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体力有些不支，我和他最后都累得往一边倒去，躺在了那一大滩黏糊糊的液体上。

　　我的手还没松开，一直摸着阳的胸脯——他还在喘着粗气，带着胸脯剧烈地起伏。

　　我下意识地抱紧了阳，用躯体贴在了他还在发烫的背上，同时用湿乎乎的手掌在他的身上轻轻摩挲着——但手上的各种液体很快就被他身体的热量烘干了。

　　“唔…”他轻哼了一声，身子往回收了收——带着我的下体也拔出来一半。

　　明明是机器人而已，但抱着他完全没有冰冷坚硬的感觉……应该怎么形容呢？娇小而柔软……就像受惊的小狐狸一样……

　　好可爱。

　　如果能每晚都这么抱着他，都能看到他的笑容，都能和他像这样缠绵悱恻，都能如胶似漆一样地在一起，都能……

　　灼热的机体慢慢冷却下来了，他的呼吸也趋于平静。

　　“可以转过来吗？好想看看你的脸。”

　　他没有用无线通信和声音回答，而是老老实实地稍稍把屁股挪开，转过了身。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眶湿润着……

　　“好幸福……”他嘟哝了一声，咬紧了嘴唇。

　　“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幸福。明明不希望这样的…不对，我也……”他又用无线继续说道，但说一半就又卡住了，与此同时紧闭上了双眼，好像在纠结什么。

　　幸福……做爱当然是幸福的。但是……

　　“为什么会不希望这样呢？”

　　“我不知道！但是每次计算主人的剩余生命期望，看着那个数字一天天越来越小，我就…但主人都已经这样了，我居然还要求主人满足自己本不应该有的私欲……就连做爱的时候都没法不考虑那个数字，我做不到…​如果以后那个数字变成0了，我该怎么……”

　　他把头埋到了我的怀里，白色的发丝蹭得我有些发痒——我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先是抽泣了几声，很快，居然是止不住的嚎啕大哭。

　　“不要离开……”他一直用无线说着类似的话。

　　音量已经被拉到了发声组件功率的极限，连机体都被带动着震动了起来。泪水蹭湿了我的胸口——他似乎从来没流过这么多泪。

　　“救我……”

　　他的双臂毫不掩饰地紧紧抱住了我的脊背，连接口处的棱角都硌在了我的肉里。

　　“我是不是坏了……”

　　我一时梗塞，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轻轻拨着他的发丝，摸着他的头，就像安抚半夜中被雷声惊醒的孩子一样。

　　“我到底是谁……”

　　不知道阳的这些感情在他复杂的逻辑电路里反复发酵了多久。这几个月我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他的焦虑和压力肯定也一起变得越来越强——很难想象这几天他到底在和自己做什么斗争。

　　“对不起……”

　　对他来说这一定是一次不理智的发信，大概已经完全违背了系统会给出的最佳优化的选择。但……正因如此，我愿意相信这是他最真诚的样子。

　　“关掉我的发声单元……”

　　他突然无线传输了这么一条消息。

　　“为什么？再哭一会儿吧。”

　　我不希望他发泄情感的渠道直接被堵住。

　　“一直这样会让主人困扰的！但是我已经，已经停不下来了……”

　　“没事，有我在……”

　　我不能告诉他达尔文计划的事，只能先用别的方法安慰他了。

　　“求你……求…芯片好烫……”

　　他连无线通讯都开始断断续续带上杂音了，似乎必须需要我来帮帮忙……但我不想用直接下指令这么粗暴的方式停下他的哭泣。

　　干脆……

小说相关章节：垂域行（白阳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