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刚蒙蒙亮，东方泛起一线鱼肚白，淡青色的晨雾如薄纱般缭绕在连绵的群山腰间。在这片寂静的山区深处，青门中学的黄土操场上却已人声渐起。学生们穿着颜色款式各不相同的朴素衣服，从宿舍楼鱼贯而出，汇集到这片算不上平整的空地上，按照班级划分的区域稀稀拉拉地站成一个个方阵，准备开始每日例行的集体晨跑。

一个头发蓬乱、身形瘦小的男生正弓着背，上气不接下气地朝着初二（3）班已经集合完毕的队伍跑来。在队伍前后巡视的一个高个子男生望见他，立刻皱起眉头，抬手指向主席台后墙上挂着的老式大钟表，不满地喊道：“宋一兴！你怎么又是差一点就迟到？每次都这么拖拖拉拉的，就不能早点起床吗？“

“对……对不起，李子豪，下次……下次我一定注意！“名叫宋一兴的男生扶着膝盖，大口喘着气，连忙道歉。

没等体育委员李子豪像往常一样嘟囔“怎么每次都说下次“，宋一兴直起身子，踮起脚环顾了一圈班级队伍，疑惑地问道：“欸？怎么没见吴老师啊？“

在宋一兴和班里所有同学的心中，吴老师是一个完美的存在。她是他们的班主任和数学老师，长得比画报上的明星还要漂亮，声音又轻又甜，像是山里的清泉一样好听。最重要的是，她特别温柔，从不像其他老师那样大声训人。班里没有一个学生不喜欢她，就连外班的学生都天天念叨着，要是吴老师也能教他们班就好了。作为数学课代表，宋一兴更是对吴老师崇拜得五体投地。他曾经偷偷攒了好几天的零花钱，买了一张最好看的信纸，学着班里那几个胆子大的男生，也想给吴老师写一封特别的信，但因为胆子太小又怕惹老师生气，写了又涂，涂了又写，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李子豪闻言也挠了挠头，同样有些不解：“不知道啊，吴老师几乎每次都是咱们班第一个到操场的，就算感冒了也从来没迟到过，今天没来确实挺奇怪的。而且你瞧，不仅吴老师没来，平常那个凶巴巴站在主席台上监督跑操的张老师也没来。“

宋一兴一听眼睛亮了，他激动地双手合十：“那会不会是今天休息，不用跑操了！“体质瘦弱的他，几乎每天都眼巴巴地盼着早操能取消，可这山里一年到头也下不了几场能让早操停掉的大雨。现在负责主持跑操的体育老师迟迟没有出现，跟宋一兴有同样想法的学生不止一个，清早寂静的操场很快便被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填满，逐渐变得嘈杂起来。

就在议论声快要达到顶峰时，一个大腹便便的臃肿身影自主席台后面慢吞吞地走了出来。随着简陋演讲台前的有线话筒被拿起，一阵刺耳的“呲啦“电流声从主席台旁电线杆上的老旧喇叭中传出，不少学生都迫不得已地捂住了耳朵。在演讲台后方的身影举着话筒，用一种油腻的腔调大声喊道：“大家静下来！同学们都请安静！“

嘈杂的空地迅速安静下来，只剩下几声零星的咳嗽声。还处在疑惑之中的宋一兴望向主席台，用胳膊肘碰了碰身旁的李子豪，小声地说：“这是……李副校长？她来干什么呀？“

看见主席台上这个意想不到的登场人物，身为体育委员的李子豪一时间竟也忘了自己要维持纪律的责任，同样小声回应道：“是啊，能在这个点看到她，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青门中学里每个学生都知道，学校里有一个几乎不管事的李副校长。除了每学期的开学典礼上会发表一段又长又枯燥的讲话外，平时就只能偶尔瞧见她在校园里瞎转悠，几乎没见她做过什么实事。当然，对于不管学生的领导，孩子们也谈不上讨厌，只是每当看到她那肥胖的样子、听到她那油滑的腔调时，总会有些本能的反感。能在六点多钟的晨跑时间见到向来懒散的李副校长站在主席台上讲话，这对全校所有学生来说都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只见李丽洁清了清嗓子，油腻的声音通过老旧的喇叭传遍了整个操场：“首先我宣布，今天的晨跑，临时取消。“

台下只寂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许多学生高兴得跳了起来，宋一兴更是激动地挥舞着瘦小的胳膊，差点撞到身边的同学。

“肃静！注意纪律！保持安静！“李丽洁面对新一轮的吵闹，不满地加大了嗓门。等操场再次恢复了安静，她这才慢条斯理地继续说：“接下来，学校有一项非常重要的、全新的教育实践活动，需要大家共同参与。这事关我们学校未来的教育方向，所有人都必须认真对待。多的我就不说了，下面嘛……“她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像是故意卖个关子，嘴角挂着一抹奇异的笑意，悠闲地转身走下了主席台，留下空无一人的演讲台和满操场面面相觑的学生们。

学生们的好奇心被李副校长没头没尾的宣讲彻底勾了起来，开始小声地议论着会是什么样的活动，又会是哪位老师来主持。在片刻的沉寂后，一个奇怪的身影从主席台后面缓缓地走了出来，一步步向中央的演讲台踱步。

那是一个全身一丝不挂的女人。

清晨微凉的风吹动着她散落在肩头的黑色长发，也让她光裸的肌肤微微战栗。她的身体丰腴匀称，两团饱满的乳房随着走动的节奏不安地上下微微晃动，顶端的乳头因寒冷而坚挺着。平坦的小腹下，是一片浓密的黑色毛发，像一丛原始的森林，将她最私密的部位完全遮盖。光洁的脚掌笨拙地踩在布满灰尘、并不平整的水泥地面上，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仿佛踩在刀尖上。在这上百名穿戴整齐的学生面前，在庄严肃穆的主席台上，这样一个赤条条的女性胴体的出现，构成了一幅极端荒谬的画面。

人群中死一般的寂静只持续了不到两秒，便被海啸般的惊呼与喊叫声所取代，初二（3）班的队伍里也彻底乱了套。

“天哪！她怎么不穿衣服啊！羞死人了！“学习委员李薇薇捂着眼睛尖叫起来，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好恶心啊！哪来的女疯子，怎么跑到我们学校来了？“劳动委员吴敏则大声嚷嚷着，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厌恶。

副班长李可欣猛地转过身，挥舞着双壁冲班里的男生们呵斥道：“都闭上眼睛不许看！谁看谁是流氓！“然而，她的命令收效甚微，大部分男生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直勾勾地盯着主席台上那具突如其来的裸体，一个个双眼放光，兴奋得大张着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那个裸体女人颤颤巍巍地走到了演讲台前，僵硬地伸出手，抓握住那带有余温的有线话筒，粗木制作的演讲台暂时挡住了她腰部以下的风光。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又让众人瞠目结舌——她竟然主动向侧边横移了两小步，完全从演讲台后面走了出来，将自己毫无遮掩的整个裸体，彻底完整地暴露在上百道目光的注视之下。

面对台下鼎沸的人声，女人深吸了一口气，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话筒凑到嘴边开口说话。她的声音沙哑而颤抖，却又刻意拔高了音量，就好像生怕台下有任何一个人听不清楚：“同学们……请静一静……认真听老师说话……我……我是……我是吴语茗……初二（3）班的……班主任……“

这个名字如同炸雷，在本就哗然一片的操场上轰然引爆。而反应最为激烈的，无疑是初二（3）班的学生们。

“这个女流氓在胡说八道什么！吴老师那么端庄漂亮，怎么可能是她！“还在男生们前面奋力阻挡的李可欣愤怒地回头喊道，完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宋一兴则透过捂住眼睛的指缝，呆呆地望着主席台，他恐惧地将双手慢慢放下，结结巴巴地说：“虽然……没戴眼镜……但那张脸……好像……好像真的是吴老师……“

听了宋一兴的话，班里的同学们再也顾不上李可欣的阻拦，纷纷睁大双眼，仔细盯着主席台中央那个突兀站立的裸体女人，试图从那张苍白的脸上分辨出真相。

生活委员赵静的哭声打破了死寂般的凝视：“呜呜呜……她就是吴老师……我确定……有次我去办公室交作业……吴老师正在休息没戴眼镜……就是这个样子的……她一定是遇到坏人了……呜呜……“

“什么？谁欺负吴老师？！“脾气暴躁的李子豪挺起胸膛，气得脸都涨红了，“老子要去狠狠揍他！“

班长李小伟则一直紧锁着眉头，他神色凝重地说道：“肯定出事了。你们看，吴老师的身体一直在发抖……她肯定是被逼迫的！我们快想办法，要去找人报警！“

台下的骚动不止于学生，教职工的队伍里也掀起了轩然大波。一位年过五十、观念极为保守的女老师，看到主席台上这伤风败俗的一幕，尖声惊叫后便向后软倒，当场昏死过去。她旁边的几个老师急忙七手八脚地将她搀扶住，掐人中的掐人中、顺气的顺气，人群里登时乱作一团。一个男老师在反应过来后，一边飞快地脱下身上的外套，一边不顾一切地朝主席台冲去，脸上满是焦急和不忍，只想快点用衣物为裸身暴露在全校师生目光下的女同事遮住一丝体面。然而还没等踏上台阶，他就被几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身穿制服的保安拦了下来。这些保安人高马大，像几堵没有思想的高墙一般挡在台下，任凭那老师如何讲道理就是坚决不肯放行。

因没有佩戴眼镜而被剥夺了清晰视野的吴语茗，对台下具体发生的骚乱一无所知。台下全体师生的样子在她眼中只是一片偶有晃动的模糊色块，这在某种程度上反而成了她自我保护的最后屏障，使她免于在直面无数清晰目光的瞬间就彻底崩溃。然而，连在自慰幻想中也从未面对过的无限屈辱如潮水般不断袭来，她害怕自己会就此晕倒在主席台上，只能拼命地强迫自己大声念出昨晚在李丽洁的“关切”指导下背熟的台词，甚至未能感觉到话筒线搭在一侧乳房上的冰凉触感。

“各位老师、各位同学，请大家不要惊慌……“吴语茗温润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出，带着一种不自然的镇定，“请……请好好地看着我……我明白大家现在的感受，但请相信，这并不是一场意外或闹剧，也没有任何暴力行为发生，而是经过学校研究批准的、具有特殊意义的教学实践活动。这一切，都是为了同学们能够更好地学习和成长。“

她顿了一下，深深换了一口气，把声音提得更高了些：“在这里，我必须郑重声明，我今天像现在这样站在这里，完全是出自我本人的意愿。这是我作为一名教育工作者，经过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没有任何人对我进行任何形式的胁迫。所以，请大家放心，并且安静地听我继续讲下去。“吴语茗的声音开始变得如同解说官方文件一般正式且平稳，仿佛这确实是一场她主动投身的崇高教育实验，听来似乎真的具有说服力的语气与她全裸示众的女体格格不入。

眼看台下的议论声稍有平息，吴语茗继续按照早已熟记的内容，开始讲解这次“教育活动“的核心理念：“青春期的同学们，对异性、对人体，都不免抱有强烈的好奇心，这是非常正常的生理与心理现象。但是，我们必须警惕，这种好奇心很容易演变成一种建立在虚幻想象之上的‘崇拜’。尤其是对所谓‘美丽’的女性的身体，同学们往往会附加过多不切实际的幻想，这种现象会分散你们的注意力，进而影响你们的学习，甚至……可能催生一些不健康的情感。为了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我主动向学校提议，从此由我来开展‘祛魅’教学，以实际行动去除幻想的根源。“

“所以，我选择以这样一种最真实最不加修饰的方式站在这里，目的就是为了打破那层虚幻的光环，帮助大家建立一个正确、客观、科学的认知。你们看到的，不是一个被衣服和身份包装掩盖的‘美女’，而是一个最纯粹的、生理上的人。接下来，我会毫无保留地向大家展示，所谓‘美女’的肉体，它的本质究竟是什么样的。我希望通过我日后的教学，能够让大家知道，任何人的身体都只是普通的躯壳，不应该成为你们幻想和崇拜的对象。我希望大家能尊重我作为教育工作者的这份意愿，配合我实行和完善整个‘祛魅’教学。“

吴语茗这一大段看起来条理清晰甚至有着几分学术味道的解释，令台下的所有人，无论是学生还是老师，全都愣住了。刚刚还沸反盈天的操场，此刻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人们都在拼命地消化着听到的话，这闻所未闻的教育方针，同眼前这活生生的不着片缕的女教师形象结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难以理解的巨大冲击。对于这些质朴的山里人来说，这一切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即便有人仍然觉得不成体统，一时间竟也想不出该如何反驳。

操场上鸦雀无声，上百双眼睛都聚焦在那个孤零零的全裸身体上，几乎每个人都短暂忘记了害臊，脸上写满困惑与茫然。吴语茗能想象到无数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视着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尽管看不清，那份沉甸甸的注视感却似乎无比真实。她默默咬紧牙关，竭力做着自欺欺人的心理建设。她知道，最难的部分才刚开始。

吴语茗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接下来，我来为大家说明这套教学方案的具体内容。我希望从此刻起，全校的每一位师生，都能够成为我的协助者，监督我是否严格地执行了接下来的每一项内容。“

“第一点，就像大家现在已经看到的那样。“她缓缓抬起手，将自己赤裸的身体打开，“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无论是在教室里上课，在办公室里备课，还是在教室宿舍休息，在学校的任何一个角落，我都会保持这种最原始、最真实的样子。任何外物，无论是布料、饰品还是别的什么，都不能遮挡我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我希望能用这种最彻底的展现，让大家习惯并最终认识到，所谓美好的皮囊，在脱去一切包装后，不过是虚假的表象。“

在全校面前极尽坦诚的女教师，声音听起来异常平静，就好像是在描绘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教学大纲。话音落下，台下的学生们是一个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宋一兴张大了嘴巴，喃喃自语：“这……以后吴老师上课……就……就再也不穿衣服了吗？“李薇薇脸颊通红，眼神躲闪着小声嘟哝：“这也……太怪了吧……真的没问题吗……“

吴语茗继续用平稳的语调陈述着：“第二点，是关于清洁的事项。我们常常会说一个人干净整洁，但这种状态其实并非天然形成，而是需要依靠持续不断的外部行为来维持的。为了让大家更深刻地理解，人体的自然状态其实是趋向于不洁的，从今往后，我的一切维持个人清洁的日常行为，都将受到严格的管控。只有在特定的经过校方许可的情况下，我才能够偶尔进行这些活动。我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大家看到时间是如何在一个人的身体上留下痕迹的，没有什么人能够永远保持光鲜亮丽。“

这番话莫明其妙的话，让观念本就已经受到强烈冲击的学生们更加迷惑不解了。“不让……清洁身体？这种事情……“刚才还怒不可遏的李可欣皱着眉头，很想大声反驳这明显不合理，但吴老师那套“自然状态“的理论又让她不知该从哪里开始说起。“那……吴老师身上不是会变脏吗……呜呜……这是要干什么啊……“从大哭中缓过来的赵静边擦眼泪边呜咽着。

吴语茗并没有注意到台下的些许骚动，继续阐述后续内容：“第三点，有关分泌物。我们的身体每时每刻都在进行着新陈代谢，会产生各种各样的分泌物，这些都是生命活动最真实的证据。但通常，我们会下意识地将它们清理掉，维持一个体面的假象。在以后的学习生活中，我将不再主动清理这些身体自然产生的痕迹。我会让它们暂时留下来，让大家能够直观地看到，一个完全真实的人类身体究竟会产生些什么。“

“分泌物？那是什么？“人群中传来了低低的疑问。对于这些从未离开过山里的孩子们来说，这个词汇实在有些陌生。李小伟不置可否地自语道：“分泌物……不就是鼻涕眼泪之类的吗……如果不进行清理……“他摇了摇头，没再往后说下去。

“然后，是第四点。“吴语茗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仿佛在为后续的内容积蓄力量，“人是有各种生理需求的，这些是作为生物与生俱来的本能，是无法避免的。而这些本能行为，却往往被我们认为是不雅观、需要隐藏的。可越是隐藏，就越会增加神秘感，越会造成不正确的观念。因此从今天起，我的任何生理活动，都将彻底公开化透明化。每当我需要进行这些本能行为时，我都会提前大声地向身边的同学或老师进行报告。我将不再隐藏任何属于人类的自然本能，让大家能够明白，无论外表看起来有多么出众，我们在生理的本质上是完全平等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生理需求”“自然本能”这些平日里未曾听闻的名词，让台下的学生们陷入了混乱的想象。“生理活动？那是干嘛的……““还要大声报告……会报告什么啊？““‘公开化透明化’是什么意思啊，是要让我们看些什么吗？”“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不过既然是吴老师的话那肯定有道理吧……”这实在太超乎这些山里孩子的认知了，他们完全无法想象心中神仙姐姐一样的吴老师，究竟会做些什么。

吴语茗没有给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留下太多迟疑的时间，听起来平稳的声音中带有难以抑制的颤动：“第五点，是关于我们身体最私密、最基础的新陈代谢过程。为了让大家彻底了解，任何一个人的身体都会在每时每刻产生废物，这些内部的废物需要得到适当的处理，而这样的过程并不存在任何神秘或特殊之处。因此，我相关的个人行为，将会在指定的在监督下的环境下进行。我希望通过这种全方位无死角的教学演示，让大家不再对这些最基本的生理现象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想象。“

学生们的议论声逐渐压低，他们隐约能猜到吴老师话语中的“废物”的是什么，却又不愿意去相信。即便一时间没有人真的把“屎尿屁”这样粗俗的词说出口，毕竟这些肮脏的东西怎么看都不可能跟他们喜爱的漂亮老师联系在一起，他们各自的表情也已经说明了一切。

“第六点，关于身体的自然特征。“吴语茗轻咽香涎，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我们经常会看到那些画报上的明星，皮肤光滑得似乎毫无瑕疵。但现实是，我们任何人的身体会长出各种毛发，这是最正常的生理现象之一。坦白来说，因为工作繁忙，我自己其实从未管理过这些自然的毛发，但因为平时衣物的遮盖没能让向大家大方展示我真实的样子。所以，为了让每个人都看到人体最自然的状态，我将随时邀请大家观察我身体上这些毛发的自然状况。我希望大家能清楚认识到，这些都是我们人类作为动物的原始符号，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什么毛发？头发不是天天露在外面其他人都能正常看到的吗？”这一通话语让部分年纪尚小的学生完全搞不懂。但对于另一部分青春期已经萌芽的学生来说，这些话却令人十分尴尬。“吴老师身上……也有那些东西吗……”刚刚还大喊大叫的吴敏这时却小声地自言自语，双臂紧紧抱住身体，扭捏地把脸埋了下去。

吴语茗继续大声述说：“第七点，是关于山区民众最习以为常的劳作与疲惫。优雅和清香，与辛苦的体力劳动从来都是绝缘的。为了让大家体会到，任何人在劳作后，身体都会出现最真实的反应，我将每日参与指定的重体力劳动。在这个过程中，我不会擦拭身体因劳累而产生的汗水，也不会使用任何掩盖气味的东西。我要让大家看到并闻到，一具身体在付出辛劳后最真实的模样，汗水和体味是劳动的勋章，任何人都不能避免。“

“要让吴老师……去干重活？“被一系列晦涩难懂的内容弄得晕头转向的李子豪，甚至都已经不记得自己刚才还在暴跳如雷，在听到有关体力劳动的话题后越发感到难以置信。他想起自己每次帮家里干完农活后浑身又脏又臭连自己都嫌弃的样子，再联想到平时总是那么干净整洁有着淡淡花香的吴老师，一种怪异的违和感涌上心头。

“第八点，也是今天我要说的最后一点。“随着高声说话的时间一点点拉长，吴语茗的声音也越来越沙哑，““我们的身体，对外界的刺激会产生各种本能的反应，而其中的一些……与我们作为生物的繁衍本能息息相关。这些反应有时被一些诗歌过度浪漫化，有时又会被某些故事过度污浊化，此间种种赋予了太多不属于它的意义。为了破除这些脱离现实的想象，为处在青春期的同学们树立正确的观念，我将会在必要的教学场合向大家演示，身体在受到特定刺激时会产生什么样特殊的生理变化，包括一些体液的产生以及一些无法自控的身体表现。我希望让大家直观地认识到，这些都只是人类最纯粹的生物本能，既不应被神圣化也不该被妖魔化。“

这一点的内容，对于那些已经处在青春期萌芽阶段的孩子们来说，冲击力是无以言喻的。虽然他们听得云里雾里，但青春期以来身体已经出现的某些反应和变化还是让他们浮想联翩，一个个都羞红了脸，却又抑制不住地心生好奇。

讲完所有内容，吴语茗仿佛也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她强撑着赤身裸体的身子，对着话筒用一种恳求的语气做了最后的总结：“目前教学方案的内容就是这些，后续如果有任何新的方针，会随时进行补充。最后……我需要强调，今天我所说的一切和日后要做的一切，都属于我们学校内部的教学机密，我恳请在场的每一位老师和同学，能够尊重我的意愿，配合学校做好保密工作，不要将这些内容向校外传播。“

语毕，话筒被轻轻放回演讲台上，一声短促的电流嘶鸣从老旧的喇叭中悠悠传出，敲击着吴语茗持续紧绷的神经。在徐徐转过身后，她光着脚踩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面上，迈着僵硬的步伐，一步步缓慢走向主席台的墙后。长发在微风中轻轻飘带，臀部圆润的轮廓在晨光下毫不遮掩地微微颤动。终于，赤裸的背影从上百道目光中隐去，只留下整个操场上还在议论纷纷、已然不知所措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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