那张仍带泪痕却悄悄扬起一点弧度的脸。

月色褪尽，屋里只剩交叠的呼吸。乱世在远处呼啸，而这一方黑暗被体温烘得暖热，像偷来的桃源。影丸的睫毛终于不再颤，他贴着苍介的胸口，声音轻得只剩气音：“……别再戴面具吓我了...我本来就是你的人了。”

苍介把下颌搁在他发旋，闭上眼，低声应：“再不戴了。”

更鼓又敲一记，风停了。少年在臂弯里沉进香甜的睡乡，苍介却微微勾起唇——他想起初见时那个倔强的小忍者，现在正在自己怀里，是自己的妻。

战事未歇，杀伐仍远。而此刻，他们只需共享这一片被体温与呼吸圈出的静土，直到天光乍破，蝉声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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