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清亮的嗓音在這一刻劃清了彼此的界線，漢尼斯頭也不回的過了閘口，身後便是鐵柵欄闔上的沈重聲響。

　　晚間，正是囚徒放飯的時間，艾倫卻依然窩在牢房內，整座鐵籠都人去樓空了，他依然守在這，守著不知何所起的最後尊嚴。

　　此時，一個不該在這時間點出現的皮製軍靴停在他的頭頂，男孩開心的翻過身。

　　利威爾已經自己開了鎖走進牢籠內，反鎖。男孩立刻衝上前撲抱住對方，窩在男人頸邊細語。

　　「我們來交配吧，利威爾。」

　　可想而知那些狂徒們有多畏懼艾倫，就連晚餐時間結束，在聽見藉由空蕩走廊放大數倍的叫床聲和不鏽鋼床架有規律撞擊牆面的聲響，也沒有任何細碎的議論與交談，甚至連闔上鐵門都沒出聲干擾，兩人就這麼一路鬧騰至深夜。

　　利威爾坐起身打算去醫務室跟韓吉要點口糧，誰知剛著地的腳部剛好踢到了床底下的東西。

　　男人彎腰往下瞧去，拾起，那是一本已經有些泛黃老舊，卻又被主人努力維護書況的精裝書本。

　　是日記嗎？他隨手翻閱，可上頭沒有任何一丁點關於自己的心境記錄或是刑期倒數，而是無數的名字。重刑犯的名字。

　　書本前段其實是醫療相關文本，後面三分之二是空白筆記，但上頭沒有任何加註，唯有一排排密密麻麻整齊排列的名單，頁數中間區段的名字幾乎被畫上了一槓，越往後的筆跡越新，有些還是新添加上的，例如近幾日鬧的沸沸揚揚的新聞，地鐵車廂的隨機殺人。

　　「你在扮演上帝嗎？」男人溫熱的手覆上環繞在自己腰間的。

　　「不，沒那麼偉大，我只是清道夫，神愛世人，原諒惡人的事就交給祂去做吧，我沒那義務。」男人繼續翻閱書冊，一邊有節奏輕拍著覆在自己腹部的手，直到看見一個用紅色筆特別圈起來的名諱，他將書本闔上，側身俯下親吻艾倫。

　　「艾倫…答應我，忍到你的刑期結束，別再讓日子增加…」他一邊捲著男孩的舌，一邊在彼此纏綿的空檔模糊的說道。

　　幾縷來不及吞嚥的銀絲滑下，男孩睜開眼，看著利威爾專注的神情，湖水藍般澄澈的幽翠，疲憊的緩緩開闔、輕扇，他艱難的啟唇。

　　「…如果有人找我麻煩的話，我就只是正當防衛不會做的太過分的。」男人吮著他的頸項，在上頭烙下一個個血紅印子，他抱緊了他「但相對的，有多少人找我茬，利威爾就要給我幾次。」

　　「就那麼想跟我做？」

　　「因為你弄得我很舒服。」那是他為了他，竭盡生命的妥協。

　　「不簡單啊，連野獸都被你制伏了。」在米克經過盡頭的牢房，看見裡頭乖順躺在利威爾大腿上的人，動了動鼻子後下的結論。

　　「可是勸你，別陷太深了利威爾，希望你還清楚，自己在做什麼，而且身為什麼。」

　　「是你糊塗了吧、米克，當年是你負責追捕我的，你會不瞭解？我的所有決定，都是想好的…」

　　在他看見男人一邊回應自己一邊順著沈睡的人的髮絲時他就確信，他已經忘了自己是位獄警。

　　「辛苦了，耶格爾近期改變很多，多虧你叮嚀。」

　　「我想，你該費心的不是那頭小獅子而是利威爾。」

　　「什麼意思？」

　　「我聞的出來，那個籠子裡有兩種味道，一個是服從…」

　　「另一個呢？」

　　「誰敢動艾倫，難保利威爾不會反撲自己人。」

　　「噗哈哈哈哈！」

　　「艾爾文？」男子聽了米克的警告不怒反笑。

　　「這樣啊…看來，是完全不需要擔心呢…沒事的米克，你放心吧，要記得，下令要你一定要將利威爾緝捕到案的可是我。」

　　撕心裂肺的難受，沒想到他還會經歷第二次。

　　就在自己好不容易成功抵消刑期，同一禮拜，獄所來了一位他所監獄轉介的囚犯，轉介原因是重審，然而在擦肩而過時他一眼就清楚了，那是當年畏罪潛逃的，砍殺自己父母親的畜生…

　　「啊…幹，利威爾……幹！」

　　「幹什麼？」他拉過艾倫的手放在唇邊，細細含吻每個指關節。

　　「幹我、利威爾…用力的…操我…操死我…」

　　「艾倫…」一個深頂，少年難得在性愛中被操哭，但利威爾深知，原因不為其他「相信我，你的忍耐，會有結果的。」

　　「嗚…哈…哈啊…啊、啊…」抽插間，他再也不隱忍的抽泣，緊緊攀附，利威爾在他的利爪撕扯下高潮。

＊＊＊

　　「好了嘛？」

　　「嗯。」

　　說實在，這個地方，並沒有什麼是需要他再三確認是否遺漏的，他從來就不曾擁有什麼，除了先行自由的漢尼斯，便是他懷中的書冊，以及緊握的，男人的手。

　　退下黑白相間的鬆垮薄衣，身著簡便襯衫與牛仔褲，在離開獄所的最後一道刺鐵網，一陣風揚起了他軟糯的栗色髮絲，輕杳、飛舞，他回神看向走來時的高臺，那是自己熟悉到不行的一段上坡，那座矗立在孤島上的死寂之城。

　　「艾倫。」少年看的出神，利威爾朝他喊了一聲，人便小跑跳上了快艇「走了。」

　　「嗯。」與浪跡天涯有些差別，但如果是和利威爾一起，那也並無二分。

　　艾倫離開死城，恰巧也到了艾爾文他們輪替的時候，只可惜一切都由此開始失序，連最後一絲的公理正義都不得貫徹。

　　囚犯鬆開了手中染血的衣領，被打的顏面近乎血肉模糊的人像斷了線的木偶應聲滑落。

　　「沒用的狗雜種，連包毒也搞不進。」

　　「哈、這貌似已經是我們最後一位獄警啦。」

　　「哈？那不就代表，咱們隨時都能翻牆走人啦？！」

　　「還不就差一艘船了！」

　　「哈哈哈哈哈哈這還真讓人痛快啊。」

　　囚徒們各個在大廳高談闊論，牢房和審訊室已沒了邊界，原先內部的閘口也毀損了，淪陷也僅是時間早晚。

　　至少前一秒的情況的確如此。

　　一雙厚底軍靴踩在剛才的殘暴囚犯臉上，來者以腳尖蹂躪，囚犯卻一點哀號都無法吭，因為他的舌頭已經被割斷了。

　　「你該謝謝我，我讓你多活了三年。」接著，那雙銳利的狼瞳看向在場所有人「三年的生活可愉快嗎？不好意思讓大家久等了，從今天起，我是派駐於此的新獄警…」

　　知道來者名諱的人已經發不出聲了，可他清楚，如果當初重審結果是死刑或許比較幸福。

　　「我叫艾倫˙耶格爾，請多多指教囉，殺人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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