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3日，星期六，晴，12℃。

真晝已經在客廳換了第五套衣服。

最後她還是穿回最初那件奶油白高領毛衣配灰色羊毛短裙，脖子上圍著剛剛決定好的米色圍巾，耳尖紅得透明。

蓮從書房出來時，她正對著玄關鏡子左轉右轉，連馬尾綁了三次才滿意。

他靠在門框上看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低笑。

「再換一次，我就直接把妳打橫抱出去。」

真晝瞬間僵住，抱著包包小跑過來。

蓮伸手替她把圍巾尾端塞進領口，指尖擦過她鎖骨時，她輕輕顫了一下。

「走吧。」

他握住她的手，「今天整晚都是我們的。」

代官山的餐廳藏在小巷盡頭，門面低調到幾乎看不見招牌。

推開門，服務生立刻九十度鞠躬，用日文夾雜法文招呼：「藤宮様，お待たせしました。」

真晝這才知道，原來他早就訂好位子，而且不是第一次來。

他們的座位靠窗，是情侶沙發椅，兩人並排。

窗外整片東京夜景像撒了鑽石的黑色天鵝絨。

菜單只有法文，真晝看不懂，蓮直接把菜單闔上，對服務生淡淡說了幾句。

過了一會兒，第一道菜上桌，龍蝦濃湯，表面漂著一圈金箔。

真晝喝得太緊張，湯匙晃了一下。

蓮握住她的手，帶著她把湯送到唇邊，低聲道：「慢一點，沒人跟妳搶。」

主菜是低溫慢煮的和牛，蓮切了一小塊，送到她嘴邊。

她張嘴吃了，眼睛瞬間亮起來：「好好吃……」

他低笑：「喜歡就多吃點，回家還要消耗體力。」

甜點是草莓千層。

真晝吃得嘴角沾到鮮奶油，蓮用拇指替她抹掉，然後放進自己嘴裡舔乾淨。

整個動作自然得像呼吸，真晝看得耳根爆紅，差點把叉子掉進盤子裡。

吃完飯已經八點半。

蓮帶她去了六本木之丘頂樓，整層私人影廳只有他們兩人。

燈暗下來的瞬間，真晝的手就被他包住，十指相扣。

螢幕上是黑白經典《羅馬假期》。

安妮公主剪頭髮那段，真晝小聲說：「我也可以剪短喔？」

蓮把下巴抵在她發頂，嗓音啞得誘人：「敢剪我就敢把妳綁起來，一根一根接回去。」

電影結束，燈亮起。

真晝眼角有點濕，蓮低頭吻掉那點水光，聲音低得只剩氣音：

「回家再慢慢看妳。」

九點半，表參道。

冬夜的風帶著銀杏葉的香氣，兩旁的樹被燈串裝飾成金色隧道。

蓮把自己的圍巾解下來，繞到她脖子上，兩人圍一條圍巾，肩膀貼著肩膀慢慢走。

路過一家精品店，櫥窗裡掛著一件奶茶色長版羊絨大衣。

真晝腳步頓了頓，沒說話，只是多看了兩眼。

蓮直接拉她進去。

「這件，試給我看。」

大衣下襬蓋到小腿，把她整個人襯得更嬌小。

真晝轉了一圈，偷偷瞄標價，三十幾萬日元，瞬間倒吸一口氣。

她剛想搖頭，蓮已經把卡遞給店員：「刷這張，再把她身上那件短裙也一起包起來。」

結帳出來，他左手拎袋子，右手牽她。

真晝把臉埋進他那條圍巾裡，聲音悶悶的：

「……今天真的好開心。」

蓮在路燈下停下腳步，低頭吻她。

這次不是蜻蜓點水，是很深很深的吻，吻到她膝蓋發軟。

放開時，他額頭抵著她，嗓音啞得要命：

「還沒結束。」

「回家後，還有禮物要給妳。」

真晝眨眨眼，腦子還在暈。

「還有禮物？」

他把她的手塞進自己大衣口袋，十指相扣，嘴角勾起一點壞笑：

「嗯，床上那種。」

表參道的風還在吹，銀杏葉簌簌落下。

真晝把臉埋進他胸口，小聲卻堅定地說：

「那……快點回家吧。」

蓮低笑一聲，摟緊她，朝停車場的方向走去。

這個冬天，好像一點都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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