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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境#4 亚达波斯教堂,第1小节

小说:深境 2025-12-16 15:04 5hhhhh 2220 ℃

帝国以西,坠月之林。

        烁闪的星幕笼罩天穹,寂静的夜色被剑光划破。

        “轰!”

        两道干练身影再一次猛然对撞!

        空气止息一瞬,下一秒,二者脚下的地面蔓延出蛛网状的裂痕,如潮翻涌的黑白气浪向四周摧枯拉朽般席卷开来。

        这条原本由「迪拜尔」通往主城「赫尔墨斯」的交通干道此时已经残碎不堪,如同被天上的陨星轰击过,两侧绵延数百米的灌木林树尽数倒塌,四周遍布着几十米直径的巨坑和深不见底的凌乱斩痕。

        显然,没有任何超凡力量稳固的环境,根本无法承受两位“半神”的战斗余波。

        而在风暴最中央,二者对垒处。

        “怎么?哈......「分断天空」的反噬不好受吧?”真至厄咧嘴笑道,带着点喘息。他弓腰前倾,左右双剑交错,牢牢抵住了阿洛斯特的宽背V型礼剑。

        阿洛斯特冷哼一声,双爪握柄发力,周身光芒更甚,居然再度把剑锋下压了几分!

        “啧......”

        真至厄收敛了些许笑容,牙关微咬,肌肉紧绷,显然也没有看起来那么泰然自若——「心之光」加持下的「分断天空」,就连有至上尊神“受赐”的他也不敢托大。

        “你又能坚持多久?”

        阿洛斯特双眸凝然,持续拔高着爪中礼剑的权能,即便他体内肌肉骨骼的崩坏程度在进一步加深。

        “越是使用祂的力量,那道门扉便越是迫近。”

        “在奔向死亡这条道路上,我们可是不分上下。”

        真至厄只是嗤笑一声,双臂肌肉虬结,两柄黑剑陡然绽放出暗色的流光,这一刹那已然能和阿洛斯特周身白芒分庭抗礼。

        随即,他腰腹猛然发力,竟然强行荡开了阿洛斯特两项权能加持下的剑锋!

        “锵!”

        金铁交鸣之声刺破夜幕,气浪爆散中,二者各自向后倒飞出去数十米,在满目疮痍的地面上划出两道深深的沟壑。

        真至厄右爪黑剑直插地面,稳住身形,抬头衅然道:“死亡不过是步入我神天国的阶梯,而你,阿洛斯特,不过是研究院从深境里捡回来的一条野狗。”

        “除了那位冕下,恐怕任谁听到你的死讯,都只会感到庆幸吧?”

        阿洛斯特脸色一沉,周身白芒倏尔盛绽,V型礼剑再次挥出附着权能的一斩,在「心之光」加持下凝成了一道横跨数十米的银白色弯月剑芒,瞬间便向前方疾驰而去!

        真至厄却原地不动,明显也被附着权能的双剑交叉前后斩下,同样是化出流光,两道暗芒随之劈开空气直掠迎上!

        “轰!”

        光暗两道锋芒猛然对撞,却是谁也赢不了谁,下一秒爆裂声震鸣彻耳,旋即掀起层层气浪,让本就皲裂不堪的地面化作了尘屑深坑。

        “至少我尚且与冕下有所联结,其他人的看法又何足轻重?”

        阿洛斯特的声音在烟尘中响起,带上了一点怒意——因为「心之光」的持续影响,即便没有达到心声外放的程度,也还是调动起了他的部分情绪。

        “倒是你,门扉之后到底是天国还是地狱,恐怕就连那位神官都无从得知。”

        “与其说是追寻未知存在的狂信徒,哼,倒不如说是被随意摆弄的痴愚棋子!”

        真至厄闻言却不为所动,右爪撩剑荡开尘烟,周身暗芒如气蒸沸,俨然一副狂邪姿态。

        “天国与否,我当自有定夺。”他缓步向前,双剑斜指地面,声色沙哑含笑。

        “是非棋子,关乎前路何碍?”

        说罢,他双爪一挽剑花,低腰躬身、猛踏而掠,身躯便如离弦之箭骤然射去!

        !!!

        阿洛斯特双瞳瞬间凝缩,周身白芒大盛,呼吸之间只来得及双爪握剑作倒斜横档状。

        “锵!”

        剑鸣刺耳,气浪爆散。

        双方一触即离,各退数步,随后真至厄右剑插地缓和余力,左剑却是斜掠前挑,又斩出一道刁钻暗芒。

        阿洛斯特此时却没有真至厄那般灵活,双爪持剑虽然力勇,但挪转卸力却慢了半分,正是前力未消、后力难接的状态。

       他空门大开,面对疾驰而来的暗色剑芒几乎躲闪不及,只能咬牙一声闷哼,「心之光」的权能又一次提升!

        登时,胡狼兽人浑身迸发前所未有的炽白光芒,几乎照亮夜空、刺破黎明。随后,那道飞掠而来的暗色剑芒斩入进去,却是如同融雪般瞬间消弭。

        真至厄见他声势煊赫、如日凌空,一时间也停下手段,周身沸气尽数回缩,全力抵御。

        作为一级遗器,「心之光」在此时高度解放的权能表现几乎算是绝对的霸道、不讲道理——排斥辐射范围内的一切影响因子,涵盖所有已知、未知。

        当然,把遗器使用到这一步,阿洛斯特如今也不确定其产生的副作用会不会超出古尔之前所描述的情况——但现在他别无选择,因为对面的真至厄显然同样地高度解放了某种权能。

        那两柄黑剑以及突然蒸腾起来的黑光都潜藏着莫大的威胁,前者阿洛斯特还有些许了解——名叫「罪与罚」,能够赋予认定者“罪”,然后降下即死的“罚”。

        如何赋予“罪”,又会在什么时候会触发即死的“罚”,或许只有真至厄自己才清楚。阿洛斯特能做的只有尽量不被那两柄黑剑斩中身躯,完全依靠「分断天空」和「心之光」进行对抗和隔离。

       而之所以他敢和真至厄如此唐突的交战,就是因为「心之光」在权能表现上刚好有些克制「罪与罚」——他相信在前者的权能排斥隔离下,就算自己贸然被斩中一剑,那种所谓的“罪”也可以被排离再外,难以引发最终的“罚”。

        当然,他肯定不可能真的就随意用身体硬抗,即便是在以伤换伤的情况下,真至厄的肉体绝对扛不住「分断天空」的一击——因为阿洛斯特也不能保证真至厄是否有什么阴招后手,「心之光」只是提高了容错率,不代表他自己可以随意犯错。一旦真的触发了那种莫名其妙的“罚”,即死的权能可不是能轻松抗下的。

        但现在,真至厄高度解放权能的却不是阿洛斯特知悉的「罪与罚」,而是有点疑似「心之光」的莫名权能——那是源于门扉之内的力量。

        能够让「罪与罚」正面抗衡「分断天空」的辅助类权能?

        阿洛斯特心里有了猜测,但也不敢妄断,不过他可以确定一件事——真至厄绝对维持不了太久这样的状态,就像自己也只敢在一瞬间高度解放「心之光」的权能。

        力量是有副作用的。

        虽然阿洛斯特不清楚门扉之内的力量到底有什么表现形式,但在那位冕下的口中曾得知过:“为受神明赐福者,再无书写奇迹之权利。”

        其中凶险不言而喻。

        思索至此不过瞬息,阿洛斯特轻吐一气,旋即压下高度解放的权能,周身炽芒随之消褪,已然归复本来模样。

        “还要继续么。”

       他换成右爪持剑,斜指向下,目光凝视着不远处的真至厄,语气冷然。

        “为了那个深渊聚合体,做到这种地步......”

        真至厄散开周身护体暗芒,重现真容,乌黑双角暗芒涌动,神色却不以为然:“说不定有机会杀死你呢?对我而言就是一箭双雕。”

        “可惜啊可惜......”他故作轻叹一声,双爪随意一撩,便将两柄黑剑便沉入虚空中,额顶双角也恢复本来模样。

        “想来那位冕下考虑也是周到,偏偏是「心之光」这种麻烦的遗器,还真是对你爱护有加,对吧?”

       阿洛斯特不置可否,同样开始收束部分权能。在初步交锋试探之后,这场战斗已经没有了意义——二者都没有把握在自己不死的前提下杀死对方。

        “我会回去禀报冕下,神学院执意阻拦研究院的特派任务。”阿洛斯特收剑入鞘,浅色白芒缓缓回溯本身,“真至厄,希望那位神官已经给你想好了托词。”

        随即,阿洛斯特不等真至厄再说什么,「心之光」的权能便再次运转。

        他浑身陡然绽放光华,转身一跃,在轰然巨响中便如若陨星撞开夜幕,已然荡开大气飞入天穹!

        真至厄看向那颗不断远去的“流星”,终于是啧了一声:“跑这么快。”

        随后,他也再撑不起那副泰然自若的神色,深呼吸一口气,随后便忍不住猛咳几下,呕出一摊漆黑血水。

        “呼......哈......”

        “真他妈难杀......再多来几剑要给老子劈死了。”

        真至厄弯腰撑着膝盖,抹了抹嘴角血迹,随后胃里一阵翻涌,又忍不住呕出几股血水。

        显然,正面硬抗「分断天空」的斩击并没有看起来那么轻松,即便有至上尊神的“受赐”,他的内脏骨骼也在接连对撞中受到了严重的震荡伤。

        “操你妈!”

        “老子以后再去硬抗就是傻逼!!!”

        “呕......哈啊......呕哇......”

        黑角兽人断断续续的吐槽声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上回荡,成为了此方夜色里唯一的声音。

——

      「深境」,第二层——礼拜。

        血肉重塑之地——亚达波斯教堂。

        绘作眼瞳的穹顶弥盖天空,如似脊骨的支柱撑起上下,外界晦暗的幽光透过筋膜肉窗,便洋洋洒洒地映落在礼拜台下,与那簇篝火交相勾勒出碎散的影子。

       “你知道亚达波斯么。”

       狼少年盘坐在篝火旁的蒲团上,裹布长刀斜靠在怀里,他用脸颊轻轻贴着刀柄,漆黑的双瞳有些无神。

       “抱歉,或许我不知道。”

       对面那位青年模样的兽人摇了摇头,他也是盘坐姿势,浑身赤裸,伸出双爪烤着篝火,双瞳呈现金辉色泽,散发出淡淡的神性。

        “或许?”狼少年抬眸看了他一样,“下次我要听到肯定的回答,否则就挖掉你的舌头,无论它生长多少次。”

        青年兽人点了点头,依旧是那副烤火的模样:“那么请允许我重新回答一次——我不知道。”

        狼少年沉默几秒,终于又垂下眼眸,盯着扑朔的篝火自顾自道:“亚达波斯......是普世传说中执掌血肉的神明。祂为生命本性塑造出在现世活动的躯体,用血和肉建立物质与魂灵的联系,赋予我们看见、听见、闻见的权利。”

       “但同样的,现世的悲伤、痛苦也经由血肉躯体而传递回了魂灵......”

        说到这里,狼少年抬头了,目光直直看向对面的青年兽人,语气疑惑又带着些认真:“真是傲慢,不是吗?”

       “莫名其妙就把我们带到这片乱七八糟的土地上,没有经由谁的想法、谁的同意,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欣赏着渺小造物的千姿百态——幸运的家伙倒是很开心了,在他们的魂灵与肉体彻底分断之前,恐怕都不会承受一次现世里的痛苦,尽情用美好的真实填补空虚的灵魂。”

        “但是不幸的那部分造物就各有各的悲伤痛苦,从诞生直至死亡,无时无刻不厌恶着这样的真实,每分每秒都在拒绝肉体传递回的感知。”

       青年兽人没有抬头,没有回答。

       狼少年看着他,又重新低头盯着篝火,把脸颊重新贴上了怀间刀柄。

       “我拒绝。”

       他这样说道。

       “如果亚达波斯问我,我拒绝。”

       “无论是美好真实,还是现世痛苦,我都拒绝——连带的,还有祂的傲慢。”

        青年兽人终于有了动作,他收回烤火的双爪,抬头看向狼少年:“这样无所顾忌的执念,同样是一种傲慢。”

        “......”狼少年没有回答,但抬起了头,那双漆黑的眼睛直直看着他。

        青年兽人神色平静,依旧道:“你所拒绝的一切,想要毁灭的一切,亦没有经过幸福者的同意,不是吗?”

        “闭嘴。”狼少年冷冷道。

        但那道平缓的声音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就像那个与你一般年纪的孩子,名叫纳多的少年,依赖甚至是爱慕着差点被你斩杀的霍夫曼——我想,他肯定不会拒绝亚达波斯。”

        “......”

        “如果霍夫曼没有潜藏的力量,如果他意料之中地死于你手,那么对于纳多而言,不经同意就授予现世之痛苦,你不就是所谓的——傲慢的亚达波斯?”

        “我说了闭嘴!”

        狼少年咬牙握住刀柄,往前横挥一击,裹布的刀身便猛抽在了青年兽人的脸颊上!

        “砰!”

        “唔!”

        沉闷的钝击声和痛哼声一同响起。

        青年兽人的脑袋侧歪,嘴角流出鲜血,呼吸粗重了不少。被限制的神躯让他真切感受到了现世的痛苦,一阵一阵的剧烈钝痛在他的右脸颊上发散,冲击着理智。

        不过他缓了口气,依旧喘息道:“你甚至......哈啊.....不如亚达波斯......“

        “祂至少允许幸运者的存在......而你,本来就没想给纳多......享受美好真实的机会......不是吗......”

         “对他如此......于我亦然......”

         狼少年怒意升腾,起身越过篝火,便朝盘坐的青年兽人猛踹一脚!

         又是沉闷地肉体撞击声,以及一道痛喘——后者的身躯直接倒飞出去,在十多米远的地板上翻滚几圈才狼狈停下,软软瘫倒在地。  

         “你这种家伙,没有评判我的资格!”

         青涩恼怒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礼拜堂里,盖住了那道挣扎喘息的微弱呻吟。

         “哼......说到底,不过又是想让我放过你罢了。”

         狼少年没有继续亚达波斯的话题,又坐回了自己的蒲团上,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他落败于道理的争辩里,又试图在力量中找回自己的主导权。

        “呜......哈啊......”

         这次,青年兽人没再反驳了。他捂着腹部,呼吸粗重而短促,身体在剧烈的钝击反馈中不断痉挛。

        如果换一位正常的兽人在此时承受狼少年不遗余力的猛踹,显然不可能存在一处完好的内脏器官,生命将开启最后的倒计时。

        不过他不是。

        他和传说中的“亚达波斯”一样,是执掌权能的主人、凌驾现世的神明——尊名为「夜」的至上存在。

        尽管伟力被缚,但这具神躯依旧有着不可破坏、不会死亡的特性。

        只是过了几息,夜的喘息便逐渐平复。他撑起身体缓缓站立,迈开不太稳健的步伐慢腾腾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二者被那堆篝火隔开,又陷入了短暂的平静。

        “你也很执着。”

        突然,狼少年又开口了:“我以为你已经有了阶下囚的觉悟,习惯了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

       “为什么......为什么又总是在这种时候,一定要来反驳我?”

       “你知道后果。”

       夜没有看他,双爪又伸向了篝火,感受着现世传递回的温暖,语声缓然:“灰原......”

        “不,”狼少年打断了他,“喊我主人,这就是狗的本分。”

        “如你所愿,主人。”

        夜点了点头,继续道,“因为我知道,你很迷茫——明明知道答案,但却试图从我这里得到截然相反的肯定。于我而言,想要摆脱此身之束缚,就需要将你拉回正轨。”

        “所以,我不是在反驳你,主人。”

        “我是在乞求你的怜悯。”

        灰原“嘁”了一声,却没有再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位被「奇迹书」束缚的邪神和他想象中很不一样,性格出奇地逆来顺受,只有在涉及特定话题的时候才会出言反驳。

        或许自己真的想错了?灰原立马否定了这个想法。他宁愿相信夜只是为了早日逃脱而装作如此模样,也不愿意否认自己所做的一切。

        邪神什么的,都该死!

        狼少年在心里默默念道,目光扫到对面——青年兽人继续自顾自烤着篝火,金辉色的双瞳不含感情,倒映着扑朔的幽光,散发出一种奇异的宁静感。

        这么悠闲是要干什么......灰原忍不住腹诽一句,随爪把旁边的小木棍扔了过去,溅起一簇火星。

        “喂,滚过来给主人暖脚。”

        夜听到这道命令,睫毛微微扑闪一下,随即收回烤火的双爪,缓缓站起身来,赤裸的身躯在篝火映照下投出修长的影子。

        他没有犹豫,也没有反抗,只是顺从地绕过篝火,走到了灰原身边。

        青年兽人跪坐下来,上身微微前倾,扶着狼少年抬起的脚掌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这具神躯依然散发着淡淡的体温,比起篝火的热烈更显柔和,也更加真实。

        “我的荣幸,主人。”夜低着脑袋,轻轻揉捏着灰原的爪垫。一如既往,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灰原感受着脚下传来的温热触感,心中却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他无数次想通过这种羞辱性的命令来确认自己的地位,向这个邪神证明到底谁才是主人——可夜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反而让他觉得自己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你就不能有点反应吗?”灰原忍不住开口,“哪怕是愤怒、屈辱,或者......什么都行!”

        夜没有抬头,只是认真揉捏着狼少年的爪垫,互相传递着温度:“主人希望看到我的什么反应?是像凡人一样因屈辱而愤怒,还是像野兽一样因恐惧而颤抖?”

        “我说了,什么都行!”灰原烦躁道,“别总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抱歉,”夜的语气很顺从,“但对于我这样的存在而言,感性的反应恐怕早已被至高神性完全压倒了。"

        “如果想要取乐,主人可以用更直接的方式——对于这具伟力受限的神躯而言,它会对你施加的一切表达出诚实的回应。”

        灰原听着这番话,像是拳头打进了棉花里,一阵气急。

        他用脚垫踩住了夜还在揉捏的爪子,怒道:“少在那里装高深!好好认清你的身份,什么至高神性,现在也只不过是我的一条狗!”

        夜终于抬头了,但他没有反抗,只是用那双金辉色的眼睛看着灰原,缓缓道:“是的,主人。我确实是你的一条狗。”

        “但这并不妨碍我保持自己的思考方式——就像主人虽然拒绝亚达波斯,却依然无法摆脱血肉躯体带来的感知一样。”

        “我们都被某种东西束缚着,主人。”

        “区别只在于,你还在挣扎,而我已经接受了。”

        “......”

        礼拜堂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篝火燃烧时发出的细微噼啪声在空气中回荡。

        灰原盯着眼前这个赤裸跪坐的青年兽人,突然觉得有些疲惫。他松开了脚垫,软软搭在了夜的大腿上,整个身子往后撑着蒲团,闭上了眼睛。

        “随便你怎么说吧......”狼少年低声道,“反正你逃不掉的。”

        夜没有回答,低下头,继续用自己的体温暖和着主人的肉垫,尽职尽责地充当“狗”的身份。

        在这座由血肉构筑的幽暗教堂里,篝火独自热烈地燃烧着,也挣脱起柴薪的束缚来......

       

——

        帝国以西,坠月之林以东。

        主城「赫尔墨斯」边境。

        当踏出那片无垠深林,晨曦微光便轻轻扑洒下来,昭告着旅途迎来黎明。

        “哈......”

        霍夫曼终于停下脚步,看着远际平原冉冉掀开的霞光,疲惫的神色总算是轻松了不少。

        “纳多,醒了吗?”

        他垫了垫背上的白犬少年,那个小脑袋靠着自己的肩侧,眼皮耷拉着,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喏......可能还想再睡一会儿......”小少年小声地呓语着,眼睛都没怎么睁开,只是双爪环抱得更紧了,把脸埋进了狼兽人的颈窝里。

        霍夫曼无奈地叹口气,重新迈步往前:“别害怕,我又不会生气,嗯......只是想问问一些事情。”

        纳多依旧作鸵鸟状,小声闷闷道:“你问清楚了就会生气了。”

        狼兽人不禁失笑,随后摇摇头,道:“那我向你保证,不生你的气。”

        “你很聪明,纳多,我知道。所以,有些事情一定要说清楚,因为我爱你,不可能置之不理。”

        “......”

        白犬少年沉默了几秒,才挪出脑袋,神色颓然道:“好吧好吧,既然都到这种地步了,感觉也没办法蒙混过去了......”

        “真乖。”霍夫曼松了口气,微微笑了一下,奖励似地拍了拍纳多的屁股。

         “因为我也爱你。”纳多伸头蹭了蹭霍夫曼的脸颊,语气稚嫩,这次没有用“爸爸”,而是“你”。

         随后,它继续道。

         “其实我是邪神的眷者。”

         “......”

         霍夫曼的笑容顿时僵住,这次轮到他沉默了——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唉。”纳多就知道会是这种反应,脑袋又埋回了狼兽人的脖颈间,嘀咕道:“所以啊,我比霍夫曼先生还要邪恶呢。”

        “是那个冰块脸在马车上说的,去推动毁灭结局的始作俑者,是绝对要被完全杀死才行的坏蛋哦。”

        霍夫曼嘴角有些抽动:“臭小子.....你最好没有在忽悠我。”

        纳多“唔”了一声,轻轻在狼兽人面前扬了扬自己缠着破布带的左爪爪腕:“喏,这里的伤就是之前为了增强召唤仪式造成的——在神秘学上,献祭鲜血什么的总是效果要好上不少。”

        “然后那位大人,也就是邪神,祂降临了。不过我也不知道这仪式效果居然会这么强,本来只是想让祂降下一点力量,好去给霍夫曼先生和那个冰块脸分担一点压力。”

        “再然后,我就不知道啦。支撑一位神明直接莅临现世,对我来说灵性消耗是非常非常大的,所以很快就完全不省人事了。”

        “不过,好在问题解决了吧?”

        纳多用鼻尖蹭蹭狼兽人的侧脸,一副小心翼翼讨好的模样。

        霍夫曼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步步踏在碎石草地上,思绪有点混乱......那个未知存在,居然是纳多召唤出来的?!祂甚至带走了灰原,这是为什么?

        不对,重点是,纳多为什么邪神眷者?它从什么时候开始祭拜邪神了?明明收养它的时候只是个小乞丐啊!

        “纳多......”霍夫曼的声音有些干涩,“你从哪里学的这些?我是说,关于邪神的仪式,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白犬少年撇撇嘴:“明明说我很聪明,但是还是把我当小孩看嘛。”

         “其实我从出生开始就有较高的灵性啦,总是能听见、看见很多不一样的东西。直到六岁那年终于被扔出家门了,毕竟这样一个神神叨叨的家伙,会害怕也能理解了。”

         “从此以后的晚上,我睡觉前都能看见天空上的月亮,逐渐的,我看见了祂的轮廓......”

         霍夫曼张了张嘴,却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因为每一个流离失所的夜晚,所以纳多在不知觉中直视过久的象征物,终于依靠丰沛过盈的灵性看见了邪神?!

        白犬少年的声音还在继续:“然后我向祂打了个招呼,居然得到了回应,耳边响起了呓语——从那时开始,我应该就是霍夫曼先生认为的邪神眷者了哦。”

        “后面那位大人教了我好多,包括各种仪式和一些神秘学知识,也算是衣食父母啦?”

        “总之,好歹是这样活下去了,直到......”纳多顿了顿,看向霍夫曼沧桑疲惫的侧脸,缓缓靠近贴在了一起,声音小小的,“直到,霍夫曼先生正式收养了我。”

        “我请示了那位大人,祂没有拒绝。”

        “所以,我愿意。”

        “我愿意和你在一起。”

        “......”

        霍夫曼无语凝噎,随后又像是妥协了。他深呼吸一口气,随后停下脚步,侧头看向纳多,认真道:“你向我保证,纳多。”

        “从今以后,不许再瞒着我任何事——包括那位邪神的。你如果有必须主动联系祂的情况,也一定要提前告诉我,知道吗?”

        纳多吐了吐舌头,有些心虚:“明明霍夫曼先生以前也没问嘛......”

        霍夫曼嘴角一抽,重新迈步向前,轻轻歪头顶了一下小少年的脑袋:“臭小子,真不让我省心。”

        虽然被训了,但纳多却在心里松了口气,本来没精打采的神色又活跃起来:“那我们以后还会在一起,对吧?不会变吧?”

        霍夫曼顿了顿,看向天际逐渐升起的太阳,只是回答道:“我不会变。”

        纳多立马接上:“我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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