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看着他誇張的表情、生動的臉，只是微笑沒有說話。

　　他知道，失去了施行忍術的力量，對於忍者來說跟死並沒有區別。可是呢，有鳴門陪伴在身邊，就這麼死掉又有點可惜……

　　其實四戰以來，佐助常常想自己為甚麼還要活着。

　　也不是說他厭世，只是由七歲那年起，復仇便是他人生的全部，無論要他變成怎樣，只要能殺死鼬統統都沒所謂。後來，又因為知道了真相而大受打擊，弒兄之恨、親人被誣蔑之冤，除了繼續報仇，委實不知該如何自處。

　　儘管他知道兄長想他走的人生方向，可是他不能原諒啊，不能原諒傷害兄長的人、也不能原諒無知的自己，他不可能了無怨言地侍奉全族被殺害的幕後真兇。因此他才會答應卡卡西肅清木葉內部的計劃，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鳴門……不這樣，他好像找不到生活的重心一樣。

　　於是他一股腦兒的投入肅清木葉高層的計劃，高層的直系親屬、及至三姨媽七姑爹，一層一層搜下去，用都久豆美窺視別人的記憶裏去。

　　就像經歷不同的生活、體驗異樣的想法……

　　令佐助更清楚，人類不可能和平共處的，至少現在的人類沒可能。在危難之時，也許可以依靠名為「生存」的共同價值，撇除個人觀念來奮鬥。可惜，當那危難消失，人與人之間又會回歸自我，不同的價值觀、衝突的利益關係，都能引發無止境的爭論乃至戰爭。「神教」的事件，未嘗不是一種價值觀偏差極至的後果而已，人與人之間嘛，本來就沒有甚麼和而不同的，佐助深徹地體會。

　　然而，他並不否定鳴門的想法，他尊重鳴門的自我甚至挺喜歡那樣的對方……跟自己很多理念相反並貫徹始終的鳴門，總有辦法令人想追隨。

　　大概這是所謂的魅力，和「友情」吧……

　　「除了打架的時候，你就不能對我多說句話麼。」鳴門還是沒停下來的吐糟，「想甚麼呢，就不能應我一句嘛我說。」

　　曾幾何時，就因為這個人這種態度，令自己沉溺於安逸，甚至有一刻忘卻了復仇……

　　佐助臉上掛上一抹微笑，問：「去吃午飯嗎？」

　　「誒？吃啊怎麼不吃，你還沒吃飯麼？」看到佐助拿着水桶就搶過去，又道：「就你不累！東西給我拿。」

　　佐助看着手上空空如也——既然沒有忍術了，無論是兄長之仇還是一族的榮耀，都不是他內輪佐助能左右的了。

　　聽着鳴門又開始斟酌起吃飯的事情來：「吃飯啊…吃甚麼好呢？你好像不太吃燒肉啊…我記得不遠處開了個新的壽司店，要去看看麼？」

　　也許不曾意識過，但現在的佐助知道，潛意識裏他曾經以為「不夠強大」的自己會被鳴門拋下，可是現在他很肯定地知道，不會了……

　　佐助點點頭，鳴門又繼續介紹：「我聽說那個迴轉壽司正在做新張打折，我還沒去過不知真不真，只是聽七繪那鬼靈精說過。佐助，還記得我那幾個學生嗎？咧，就是女的那個超級八卦的小丫頭…」

　　在自己身邊嘴不停的鳴門，佐助好像能變得沒那麼愛靜了。

　　如果這叫墮落，就讓他沉淪吧，被這份安逸徹底擊潰，心甘情願。

　　午後的太陽很刺眼，壞掉的身體有點累，可是心底是一片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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