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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薯仙女在天上人间的经历,第1小节

小说: 2025-12-09 15:16 5hhhhh 3420 ℃

郑瑶的意识像是在一团粘稠的、温暖的糖浆里挣扎,每一次试图上浮,都会被无形的力量拖拽回更深的黑暗。模糊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闪现:催收电话里那个男人冰冷的最后通牒,自己强作镇定地挂断电话,手指却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她想起了自己对着镜子精心补妆,换上那条价值不菲的香奈儿白色连衣裙,企图用自己经营出的小仙女气场去“谈判”,去赖掉那笔如同滚雪球般越滚越大的债务。

她记得自己坐进了一辆约定好的黑色轿车,车窗贴着深色的膜,看不清外面。她还天真地以为,这只是债主的一次下马威,只要自己姿态放低,哭一哭,闹一闹,或许就能像以前一样蒙混过关。然而,当车门“咔哒”一声落锁,空调出风口飘出那股异样甜腻的香气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事情已经彻底脱离了她的掌控。最后的意识,是眼皮变得无比沉重,世界在她眼前旋转、模糊,最终归于一片漆黑。

再次醒来,是被一阵剧烈的颠簸惊醒的。

后脑勺的钝痛和喉咙的干渴让她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但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她费力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自己被紧紧束缚的身体。

粗砺的麻绳以一种极其专业且羞辱的方式捆绑着她。绳索从她纤细的脖颈后方绕过,交叉于胸前,深深地勒进了她引以为傲的丰满酥胸之中。那件洁白的香奈儿连衣裙,此刻已经皱巴巴地失去了原有的光彩,胸前的布料被绳索挤压得变了形,将两团饱满的乳肉挤出惊心动魄的弧度,乳缝间的深沟被绳结死死地压住,每一次呼吸都带来一阵火辣辣的摩擦痛感。绳索继续向下,绕过她的腰肢,将她的一双藕臂反剪在身后,手腕处被捆得死紧,已经开始发麻、泛紫。裙摆被粗暴地撩到了大腿根部,光洁细腻的肌肤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两条修长的腿被并拢捆绑,连脚踝都未能幸免。这种被称为“五花大绑”的捆法,让她整个人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毫无尊严,动弹不得。

她正被塞在豪华轿车的后座中央,左右两边各坐着一个如铁塔般的黑衣男人。他们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肌肉将衣料绷得紧紧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冷漠地直视前方,仿佛身边捆绑着的这个尤物只是一件没有生命的行李。这种彻底的、专业的无视,比任何淫邪的目光都更让郑瑶感到恐惧和绝望。

【完了……全都完了……】

她引以为傲的美貌,她精心经营的社交网络形象,在这一刻都成了笑话。那些点赞和吹捧她的粉丝,此刻又有谁知道,他们追捧的“小仙女”,正像一头牲口一样被捆绑着,送往未知的地狱?悔恨和恐惧的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划过她精致的妆容,留下一道道狼狈的痕迹。她试图扭动身体,哪怕只是稍微调整一下姿势,换来的也只是绳索更深的嵌入和皮肤上更剧烈的疼痛。

车辆不知行驶了多久,窗外的光线从白昼的明亮逐渐变为黄昏的暧昧,最终被城市的霓虹所取代。轿车最终平稳地驶入一个极为隐秘的地下停车场,这里灯光明亮,却空无一人,只有冰冷的监控摄像头在角落里闪着红光。

车停稳后,身边的两个男人几乎在同一时间打开车门。他们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一左一右地架起郑瑶的胳膊,将她从车里拖拽了出来。双脚落地的瞬间,因为长时间的捆绑和麻痹,她腿一软,价值五位数的Jimmy Choo高跟鞋也崴到了一边,整个人狼狈地向前扑倒。但她没有摔在地上,两个男人用铁钳般的手臂稳稳地控制着她,让她以一种屈辱的、半站半跪的姿势,被押送着前进。

光可鉴人的环氧地坪倒映出她此刻的惨状:头发凌乱,妆容哭花,名贵的衣裙褶皱不堪,身体被绳索捆绑出羞耻的形状。她像一个战俘,被押送着走向那扇散发着金属冷光的专属电梯。

电梯内部空间极大,铺着厚厚的手工地毯,四壁是暗金色的浮雕,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雪茄和某种冷冽香水的混合气息。这奢华的场景,与她此刻的处境形成了无比讽刺的对比。

电梯无声地上升,最终在顶层停下。“叮”的一声轻响后,门向两侧滑开。

一个纸醉金迷、声色犬马的世界豁然开朗。这里是一个顶级私人会所的大堂,巨大的水晶吊灯投下梦幻般的光晕,舒缓的爵士乐在空气中流淌。三三两两的男男女女或倚在吧台边,或陷在天鹅绒沙发里低声交谈。他们衣着光鲜,气质非凡,男的英俊,女的妖娆,但每个人的眼神深处都带着一丝不易察 chiffres的慵懒和空虚。

当郑瑶被两个黑衣人押解着穿过大堂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飘了过来。那些目光里没有惊讶,没有同情,只有审视、玩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他们像是在欣赏一件即将被拍卖的艺术品,评估着她的成色、姿态和价值。这种赤裸裸的物化目光,让郑瑶羞愤欲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穿过长长的走廊,最终,他们停在一扇厚重的紫檀木门前。其中一个男人上前,恭敬地敲了三下门。

“进来。”

一个清冷而富有磁性的女声从门后传来。

门被推开,郑瑶被押了进去。

这是一个极为宽敞的办公室,与其说是办公室,不如说是一个女王的殿堂。整面墙的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璀璨的夜景,仿佛将世界都踩在了脚下。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女士香烟的味道。一个身影背对着他们,正站在窗前。

那是一个女人,穿着一身手工定制的暗红色真丝旗袍,没有一丝多余的缀饰,却将她玲珑浮凸、曲线惊人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旗袍的开叉极高,一直到大腿根部,随着她细微的动作,一双象牙般白皙修长的美腿若隐若现。她手中夹着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袅袅的烟雾从她指间升起。

她缓缓地转过身来。

郑瑶的呼吸在这一刻停滞了。眼前的女人约莫三十五六岁的年纪,美得极具攻击性。一头乌黑的波浪长发被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优美的天鹅颈。她的脸是标准的瓜子脸,妆容精致得如同假面,一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眼线勾勒出锐利而妩媚的弧度,眼神深邃如潭,仿佛能洞悉一切。饱满的红唇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但这笑意却不达眼底,反而让人不寒而栗。

她就是林知夏,这家名为“天上人间”的销金窟的女主人。

林知夏的目光,像最精准的扫描仪,从郑瑶凌乱的头发,到哭花的脸,再到被绳索勒出的羞耻痕迹,最后停留在她那双惊恐不安的眼睛上。

“松绑。”她朱唇轻启,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两个黑衣人立刻上前,其中一人拿出一把锋利的特制小刀,“唰唰”几下,就割断了郑瑶身上所有的绳索。

绳子一离开身体,被压迫已久的血液瞬间重新奔流,一股难以忍受的酸麻和针刺般的剧痛席卷了郑瑶的四肢百骸。她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昂贵的地毯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手腕和胸前,一道道深红色的勒痕触目惊心,在雪白的肌肤上显得格外狰狞。

高跟鞋踩在地毯上的轻微声响由远及近,林知夏优雅地走到她面前,缓缓蹲下身,与瘫软在地的郑瑶平视。她伸出戴着硕大红宝石戒指的手,毫不嫌弃地捏住郑瑶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郑瑶,27岁。小红书ID‘瑶瑶不是妖’,粉丝三十七万。对外宣称是独立设计师,家境优渥的沪上名媛。”林知夏的声音带着一丝嘲弄的笑意,她凑近了些,红唇几乎要贴上郑瑶的耳朵,吐出的气息却冰冷刺骨,“可实际上呢?银行信用卡和各类消费贷,共计四十三万,已经全面逾期。最麻烦的,是你三个月前借的那笔三十五万的高利贷,算上利滚利,现在没有五十万,那帮人是不会放过你的。加起来,差不多一百万的窟窿。你拿什么还?靠你在网上发几张下午茶的照片吗?”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郑瑶的心上,将她最后的伪装和尊严敲得粉碎。原来,自己的一切都被对方调查得清清楚楚。

林知夏松开手,站起身,姿态优雅地从一旁的盒子里抽出一张湿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刚才碰过郑瑶的手指,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这个动作,比任何辱骂都更具侮辱性。

“你很幸运,郑小姐。你的债主,正好是我的一个‘朋友’。他觉得直接把你沉江或者卖到黑煤窑太浪费了你这张脸和这副身子,所以把你‘推荐’给了我。”她将用过的湿巾扔进垃圾桶,重新走到窗边,背对着郑瑶,“所以,我们来谈谈条件。”

“从今天起,你过去的一切都将清零。我们会出面帮你搞定银行那边的债务,让你的征信报告干干净净。至于那笔高利贷和我们为此付出的‘成本’,就需要你自己来偿还了。”

郑瑶趴在地上,身体还在因为疼痛和恐惧而微微颤抖,她抬起头,用带着哭腔的沙哑声音问道:“怎……怎么还?”

林知夏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用你的身体,在这里,一点一点地还。三年,是我们给你预估的时间。当然,如果你‘表现’得好,让客人们满意,或许用不了那么久。可如果你不听话,或者让客人不高兴了……”她顿了顿,眼神变得冰冷,“相信我,这里有很多种方法,能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我们有很多一辈子都走不出去的‘员工’。”

林知夏的话语像淬了毒的冰锥,每一句都精准地扎在郑瑶最脆弱的神经上。她趴在柔软昂贵的地毯上,身体因恐惧和屈辱而不住地颤抖,却连一丝反抗的力气都提不起来。她引以为傲的一切,她用无数谎言和债务堆砌起来的精致假象,在这个女人面前被撕得粉碎,露出了内里最不堪的腐烂和空洞。

“不……我……”郑瑶的声音嘶哑,试图为自己辩解,但话到嘴边却又苍白无力。

林知夏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踩着尖细的高跟鞋走到那张巨大的紫檀木办公桌后,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随手扔在了郑瑶的面前。纸张轻飘飘地落下,散开,每一页都像是一道催命符。

那是一份详细到令人发指的账单。从她最早申请的第一张信用卡,到后来为了以贷养贷而接触的十几家网贷平台,再到那笔最终压垮她的高利贷,每一笔借款的日期、金额、用途,都被清晰地罗列出来。那些她用来购买奢侈品包包、支付高级餐厅账单、租赁豪华公寓的款项,此刻都化作了冰冷的黑色宋体字,无声地嘲笑着她的愚蠢和虚荣。最后一页的汇总金额,那个鲜红的“¥987,452.31”,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让她从里到外凉了个透彻。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份打印好的合同,标题是《“天上人间”员工入职及债务抵偿协议》。

郑瑶的脑子里“嗡”的一声,最后一丝侥幸也荡然无存。她想尖叫,想抗议,想把这份屈辱的合同撕成碎片。她想质问凭什么,凭什么她要沦落到这个地步。

【凭什么?】她内心疯狂地嘶吼着。

【还不是因为那些该死的男人!】

她当初费尽心机在小红书上打造“沪上名媛”的人设,每天不厌其烦地展示着自己的“精致生活”,不就是为了钓一个有钱的凯子吗?她以为凭借自己的美貌和手段,总能找到一个愿意为她的虚荣买单的男人,帮她填上这个窟窿。可她遇到的,要么是比她更精明的玩咖,只想占便宜不想负责;要么就是同样打肿脸充胖子的伪富豪,花言巧语背后是和她一样的空虚。她高估了自己的魅力,也低估了人心的现实。男人们夸赞她的美貌,享受她的陪伴,却没一个愿意真正为她一掷千金。

希望一次次落空,债务的雪球却越滚越大。为了维持表面的光鲜,她只能不断地拆东墙补西墙,陷入了借贷的死循环。她心里咒骂着所有男人的下头和吝啬,却从未反思过自己的选择,直到今天,一切都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看着眼前那份天文数字般的账单和那份魔鬼契约,郑瑶所有的抗议都堵在了喉咙里。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不签,等待她的可能是比这里恐怖百倍的、高利贷的催收手段。签了,至少……至少还能活着。

她颤抖着伸出手,捡起了那份合同。眼泪混合着融化的眼线滴落在纸上,晕开了一小片墨迹。

“具体……工作……是什么?”她的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

林知夏似乎很满意她认清现实的态度,她优雅地点燃了第二根女士香烟,隔着袅袅的烟雾,红唇轻启,吐出的字眼却无比粗鄙和残忍:

“很简单。用你引以为傲的一切去取悦能为我们带来收益的男人。用你的骚穴,你的骚嘴,你这对不小的奶子,还有你那张漂亮脸蛋上能做出的所有下贱表情。只要客人满意,你就能赚钱,就能还债。你的身体,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每一个部分,都是你的工作工具。”

这番露骨至极的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郑瑶的脸上。她整个人都僵住了,血色从脸上褪尽,只剩下死一般的惨白。

林知下仿佛没看到她的反应,继续用那种平淡无波的语调说:“当然,你现在这个样子还不行,太生涩,也太‘干净’了。我们需要对你进行‘培训’。你有一个月的时间,跟你的前辈们学习如何服务客人,如何使用你的‘工具’。我们会教你各种姿势,各种技巧,还有最重要的——如何彻底抛弃你那可笑的自尊心,变成一个合格的母狗。”

“如果你天资聪颖,一个月内通过了我们的考核,你就可以正式‘上岗’。如果培训结束时你还不能让我们满意,”林知夏的眼神骤然变冷,“你的工作合同期限就会自动延长,每不合格一次,延长半年。所以,什么时候完成培训,什么时候开始真正赚钱还债,完全取决于你自己。想早点脱离苦海,就乖乖地学。”

这番话彻底击溃了郑瑶最后的心理防线。这根本不是选择,而是将她推入一个设计好的、无尽的深渊。她闭上眼,两行清泪无声地滑落。良久,她睁开眼,眼神里只剩下麻木和空洞。她拿起那支万宝龙钢笔,笔尖在“乙方”签名处悬停了许久,最终,还是用尽全身力气,一笔一划地写下了“郑瑶”两个字。那字迹,因为主人的颤抖而显得歪歪扭扭,像是在哭泣。

签下名字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灵魂的一部分,被永远地留在了这张纸上。

林知夏满意地收回合同,按下了桌上的一个呼叫铃。很快,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黑色套裙,梳着一丝不苟发髻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她约莫四十多岁,面容严肃,眼神锐利,带着一种长期管理下属而形成的威严感。

“方姐,这是新来的,郑瑶。”林知夏用下巴指了指地上的郑瑶,“人交给你了,带她去宿舍,把规矩跟她讲清楚。明天开始,让她参加A级培训。”

“是,林总。”被称作方姐的女人恭敬地回答,然后转向郑瑶,眼神里没有一丝同情,只有审视和冷漠。“起来,跟我走。”

郑瑶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双腿还在发软。方姐没有扶她,只是冷冷地看着,直到她自己站稳。

跟着方姐走出这间奢华的办公室,外面的世界仿佛都变了。她们没有再经过那个金碧辉煌的大堂,而是走上了一条朴素的内部员工通道。灯光是惨白的,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廉价洗衣粉的味道,与林知夏办公室里的高级香氛形成了天壤之别。这里是“天上人间”的另一面,是光鲜亮丽背后的阴影。

走了大概五六分钟,方姐在一扇普通的宿舍门前停下,刷卡开门。

“进去吧,这就是你未来三年的‘家’。”

郑瑶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进去。这是一个约莫二十平米的房间,摆着两张上下铺的铁架床,显得有些拥挤。房间里还算干净,但陈设极为简单,只有一个共用的衣柜和一张小桌子。此刻,房间里已经有三个女孩了。

靠窗下铺的女孩正对着小镜子,慢条斯理地涂着鲜红的指甲油,她看起来年纪不大,约莫二十出头,长相甜美,但眼神里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倔强和疲惫。她就是张梦迎。

她上铺的女孩则蜷缩着身体,盖着薄被,手里捧着一本已经翻旧了的言情小说,仿佛想把自己埋进那个虚构的世界里。她看起来最胆小,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这是王甦。

而另一张床的下铺,一个身材火辣,留着一头利落短发的女孩正靠在床头,双腿交叠,指间夹着一根烟,眼神放空地望着天花板,满脸都是麻木和无所谓。她是李君筠。

三个女孩听到开门声,都朝门口看了一眼。她们的目光落在郑瑶身上,看到了她哭花的妆容和名贵的连衣裙,眼神各异,有同情,有好奇,但更多的是一种“又来一个”的漠然。

方姐没有理会房间里的气氛,只是用公事公办的口吻对郑瑶说:“你的床位是那张空着的上铺。今天林总给你优待,让你休息一晚,适应一下。明天早上六点半准时起床,七点在一楼食堂吃早餐,七点半到地下一层的培训室集合,准备开始培训。”

顿了顿,方姐的目光变得格外严厉,她像是刻意要说给郑瑶听,也是在警告房间里的所有人:

“最后提醒你一句,做好心理准备。我们这里,一旦进入工作时间,为了方便客人随时‘使用’,所有人都必须按照规定被捆绑起来提供服务。这,也是你们培训的第一课。”

主管方姐那番不带任何感情的陈述,如同最后一把锁,“咔哒”一声,将郑瑶彻底锁进了这个名为“天上人间”的华丽牢笼。门在方姐身后无情地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也隔绝了郑瑶过去所有的人生。

房间里陷入了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烟草味、廉价的洗发水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名为绝望的气息。郑瑶还穿着那身早已变得狼狈不堪的香奈儿连衣裙,站在这间狭小拥挤的宿舍中央,像一个误入贫民窟的落魄公主,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她看着眼前的三个女孩。那个涂着指甲油的张梦迎,那个看小说的王甦,还有那个抽烟的李君筠。她们的眼神平静得可怕,仿佛她不是一个刚刚被剥夺自由的同类,而只是一个新来的家具。这种漠然,比林知夏的威压和方姐的严厉更让郑瑶感到心寒。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喉咙里的哽咽和心底的恐慌。多年的社交本能让她知道,在这里,建立最基本的关系是活下去的第一步。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和怯懦:

“你……你们好,我叫郑瑶。”

最先有反应的是那个涂指甲油的女孩,张梦迎。她吹了吹刚涂好的蔻丹,抬起眼皮瞥了郑瑶一眼,语气不咸不淡:“张梦迎。”

抽烟的李君筠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连眼皮都没抬,算是打过招呼。

而那个最胆小的王甦,则从书本后面露出一双眼睛,飞快地看了郑瑶一眼,然后又迅速低下头,用细若蚊吟的声音说:“我……我叫王甦。”

宿舍里的气氛依旧尴尬而冰冷。郑瑶局促地站在原地,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还是张梦迎打破了沉默。她似乎是这间宿舍里默认的“发言人”。她拧上指甲油的瓶盖,将目光投向郑瑶,那眼神里带着一丝洞悉和过来人的嘲讽。

“看你这身打扮,以前也是把自己当小仙女供着的吧?”她的话一针见血,让郑瑶的脸颊火辣辣地发烫。

“别傻站着了,那张空着的上铺是你的。柜子里有统一发的睡衣和洗漱用品,赶紧换了,你这身衣服在这里可扎眼得很。”

张梦迎顿了顿,似乎是看在郑瑶那张惨白脸蛋的份上,多了一丝提点的意愿。她朝郑瑶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床边。郑瑶犹豫了一下,还是顺从地走了过去,在床沿小心翼翼地坐下。

“看你这副样子,估计是被吓傻了。”张梦迎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告诫的意味,“我劝你最好快点把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扔掉。在这里,你以前那套不管用了。”

她看着郑瑶茫然的眼神,继续解释道:“能来这里的客人,哪个不是人精?他们什么女人没见过?什么阵仗没玩过?你以为靠撒撒娇,摆摆谱,或者在心里骂一句‘下头男’就能糊弄过去?我告诉你,你敢在客人面前露出一丝一毫不耐烦或者轻视,让他们觉得不爽了,有你好果子吃。”

“会……会怎么样?”郑瑶的声音颤抖着。

张梦迎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里满是苦涩:“怎么样?轻则被吊起来用鞭子抽一顿,重则被关进小黑屋里用各种你想都想不到的道具折磨。最关键的是,”她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像是在分享一个致命的秘密,“你被惩罚后,养伤恢复的这段时间,是不算在工作时间里的。你歇了多久,你的合同期限就要往后延长多久。你懂吗?他们就是要让你清醒地认识到,你连生病和受伤的资格都没有。”

听到这里,郑瑶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延长合同,这意味着无尽的折磨。

“不过,”张梦-迎话锋一转,似乎想给这个快要崩溃的新人一点点安慰,“这里也有个‘好处’。除了门口站岗的保安,这栋楼的内部工作区域,没有林总或者方姐的传讯,任何男人都不能随意进来。管理我们的,基本都是女人。”

郑瑶闻言,心里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她天真地想,女人总归比男人多一些同情心,或许……或许日子不会那么难过。

然而,她这点可笑的念头立刻就被张梦迎接下来的话击得粉碎。

“你先别着急轻松。”张梦迎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这未必是好事,甚至可以说是最糟糕的事。”

“为什么?”郑瑶不解地问。

“为什么?”张梦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收敛了表情,眼神变得幽深而冰冷,“因为那些客人,那些男人,他们来这里是为了发泄欲望。你只要能满足他们的欲望,把他们服务好了,让他们爽了,他们或许会一时心软,可怜你一下,甚至可能会有某个大善人动了恻C隐之心帮你一把。这种事,虽然比中彩票还难,但不是没发生过。”

“但是,”她的语气变得无比凝重,“管理我们的那些女人,林总,方姐,还有那些培训师……她们不一样。她们对你没有欲望,所以你没办法取悦她们。在她们眼里,我们不是人,我们只是会走路会说话的资产,是她们用来赚钱的工具和商品。她们比任何男人都更会算计,更冷静,更残忍。她们不会对你有任何同情,只会用最有效率的方式压榨我们身上的每一分价值。客人的惩罚或许是一时兴起,而她们设计的惩罚,却是经过精密计算,专门用来摧毁你的意志和尊严的。”

张梦迎的一席话,像一把钝刀,在郑瑶的心上来回地割。刚刚燃起的一丝微弱希望,瞬间被扑灭,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深沉的、不见底的绝望。

两人又聊了一些别的,比如食堂的饭菜有多难吃,培训的课程有多么变态,还有一些不成文的、必须遵守的潜规则。一直沉默的李君筠掐灭了烟头,翻了个身,用后背对着她们,显然是不想再听。而胆小的王甦则始终把头埋在书里,仿佛这样就能隔绝这个残酷的世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宿舍里的灯在十点钟准时熄灭了。女孩们陆续上床睡觉,动作里带着一种习以为常的麻木。郑瑶也从柜子里拿出那套灰色的、质地粗糙的统一睡衣,在狭小的卫生间里换上。脱下那条香奈儿连衣裙时,她感觉自己像是脱下了一层皮,一层曾经属于“郑瑶”这个人的、华丽而虚假的皮。

她笨拙地爬上那张属于她的上铺。铁架床发出了“咯吱”的声响,床板很硬,被子很薄,带着一股阳光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她蜷缩在床上,睁着眼睛,毫无睡意。

黑暗中,她能听到其他三个女孩或轻或重的呼吸声。窗外城市的霓虹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天花板上投下了一小片斑驳的光影,忽明忽暗,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张梦迎的话在她的脑海里反复回响。

“……用你的骚穴,你的骚嘴,你这对不小的奶子……”

“……随时捆绑服务……”

“……惩罚过后的恢复期不算在工作时间里……”

“……她们比男人更会算计,更冷静,更残忍……”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针,扎在她的神经上。恐惧像冰冷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涌来,慢慢淹没了她的口鼻,让她无法呼吸。她将脸深深地埋进那粗糙的枕头里,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这就是她的第一个夜晚。在“天上人间”的第一个夜晚。没有了名牌包,没有了高级餐厅,没有了虚伪的吹捧和点赞。只有一张冰冷的铁床,三个麻木的室友,一份屈辱的卖身契,以及一个注定充满痛苦和绝望的未来。明天早上六点半,她就要去参加那个所谓的“培训”,去学习如何被捆绑,如何像个牲口一样,取悦那些她曾经最看不起的“下头男”。

而这一次,她连在心里骂一句的资格都没有了。

郑瑶几乎一夜未眠。

那张坚硬的铁架床板烙得她骨头生疼,薄薄的被子无法抵御深夜里空调系统送来的、带着消毒水味的冷气。黑暗中,她睁着眼睛,天花板上那片由窗外霓虹投下的、不断变幻的光斑,像是一个嘲弄的舞台,上演着她支离破碎的未来。张梦迎那些冰冷而现实的话语,如同鬼魅般在她耳边盘旋,与林知夏那句“用你的骚穴,你的骚嘴,你这对不小的奶子”交织在一起,编织成一个无边无际的噩梦。她无数次地想,这一定是个梦,只要睡着了再醒来,她就还会在自己那间租来的、堆满奢侈品纸袋的公寓里。可手腕上被绳索勒出的、依旧火辣辣疼的印记,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清晨六点半,一阵刺耳的、毫无感情的电子铃声准时在宿舍里响起,像一把电钻,粗暴地钻进了每个人的梦里。

郑瑶几乎是弹坐起来,心脏狂跳不止。她看到对床的张梦迎和李君筠几乎在铃声响起的瞬间就睁开了眼,眼神里没有刚睡醒的迷蒙,只有一片习以为常的死寂。她们像两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掀开被子,下床,动作流畅而麻木。胆小的王甦则被铃声吓得瑟缩了一下,但还是很快地爬下床,不敢有丝毫耽搁。

三个女孩以一种惊人的效率开始洗漱。她们对着那面小小的、已经有些斑驳的镜子,熟练地往脸上涂抹着防水的粉底、眼线和口红。那不是为了取悦自己,而是一种工作前的准备,就像士兵擦拭自己的武器。她们的妆容精致,却带着一种面具般的僵硬,旨在遮盖住所有的疲惫、恐惧和绝望,只留下一张符合“商品”规格的脸。

郑瑶也手忙脚乱地爬下床,她从自己那个可怜的行李包里翻出化妆品——那些曾经是她炫耀资本的Dior、Chanel,此刻看起来无比讽刺。她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开始化妆,但她的手抖得厉害,眼线画得歪歪扭扭,口红也涂出了边界。她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惨白、双眼红肿的自己,一种强烈的割裂感涌上心头。这张她曾经引以为傲的脸,从今天起,就要变成一件任人赏玩的工具了。

“快点,食堂七点就没什么吃的了。”张梦迎已经换好了一套统一的、紧身的黑色工作短裙,她催促了一句,然后带着还有些浑浑噩噩的郑瑶走出了宿舍。

食堂在一楼,同样是惨白的灯光和冰冷的金属桌椅。几十个和她们一样穿着统一制服的女孩正沉默地吃着早餐。她们每个人都面容姣好,身材窈窕,但整个食堂里却安静得可怕,只有餐具碰撞的轻微声响。她们像是一群被精心制作出来的人偶,美丽,却没有灵魂。

早餐是所谓的“营养餐”。一小碗黏糊糊的燕麦粥,寡淡无味;两片全麦面包,干硬得硌牙;一杯颜色可疑的蔬菜汁,带着青草的腥气。张梦迎告诉她,这里所有的食物都是经过营养师严格计算的低卡、低糖、低盐配方,为了让她们维持住最受客人欢迎的纤细身材。任何重口味、容易产生口气的东西都是绝对禁止的,因为“客人的体验是第一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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