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麻藥……求求你打麻藥……」

「哪來的麻藥？這是廢品站，不是醫院。」

老張沒有給她任何心理準備。

「三、二、一。」

他深吸一口氣，手臂肌肉暴起，猛地向外一拽！

「噗嗤！」

那是金屬從血肉中剝離的聲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聲淒厲至極的尖叫，彷彿要刺穿地下室的天花板。

夏以檸的身體在那一瞬間猛地弓成了反角，脖子後仰到了極限，雙眼翻白，全身的肌肉都在痙攣。

痛。

超越了靈魂承受極限的痛。

她感覺自己的肚子被硬生生地撕開了一個大洞。那一瞬間，她甚至覺得自己的腸子都要被一起扯出來了。

鮮血飛濺。

滾燙的鮮血噴在了老張的工裝褲上，也噴在了夏以檸慘白的臉上。

金屬環被拔了出來，帶著一塊撕裂的皮肉。

而在她的肚臍位置，留下了一個血肉模糊、深不見底的黑洞。原本的肚臍結構已經完全消失了，只剩下一個猙獰的傷口。

「呃……呃……」

夏以檸的喉嚨裡發出兩聲破碎的氣音。

劇烈的疼痛衝擊了大腦的保護機制。

她的頭無力地垂了下去，金屬架上的鐐銬勒進了手腕，但她已經感覺不到了。

她在這一片血腥與骯髒中，終於徹底失去了意識。

第 15 章：無法癒合的傷痕 (結局)

滴答。滴答。

熟悉的滴水聲。

夏以檸緩緩睜開了眼睛。

入眼是發黃的天花板，牆角長滿了霉斑。空氣中瀰漫著廉價消毒水和泡麵的味道。

這裡不是醫院，也不是家，而是一間破舊的小旅館。

「醒了？」

一個冷漠的聲音傳來。

夏以檸遲鈍地轉過頭。K 先生穿著整齊的西裝，坐在床邊那張唯一的椅子上，手裡拿著一杯紅酒。

「我的……妹妹……」夏以檸開口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喉嚨裡充滿了血腥味。

「放心，組織講信用。」K 先生拿出遙控器，打開了掛在牆上的老舊電視。

新聞畫面裡，一個穿著校服的少女正被警察護送著走出廢棄工廠。雖然看起來受了驚嚇，但四肢健全，手指完好。

「小雅……」

看到妹妹沒事，夏以檸的眼淚無聲地滑落。她想抬手去摸屏幕，卻發現自己的手連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任務完成，你的債務清零了。」K 先生放下酒杯，站起身，「桌上有新的衣服和一點營養費。你可以走了。」

走了？

夏以檸愣了一下。

結束了？她自由了？

她掙扎著想要坐起來。

「唔！」

腹部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她掀開被子，看向自己的身體。

那一瞬間，她的目光凝固了。

她原本平坦、緊緻、令人羨慕的小腹，徹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層層鬆垮、堆疊、佈滿了紫色妊娠紋和青色血管的贅皮。那層皮像是一塊用舊了的抹布，毫無彈性地垂在她的胯骨上。

肚臍的位置貼著一塊巨大的紗布，雖然止住了血，但那裡凹陷下去的觸感告訴她，那個洞，永遠也補不回來了。

再往上看。

她的胸部。

那對曾經驕傲挺立的雙峰，現在像兩個洩了氣的皮球，軟綿綿地垂在胸前。乳暈擴大了一圈，顏色是洗不掉的深褐色，乳頭依然紅腫外翻，時不時滲出一點清亮的液體。

「這……這是我嗎？」

夏以檸顫抖著手，摸著自己鬆垮的肚皮。那手感就像是在摸一團死肉。

她才 24 歲。

就在昨天，她還是全城名媛羨慕的對象。

而現在，她看著像是一個生過十胞胎、身體機能完全透支的、六十歲的老嫗。

「這就是『絕對容積』的代價。」K 先生整理了一下領帶，語氣平靜得殘忍，「物理規則是公平的。皮球吹爆了就再也縮不回去了。你的韌帶斷了，膠原蛋白網碎了，這層皮……永遠都會這樣掛著。」

他走到門口，手搭在門把上。

「對了，雖然這次債務清了。但你父親昨天在澳門又輸了三千萬。」

這句話像一道晴天霹靂，把夏以檸剛剛燃起的一點希望劈得粉碎。

「什……什麼？」

「利滾利，下個月就要還。」K 先生回過頭，露出了一個惡魔般的微笑，「鑑於你這次的表現非常出色——客戶對你的『容量』和『耐受力』讚不絕口。我們為你準備了一份新的合約。」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黑色的卡片，輕輕放在桌上。

「下一次的貨物是『工業重水』。體積是這次的兩倍。」

「不……我不做了……我不做了！」夏以檸崩潰地尖叫，抓起枕頭扔向 K 先生，「滾！你們這些魔鬼！我死也不會再做了！」

「你會的。」

K 先生自信地笑了笑。

「因為你的身體已經被我們打開了。你的子宮、你的乳腺、你的神經……它們已經適應了那種極限的擴張。現在的你，對於普通的生活來說，已經是個廢人了。」

「好好休息，C-09。我們下週見。」

砰。

門關上了。

房間裡只剩下夏以檸一個人。

她呆呆地坐在床上，看著鏡子裡那個怪物般的自己。

她站起身，赤腳走到落地鏡前。

那個鬆垮的肚皮隨著她的動作左右晃蕩，像是一個醜陋的裝飾品。

她試圖用手把它提起來，試圖把那些皺紋撫平，但手一鬆，它又重重地垂了下去。

「回不去了……」

她看著鏡子裡那雙空洞的眼睛。

就在這時，放在桌上的那張黑色卡片旁邊，她的手機響了。

是父親打來的。

「喂？以檸啊！爸爸對不起你啊！但是這次真的最後一次了！那些人說要砍我的手啊！你一定要救救爸爸……聽說你現在有路子……」

電話那頭的哭喊聲，和昨天 K 先生放給她看的妹妹被綁架的視頻，漸漸重疊在一起。

夏以檸握著手機的手指骨節泛白。

她看著鏡子裡那個殘破不堪的身體。

突然，她笑了。

那是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她緩緩鬆開了提著肚皮的手，任由它醜陋地垂著。

「好。」

她對著電話，輕聲說道。

「我去。」

既然已經是垃圾袋了，那就裝到破為止吧。

窗外，夜幕降臨。霓虹燈的光芒照進這間破舊的小屋，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那影子的腹部，依然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無法癒合的下垂弧度。

（全書完）

小说相关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