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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神和哮天犬 Version2,第2小节

小说: 2025-12-09 15:14 5hhhhh 1430 ℃

他们按照高姐教的,努力让语言更“自然”,让借口更“合理”,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距离,生怕泄露了心底汹涌的秘密,又无比期待着对方能从那含蓄的暗示中,读懂那份特别的心意。

心镜斋内,高姐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看着窗外那两个又在“偶遇”的笨蛋学员(以本来面目),无奈地摇了摇头,哼起了新学的凡间嘻哈小调:

“Yo~ 少年心事像云飘,咨询师我啊,头发快愁掉~

既要当树洞,又要当向导,这份工钱啊,得找玉帝聊~”

云海之下,是亟待守护的凡尘;云海之上,是悄然滋长的情愫。在学业、职责与懵懂爱恋的平衡木上,两位少年神明,正凭借着一点点“外援”和满腔真心,摸索着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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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庭的功课与职责依旧繁重,但真君神殿的日程表上,悄然多出了一项不成立的安排。每隔几日,哮天犬总能找到由头,眼睛亮晶晶地凑到杨戬跟前。

“真君!凡间最近流行一种叫‘卫衣’的衣物,据说材质奇特,兼具飘逸与舒适,于隐匿身形、体察民情大有裨益!”他晃着手里不知从哪本时尚杂志撕下来的彩页,说得一本正经。

杨戬从祈愿文书中抬眸,瞥了一眼那画着夸张印花、连帽设计的“奇装异服”,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本欲拒绝,但对上哮天犬那充满期待、几乎要摇起无形尾巴的眼神,到嘴边的话便咽了回去,只化作一声清浅的叹息:“……莫要耽搁太久。”

“得令!”哮天犬欢呼一声,几乎是蹦跳着去准备。

于是,变幻了容貌的两人,便出现在了上海某大型商场或北京三里屯的潮牌店里。起初,杨戬对此是十足十的无奈。他看着哮天犬像只撒欢的小兽,在衣架间穿梭,拿起一件件印着古怪英文或卡通图案的卫衣在他身上比划。

“这件!这件星空蓝的!衬你!”哮天犬拿起一件深蓝色泼墨效果的连帽卫衣,不由分说塞到杨戬怀里。

“这件火焰红!霸气!适合我!”他又抓起一件亮红色带黑色闪电纹的,在自己身上比着,笑得见牙不见眼。

杨戬被推进试衣间,换上那件过于“青春”的衣物,看着镜中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褪去神光显得格外清俊的少年,总觉得有些不自在。但哮天犬围着他啧啧称赞,眼神里的光比商场的射灯还亮,那点不自在便奇异地化开了,变成一丝隐秘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享受。

这像是一种心照不宣的游戏。他们以“体察民情”、“研究凡间服饰潮流”为名,行着类似友人出游、却又远超友人界限之事。哮天犬乐此不疲,杨戬半推半就。他们一起在熙攘的街头分食一支糖葫芦,在电影院看一场闹哄哄的凡间电影(尽管大部分时间哮天犬都在偷偷看杨戬的侧脸),在游戏厅里笨拙地尝试那些哐当作响的机器。

高姐教的“含蓄”与“自然”,被哮天犬贯彻得有些跑偏,但那份笨拙的真诚,却一次次敲击着杨戬的心防。

这是第二十次这样的“出行”。他们刚从一家新开的买手店出来,手里提着新买的、款式相似仅颜色不同的卫衣(哮天犬坚持称之为“战友服”)。天空不知何时已阴云密布,闷雷滚过,豆大的雨点毫无预兆地倾盆而下。

“哇!下雨了!”哮天犬惊呼一声,却不见慌乱,反而仰起头,任由冰凉的雨水打在脸上,古铜色的肌肤瞬间挂满水珠,在黑发的映衬下亮晶晶的。

街上的行人瞬间作鸟兽散,或躲入檐下,或招手打车。宽阔的步行街上,转眼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杨戬下意识想施法避雨,手抬到一半,却停住了。他看见哮天犬在雨里张开双臂,像个孩子般转着圈,发出畅快的大笑,雨水浸透了他的黑发和那件新买的灰色卫衣,布料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年人劲瘦的腰线和不夸张却充满力量的肌肉轮廓。

那笑声极具感染力,纯粹而快乐,仿佛能驱散所有阴霾。

杨戬看着,看着雨水顺着哮天犬带笑的脸颊滑落,看着他琥珀色的眸子在雨幕中亮得惊人,里面映着灰蒙蒙的天空,也映着自己。他紧绷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松弛下来,继而,一抹清浅的笑意如同水纹般漾开,最终化作了清朗的笑声。

他也站到了雨里,任由雨水打湿他白色的卫衣,打湿他鸦羽般的长发。两位身份尊贵的神明,此刻在凡间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中,像两个最普通的少年,淋得透湿,相视大笑。

笑声渐渐平息。

雨声哗啦,世界被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水汽之中,仿佛只剩下彼此。他们隔着细密的雨帘对望,呼吸因为方才的大笑而有些急促,白色的水汽在寒冷的空气里氤氲。

哮天犬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将人吸进去的专注。他向前走了一步,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

杨戬没有动,他只是看着哮天犬走近,看着他眼中那不再掩饰的、汹涌的情感。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有力地跳动,一下,又一下,敲打着他的理智。

又一步。

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身上散发出的、混合着雨水和体温的湿热气息。能看清对方睫毛上悬挂的细小水珠,能数清对方因为紧张或冷意而微微颤动的唇纹。

世界的声音仿佛被雨声隔绝、放大,又仿佛彻底消失。

哮天犬缓缓抬起手,指尖带着凉意,轻轻拂开贴在杨戬额前的一缕湿发。动作温柔得近乎虔诚。

杨戬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被雨水打湿,像蝶翼栖息在白玉之上,微微颤动。

哮天犬也闭上了眼睛,遵循着本能,低下头,小心翼翼地、试探地,将微凉的唇,印上了那片他肖想了无数个日夜的柔软。

起初,只是一个轻柔的触碰,冰凉而湿润,带着雨水的清新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哮天犬的,阳光与青草般的气息。

然后,仿佛某种闸门被打开。

杨戬抬起手,抓住了哮天犬湿透的卫衣前襟,指尖用力到泛白。这不是推开,而是拉近。

哮天犬得到了默许,手臂猛地收紧,环住了杨戬的腰,将人更深地拥入自己怀中。这个吻骤然加深,不再是浅尝辄止。它变得急切,滚烫,带着压抑太久终于爆发的渴望,带着雨水也无法浇熄的热度。唇齿交缠间,是雨的微咸,是情的甘甜,是彼此紊乱的呼吸和如擂鼓般清晰的心跳声。

他们在倾盆大雨中紧紧相拥,忘情地亲吻,仿佛要将对方揉进自己的骨血,仿佛这天地间除了彼此和这场雨,再无其他。雨水冲刷着他们,像是在为这场迟来的告白洗礼,又像是在为这对勇敢的神明眷侣,奏响最盛大、最纯粹的乐章。

湿透的卫衣黏在皮肤上,勾勒出相拥的轮廓。雨幕如织,将他们笼罩在一个只属于彼此的、短暂而永恒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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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文曲星的戒尺与丘比特的金箭**

天庭书院的日子,在杨戬与哮天犬心照不宣的甜蜜中悄然流淌。那场凡间大雨中的吻,如同一个无声的契约,将两人的关系从朦胧的暧昧,锚定在清晰的爱恋上。虽在人前依旧恪守着主从与同窗之礼,但眼神交汇处的星火,衣袖偶然相触时的微颤,都泄露着不足为外人道的亲昵。

然而,这隐秘的欢喜并未能持续太久。文曲星君何等人物,执掌文昌府,洞察世间文理,亦明察秋毫。两个他最看重的学生(尽管其中一个课业实在令人头疼)近日里气息交融、神光互染的微妙变化,如何能瞒过他的法眼?

这日讲学完毕,众仙童散去。文曲星君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手中的玉简,头也不抬地淡声道:“二郎真君,哮天犬,且留步。”

正准备溜去凡间新发现甜品店的两人脚步同时一顿。杨戬面色如常,袖中的手指却微微蜷缩。哮天犬更是心里咯噔一下,黑曜石般的眸子滴溜溜转着,下意识就往杨戬身边靠了半步。

书房内,檀香袅袅。文曲星君屏退了左右,这才抬起眼,目光平静地扫过面前并肩而立的两位少年。一个清冷如雪,一个炽烈如阳,站在一起却意外地和谐。

“你二人之事,”文曲星君开门见山,声音无波无澜,“吾已知晓。”

杨戬躬身:“老师……”

哮天犬则直接慌了神:“文曲星君!我们、我们……”他想辩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急得耳尖通红。

文曲星君抬手,止住了他们的话头。他抚着长须,眼神中并无苛责,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

“少年慕艾,本是常情。你二人心意相通,亦是缘分。”他缓缓道,语气竟有几分温和,“然,天庭律法虽未明禁,尔等身份特殊,更当时时以课业、修为、职责为重。岂可因私情而废公义?”

他目光落在杨戬身上:“二郎,你乃天庭栋梁,肩负守护三界之责。”又看向哮天犬:“哮天,你随侍真君,亦需勤加修炼,方能不负期望。”

杨戬与哮天犬皆垂首聆听,心中忐忑。

“如此,”文曲星君沉吟片刻,做出了裁决,“念在你二人初犯,情有可原。自即日起,潜心向学,恪尽职守。若一年之内,课业精进,功德无亏,届时……吾可允你二人,享一半时光,用于……相处。”

这已算是网开一面,带着长者对晚辈的宽容与期许。杨戬心中稍定,正要谢过老师。

忽然,窗外传来一阵扑棱棱的翅膀声,伴随着一个欢快又带着点异域口音的声音:

“噢!我亲爱的文曲星阁下!您的决定未免太过保守了吧!”

一道金光闪过,一个穿着古希腊风格短袍、背着金色弓箭、有着可爱翅膀的小男孩,笑嘻嘻地从窗口翻了进来,正是那位以爱管闲事著称的西方小爱神——丘比特。

文曲星君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显然对这不速之客的闯入方式颇为无奈:“丘比特,此处乃东方天庭书院,非尔奥林匹斯山。”

“别这么严肃嘛,老先生!”丘比特毫不在意地飞落到书案上,晃着小短腿,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杨戬和哮天犬,尤其是他们之间那几乎肉眼可见的、紧密缠绕的粉色气场(在他眼里)。他刚刚在外面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听听您说的,‘一年之后’、‘一半时光’?”丘比特夸张地摊手,“这简直是在扼杀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爱情的生长速度!”他转向有些发懵的杨戬和哮天犬,语气变得循循善诱:“两位英俊的少年神明,你们要知道,根据我们奥林匹斯……哦不,是结合东西方神界普遍规律来看,像你们这样血脉高贵、灵力强大的神明,结合越早,孕育出的后代天生灵力便越强!这可是为了天庭未来的战力考虑啊!”

他眨巴着大眼睛,继续抛出歪理:“而且,我看这位黑皮小哥,”他指着哮天犬,“性格活泼跳脱,若是早早成家,有了需要守护的小生命,说不定能更快地成熟起来,变得稳重负责呢!这可是好事!”

文曲星君听得额头青筋微跳,拂袖道:“荒谬!岂可因虚无缥缈的后嗣之说,便纵容学子早婚早恋?成何体统!”

丘比特立刻飞起来,据理力争(胡搅蛮缠):“怎么是虚无缥缈呢?这是有数据支持的!再说了,他们这个生理年龄,在凡间或许尚早,但在动辄千万寿元的神明看来,正是青春好年华,谈婚论嫁有何不可?天庭律法也没规定具体年龄吧?玉帝不也是……”

“住口!”文曲星君连忙打断他,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他揉了揉眉心,看着面前两个被丘比特一番话说得面面相觑、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学生,又看了看那个叉着腰、一副“我都是为了天庭好”模样的小爱神,只觉得一阵头疼。

一场东西方神明关于教育理念与婚恋观的辩论,在这小小的书房内激烈展开。文曲星引经据典,强调根基与责任;丘比特巧舌如簧,鼓吹爱情与潜力。

最终,或许是丘比特那句“为了天庭未来”起了一丝作用,或许是文曲星君看着自己两个学生那虽然窘迫却并未退缩的眼神,心中也软了几分。

“……罢了。”文曲星君长叹一声,摆了摆手,算是默认了丘比特的部分歪理,“便依你所言,酌情……适当提前考虑亦可。但课业功德,绝不可松懈!若有所怠慢,莫说成亲,便是相见,亦需禁绝!”这后一句,是对杨戬和哮天犬的严厉警告。

“是!多谢老师/文曲星君!”两人连忙应下,心中五味杂陈,既有被支持的欣喜,更有对未来的茫然,尤其是丘比特话中透露的……

孩子?两个男子……如何能有孩子?

哮天犬藏不住话,红着脸,小声嘟囔:“可是……我们两个男的……怎么……怎么会有宝宝啊?”他都不敢看杨戬,只觉得脸上烧得厉害。杨戬也是耳根通红,微微侧开了脸。他们虽知晓情爱,但对更深入的、尤其是同性之间如何孕育后代,确实一窍不通,平日更不敢去窥探凡间那些过于直白的东西。

丘比特一听,立刻来了精神,飞到他俩中间,一副“问我问我”的得意表情:“这个简单!在我们高级神明界,尤其是你们东方讲究天人合一、灵气化生的体系里,只要两人真心相爱,灵力交融,天长日久,自然有机会汇聚天地精华,凝结成一团灵云!那灵云嘛,就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孕育出你们未来的小宝宝哦!”

他说得轻松写意,仿佛在描述如何做一道甜点。

“至于……嗯……两个男孩子之间,具体怎么……让灵力更深入地‘交流’嘛……”丘比特摸了摸光滑的下巴,露出一个贼兮兮的笑容,金色的翅膀扑扇着,“这个嘛……天庭图书馆的‘生灵溯源’分区,或许有些古老的玉简……你们自己去‘学习学习’不就知道了?”

说完,他也不等文曲星君再次发火,冲两人做了个鬼脸,留下一串清脆的笑声,化作金光从窗口溜走了。

书房内,只剩下尴尬得恨不得钻地缝的杨戬和哮天犬,以及扶着额头、深感教育任务任重道远的文曲星君。

窗外,云卷云舒。关于“学习”的新课题,似乎已经悄然摆在了两位少年神明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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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庭时序,倏忽一年。

这一年里,杨戬与哮天犬谨记文曲星君的教诲,于课业修行上不敢有丝毫懈怠。杨戬的阵法推演愈发精妙,哮天犬虽在文采上依旧让文曲星君扶额,但在实战护卫与追踪之术上更是突飞猛进,功德簿上也添了不少光彩记录。两人在相处时光被“酌情”放宽后,情感非但未曾影响正事,反而因彼此督促、灵犀相通,修为更有精进之象,连玉帝听闻都微微颔首。

于是,在文曲星君默许、众仙友起哄(尤其是丘比特,仿佛这是他个人的重大胜利)之下,一场别开生面的天庭婚礼,便定在了这日。

没有遵循古板繁复的天规旧制,哮天犬嚷嚷着要学他最觉亲切热闹的凡间农村习俗。杨戬虽觉有些胡闹,但看着哮天犬那亮晶晶的、充满期盼的眸子,那点无奈便化作了纵容的笑意。

婚礼当日,真君神殿张灯结彩,披红挂绿,仙娥们笑着将灵植编织的花环点缀在廊柱屋檐,连那总是肃穆的银甲侍卫嘴角都带着一丝笑意。更引人注目的是,各处都贴上了大红的“囍”字,据说是哮天犬缠着月老,按凡间样式用金粉亲手描画的,笔画虽有些歪扭,却透着十足的喜气。

杨戬此刻不在神殿,而是在心镜斋。

高姐今日可谓是拿出了压箱底的本事,将咨询室临时改造成了化妆间。他穿着一身极其耀眼的七彩亮片旗袍,指挥着几个小仙童忙前忙后。

“哎哟喂~我的二郎真君呐,底子好就是省事!”高姐翘着兰花指,用沾了灵露的云帛轻轻为杨戬净面。杨戬今日未着银甲,也未穿平日素雅的白袍,而是换上了一身哮天犬亲自挑选的、用料极佳的墨黑色锦缎长衫,衣襟和袖口用暗金线绣着精致的梅竹纹样,既庄重又不失少年俊逸。

高姐为他束发,戴上简单的玉冠,几缕碎发垂落额前,柔和了那份与生俱来的清冷。他没有像凡间新娘那样蒙上盖头,容颜完全展露,白皙的肤色在墨黑衣衫的映衬下,愈发显得如玉如琢,额间那道金色神纹似乎也比平日更流光溢彩,平添几分神圣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

“好啦好啦!完美!”高姐退后两步,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作品”,团扇掩嘴笑得花枝乱颤,“保证让那只傻狗看得眼睛都直了!”

神殿那边,哮天犬同样一身墨黑劲装款式的礼服,衣襟上同样绣着暗红色的、与杨戬对应的缠枝莲纹(寓意佳偶天成),胸前戴着一朵碗口大的、用极品红珊瑚与金丝编织的红花。他不用去接亲,按他理解的“规矩”,得在家里等着。

此刻,这位平日里上蹿下跳、活力无限的黑皮新郎官,正像个热锅上的蚂蚁,在布置得喜气洋洋的客厅里来回踱步,双手紧张地搓着。

“怎么办怎么办……真君他、他会不会觉得太吵了?这红花会不会太大了?我、我一会儿拜堂先迈哪只脚?”他嘴里念念有词,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慌乱,哪还有半点平日的机灵劲儿。

前来道贺的哪吒三太子看得直乐,啃着仙桃含糊道:“哮天哥,你有点出息行不行?成个亲而已,看你怂的!”

雷震子拍着翅膀落在他肩头,嘎嘎笑道:“就是!平日里追着真君跑的胆子哪去了?”

就连一向清冷的九天玄女也难得抿嘴一笑,温声道:“哮天,静心。真君既应了你,便是心中欢喜此等安排。”

正说着,殿外忽然鼓乐喧天!那是哮天犬特意请来的、模仿凡间迎亲的仙乐队,吹吹打打,热闹非凡。

只见八名力士抬着一顶装饰着红绸、流苏与鲜花的步辇(算是天庭版的“花轿”),踏云而来。步辇周围跟着笑嘻嘻的仙童仙女,不断向沿途围观的仙僚们撒着灵果和糖糕。

步辇在神殿正门前稳稳落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过去。

轿帘被仙娥掀起,一身墨黑、容颜绝世、神情略显紧绷却依旧风华无双的杨戬,弯腰从步辇中走了出来。他抬眼,目光越过喧闹的人群,直直望向殿内那个同样一身黑衣、胸前戴着夸张红花、正傻乎乎看着自己、紧张得同手同脚走出来的少年。

四目相对。

喧嚣仿佛在瞬间远去。

哮天犬看着盛装打扮、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杨戬,只觉得呼吸都停滞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真君,褪去了神甲的凛冽,洗去了学袍的清冷,只剩下属于“杨戬”这个人的、惊心动魄的俊美,以及那份独独望向自己时,才会流露出的、极其浅淡却真实存在的温柔。

他傻在了原地,直到杨戬走到他面前,轻轻咳嗽了一声,才猛地回过神。

“一拜天地——”充任司仪的白鹤童子忍着笑,拉长了声音喊道。

两人转身,对着殿外浩瀚云海与朗朗青天,郑重躬身一拜。谢天地孕育,容此情生长。

“二拜高堂——”

文曲星君被请至上座,与代表杨戬长辈的玉鼎真人(虽未亲至,但有牌位)一同受礼。文曲星君看着眼前这对璧人(忽略某个还在傻笑的新郎),捋须微微颔首。

“夫妻对拜——”

杨戬与哮天犬面对面站定。哮天犬激动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差点直接鞠个九十度的躬,被杨戬眼疾手快地扶住手臂。两人对视着,缓缓弯下腰。抬头时,哮天犬眼眶有些发红,而杨戬的耳根,也染上了与胸前红花相映的绯色。

“礼成——送入洞房!”

在众仙的欢呼、笑闹和漫天洒落的金色桂花雨中,哮天犬终于鼓起勇气,紧紧握住了杨戬的手。他的手心因为紧张而汗湿,却异常灼热。杨戬没有挣脱,指尖微微回握,任由这个憨憨的、却将他视若珍宝的黑皮少年,牵着他,走向他们共同的后殿。

神殿外,宴开千席,仙酿飘香,欢声笑语直冲云霄。高姐正拉着米兰达,兴奋地讨论着婚礼上的时尚元素;丘比特则忙着向小仙童们吹嘘自己是多么的“慧眼如炬”、“功不可没”;文曲星君与几位老友举杯,面上虽仍严肃,眼底却含着一丝欣慰。

这一场不合常规、黑衫红花、模仿凡俗的婚礼,在这三十三重天上,成就了一段独一无二的神仙姻缘。而属于他们的、真正的故事,才刚刚翻开甜蜜的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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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又是几度春秋。

杨戬与哮天犬已成天庭公认的仙侣。许是成了家的缘故,两人眉宇间都褪去了几分少年青涩,更添沉稳。职责依旧,需按时下凡替天行道,但因心意相通、配合无间,效率反而更高,留在天庭休憩的时光也从容了不少。

真君神殿的后殿,如今不再只有清冷的梅香与书卷气,更多了几分暖意融融的烟火气。此刻,这暖意正被一阵嘹亮而持久的啼哭声充斥着。

“呜哇——哇啊啊啊——”

精致的、用万年温玉打造的摇篮里,一个裹在云锦襁褓中的小娃娃正蹬着小腿,哭得小脸通红。这便是杨戬与哮天犬的儿子,杨云曦。名字是文曲星君起的,取“云开雾散,晨曦之光”之意,寄托着美好的期望。小家伙继承了杨戬白皙的皮肤和精致的五官,额间却有一道极淡的、时而泛着金芒时而隐没的竖痕,灵动活泼的性子则像极了哮天犬,尤其这哭闹的劲头。

“哦哦哦,云曦不哭,不哭啊……”哮天犬穿着一身便利的深色常服,袖子挽到手肘,露出蜜色结实的小臂。他正俯身在摇篮边,动作略显笨拙却异常轻柔地摇晃着,古铜色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焦急与心疼,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试图安抚哭闹的儿子。

几年前那个上蹿下跳、毛毛躁躁的少年,如今眉宇间沉淀下更多的耐心与温柔。他会仔细检查云曦的尿布是否干爽,会记得仙乳的温度是否适宜,会在小家伙半夜哭闹时第一时间醒来,轻手轻脚地抱起来哄,生怕吵醒一旁浅眠的杨戬。

杨戬处理完今日的文书,循着哭声走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高大的身影小心翼翼地守在小小的摇篮边,与那震天响的哭声形成一种奇异的和谐。他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缓步走近。

“看来我们云曦今日精力格外旺盛。”杨戬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在哮天犬身边站定,伸手用指尖极轻地碰了碰儿子哭得湿漉漉的小脸。

哮天犬闻声抬头,看到杨戬,眼睛瞬间一亮,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又带着点依赖:“戬哥,你忙完啦?这小子今天不知怎么了,哄了好久都不睡。” 那声“戬哥”叫得自然又亲昵,早已取代了昔日恭敬的“真君”。

杨戬看着他眼下淡淡的青黑,心尖微软。他伸出手,并非去接孩子,而是轻轻拂开哮天犬额前因忙碌而垂落的几缕黑发,指尖掠过他比以前更显坚毅的眉骨。

“我记得,”杨戬眸中含笑,语气慢悠悠的,“某人当年可是连静坐听讲一刻钟都嫌闷,恨不得把书院房顶掀了。如今倒是能在这摇篮边,一站就是几个时辰,耐心十足。”

哮天犬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是在打趣他。他耳根微热,却挺了挺胸膛,带着点小得意,又压低声音生怕吵到好不容易哭声渐歇的儿子:“那怎么能一样!这可是咱们云曦!”他看向摇篮里开始打哈欠的小娃娃,眼神柔软得能滴出水来,“再说了,”他转过头,琥珀色的眸子亮晶晶地瞅着杨戬,带着点狡黠,“我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得稳重,得负责!丘比特那小子……咳,当初说的话,倒也不全是歪理。”

杨戬被他这副“成熟稳重”的自夸模样逗得眼底笑意更深,故意道:“哦?原来是因为有了家室才稳重?那我岂不是沾了云曦的光?”

“才不是!”哮天犬立刻反驳,下意识想去抓杨戬的手,又顾及刚睡着的儿子,只好用肩膀轻轻撞了他一下,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委屈的黏糊,“是因为你……是因为想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想让你省心,想……想配得上我的戬哥。”最后几个字,带着少年人(即便已为人父)特有的、面对心上人时的赤诚与羞涩。

杨戬心头一颤,如同被温暖的泉水包裹。他看着眼前这个因为他一句话就急急表白的“傻狗”,看着他明明成熟了许多、却在自己面前依旧会脸红耳赤的模样,只觉得岁月静好,莫过于此。

他不再逗他,转而看向摇篮里终于含着拇指睡去的儿子,轻声道:“他睡了。”

哮天犬也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将摇篮周围的云纱幔帐放下,隔绝了外界声响。

两人轻手轻脚地退到外间。哮天犬很自然地走到杨戬身后,伸手替他揉按着因批阅文书而略显僵硬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恰到好处。

“戬哥,累不累?我煮了雪耳羹,在灶上温着。”

“嗯。”杨戬放松地闭上眼,享受着这份体贴,轻轻应了一声。

夜色渐深,神殿恢复了宁静。窗外星河低垂,室内只余一盏暖玉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映照着相依的身影,和摇篮里那均匀呼吸的小小生命。

曾经的懵懂试探、雨中的勇敢、学堂的罚站、咨询室的羞涩、婚礼的喧闹,都化作了此刻流淌在彼此之间的、无需言说的默契与温情。一声“戬哥”,唤出的不仅是亲密,更是岁月沉淀下来的、融入骨血的眷恋与归属。哮天犬的成熟,杨戬的温柔,都在这个由他们共同构筑的、名为“家”的港湾里,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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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天庭育儿记 (最游记里面的孙悟空)

南天门的云海深处,一座融合了花果山野趣与龙宫晶亮的府邸悬于云端。此处便是齐天大圣孙悟空与西海玉龙三太子敖烈的居所。比起下界的喧闹,天庭的生活多了几分秩序,但某些人的性子,却是天地难移。

“悟海!小祖宗!那是炼丹炉的灰,不能吃!”

敖烈一身月白常服,身形迅捷如电,瞬间出现在铺着柔软绒毯的云阶旁,精准地将一个正试图把黑乎乎小爪子往嘴里塞的红肚兜娃娃捞进怀里。那小娃娃粉雕玉琢,额间一点银鳞印记,屁股后面却拖着条毛茸茸的金色小尾巴,正是他们的儿子,孙悟海。

小家伙被爹爹抱起来,也不哭闹,反而咿咿呀呀地挥舞着手臂,金色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敖烈略显焦急的脸。

“嘿嘿,怕啥?俺老孙的儿子,肠胃好得很!当年俺在老君炉里……”孙悟空的声音从房梁上传来。只见他依旧是那副少年模样,火红短发,橙色武道服,正翘着二郎腿躺在梁上,啃着一颗灵气四溢的仙枣,果核随意往下吐。

敖烈抱着儿子,灵活地避开“暗器”,抬头瞪向梁上那没个正形的家伙,只觉额角青筋直跳。“孙悟空!跟你说了多少次,看好他!他现在爬得飞快,一眨眼功夫就能从厅堂这头爬到那头!还有,别乱扔垃圾!”

孙悟空一个筋斗轻巧落地,凑到敖烈身边,嬉皮笑脸地看着儿子:“瞧我儿子,多活泼!随我!”他伸手想捏捏儿子的小脸,被敖烈侧身避开。

“活泼是好事,但安全第一!”敖烈叹了口气,一边熟练地给儿子擦手,一边忍不住开始对比,“你看看红孩儿,当年也是无法无天的小魔王,跟了镇元大仙的弟子成亲后,如今待人接物多有章法?还有哪吒,以前是个混世小煞星,跟东海三太子敖丙成亲后,虽说性子依旧烈,但办事也稳重周全了许多。”他目光转向孙悟空,带着十足的困惑与无奈,“怎么到了你这儿,成了亲,当了爹,就愣是没半点变化?依旧像个长不大的皮猴儿!”

孙悟空最不耐烦这些比较,尤其是拿那些“小辈”来比。他双手抱胸,金色眼瞳一翻:“哼!红孩儿那小子是被他家那口子管得死死的!哪吒?他跟敖丙那是臭味相投!俺老孙这叫保持本真!童心未泯!懂不懂?”说着,他又想去逗儿子,“是吧,悟海?爹爹这样最好,对不对?”

小悟海被他逗得咯咯直笑,小手又去抓他的红发。

敖烈看着这对一模一样的金色眼眸,一样的没心没肺……不,是赤诚烂漫,只觉得一阵无力。他抱着儿子转身往内室走,语气凉凉:“是是是,你本真,你童心。待会儿悟海饿了、困了、要换洗了,你也用你的‘本真’和‘童心’去搞定吧。我去给他调奶。”

“哎!别啊!烈烈!”孙悟空一听这个就头大,连忙跟上,围着敖烈打转,“调奶俺老孙不会,但喂奶俺在行!抱着他飞两圈,保准他开心!”

“你那是哄他吗?你是想让他更兴奋不肯睡吧!”敖龙简直要被他气笑,“带孩子不是耍金箍棒,要耐心,要细心!你看看人家二郎神,虽说成亲比我们晚,现在给杨云曦换尿布、喂饭、讲故事,哪样不是井井有条?哮天犬在旁边打下手都学得有模有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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