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银月之女

　　梵蒂娅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

　　浴室里弥漫着浓重的淫靡气味——汗水、体液、还有那股甜腻的体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脸红心跳的气息。地面上到处都是水渍和白色的痕迹，玻璃门上还残留着那两团乳房摩擦过的水痕，以及更下方那些爱液喷溅留下的淫靡印记。

　　"哈……哈……"

　　"她"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但身体依旧在微微颤抖——那是被过度使用后的后遗症。

　　下身还在流着东西。白色的精液混合着透明的爱液，从红肿的肉穴缓缓流出，顺着大腿滑落，在地上积成一小滩。那个被疯狂侵犯的部位现在正发出阵阵钝痛，肉壁还在无意识地收缩，仿佛在回味刚才的快感。

　　"该死……"

　　梵蒂娅咬紧嘴唇，用手撑着墙壁，试图站起来。

　　双腿还是软的，就像煮过头的面条。第一次尝试失败了，"她"的膝盖一软，差点又跪回地上。

　　"给我……站起来……"

　　"她"在心中命令着这具身体。

　　魔力再次涌动，从胸口的深处流向四肢。暗红色的能量沿着血管流动，强化着疲惫的肌肉，支撑着摇摇欲坠的骨架。

　　这次——成功了。

　　梵蒂娅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双手扶着墙壁保持平衡。那对巨大的乳房随着呼吸而起伏，上面布满了红色的摩擦痕迹，乳尖还挺立着，显示出刚才承受了多么激烈的刺激。

　　"她"转头看向不远处躺在地上的莱恩。

　　少年侧躺在湿漉漉的地板上，已经完全昏迷了。身上的衣服湿透了，紧紧贴在瘦弱的身体上。脸上还残留着潮红，嘴巴微微张开，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而下身——那根终于软下来的东西——静静地躺在大腿上，上面还残留着白色的精液痕迹，以及一些透明的、属于"她"的爱液。

　　"这个小鬼……"

　　梵蒂娅盯着那根东西看了几秒钟。

　　即使软下来，尺寸也比普通成年男性要大一圈。而在刚才——在那颗心脏的强化下——它膨胀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

　　"她"能回想起那种被完全撑满的感觉——那根东西在体内肆虐，撞击着子宫，摩擦着每一寸敏感的肉壁——

　　"不……不能再想了……"

　　梵蒂娅摇了摇头，驱散那些画面。

　　"她"能感觉到——身体在起反应——肉穴在收缩——爱液的分泌量在增加——

　　"这具身体……真是麻烦……"

　　深吸一口气，梵蒂娅勉强迈开步子。每走一步，大腿内侧的肌肉都会传来酸痛，下身也会流出更多的精液。

　　"她"走到莱恩身边，弯下腰——这个动作让更多的精液从肉穴里涌出——然后伸手抓住少年的手臂。

　　虽然身体还很虚弱，但魔力的强化让"她"依旧能够将莱恩拎起来。就像拎一只小猫一样，将他扛在肩上。

　　莱恩的身体压在"她"的肩膀上，头垂在背后。"她"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后颈上——那个刚才被他压着疯狂律动的身体，现在安静得像个孩子。

　　梵蒂娅推开浴室的门，走进公会的走廊。

　　深夜的公会很安静，只有远处壁炉里木柴燃烧的声音。大厅里的冒险者们早就散去了，只留下一地的酒瓶和食物残渣。

　　"她"赤裸着身体走过走廊，湿漉漉的脚印和滴落的液体在地板上留下一道痕迹。月光从窗户洒进来，照在那具满身是痕迹的身体上——红肿的乳房、布满手印的腰肢、还有大腿内侧不断流下的白色液体。

　　走到公会二楼，梵蒂娅推开其中一间客房的门。

　　房间很简朴——一张木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还有墙角的一个衣柜。床上铺着干净的亚麻床单，散发着淡淡的阳光味道。

　　"她"将莱恩放在床上，让他平躺着。少年的脸依旧带着潮红，嘴角还挂着一丝涎水。

　　梵蒂娅看着他，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三百年了……"

　　"她"喃喃自语道。

　　"三百年来……我从未体验过……那样的感觉……"

　　作为曾经的魔王，"她"享受过无数的快乐——战斗的快感，杀戮的兴奋，还有肉体的欢愉。在"她"还拥有身体的时候，无数的男性、女性、甚至其他种族都曾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献上他们的身体取悦"她"。

　　但——

　　从来没有一次——

　　能让"她"失控成那样。

　　从来没有一次——

　　能让"她"高潮到失去意识。

　　从来没有一次——

　　能让"她"——

　　求饶。

　　"这具身体……"

　　梵蒂娅低头看向自己。

　　那对依旧挺立的乳房，纤细的腰肢，丰满的臀部，还有大腿之间那个红肿的、还在流着精液的肉穴。

　　"到底是什么……"

　　那颗心脏——

　　那颗异质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心脏——

　　它到底从哪里来？

　　为什么能让这具身体拥有不死的能力？

　　为什么能通过体液强化男性的身体？

　　为什么会让这具身体变得如此敏感、如此渴求？

　　"必须……弄清楚……"

　　梵蒂娅深吸一口气。

　　"她"走到床边坐下，双腿交叠——这个动作让更多的精液从肉穴里挤出，在床单上留下一滩湿痕。

　　然后——"她"闭上眼睛。

　　意识——

　　开始下沉。

　　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暗。

　　这是意识的深海——所有记忆、所有思维、所有情感的源头。

　　梵蒂娅的意识在这片黑暗中漂浮着，寻找着那个灵魂——那个来自异世界的、现在占据着薇瑟拉身体的灵魂。

　　"出来吧~"

　　"她"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

　　"我知道你在这里~"

　　黑暗中出现了一点光。

　　那光点逐渐扩大，形成一个人形的轮廓。

　　那是一个男性的身影——透明的，虚幻的，只是一个由光构成的轮廓。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体型普通，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就是"他"——那个异世界的灵魂——在穿越之前的样子。

　　"……梵蒂娅？"

　　那个声音响起，带着疑惑和警惕。

　　"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为什么我感觉身体……"

　　"哦~你能感觉到啊~"

　　梵蒂娅笑了。

　　在这个意识空间里，"她"也显现出了真实的形态——那个丰满妖娆的魔王之躯。暗红色的和服，深不见底的乳沟，修长的双腿，还有头上的角和身后的尾巴。

　　"感觉到什么？那种被疯狂侵犯的感觉？"

　　"她"舔了舔嘴唇。

　　"感觉到那根小鬼的肉棒在体内肆虐？感觉到一次又一次的高潮？感觉到子宫被精液填满？"

　　"你……你做了什么？！"

　　那个灵魂的声音带着震惊和愤怒。

　　"我说过的啊~"

　　梵蒂娅笑得更开心了。

　　"我会好好享受这具身体~"

　　"包括——"

　　"她"的手滑过自己的身体。

　　"性的快感~"

　　"你——！"

　　"别生气嘛~"

　　梵蒂娅摆了摆手。

　　"反正薇瑟拉也和那个小鬼做过了不是吗~"

　　"我只是——"

　　"她"笑了。

　　"再来一次而已~"

　　"而且~我发现了一些很有趣的事情~"

　　梵蒂娅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

　　"这具身体~这颗心脏~"

　　"比我想象的~要特殊得多~"

　　"什么意思？"

　　那个灵魂问道。

　　"你知道吗~"

　　梵蒂娅坐在虚空中，摆出一个慵懒的姿势。

　　"刚才那个小鬼~在和我做的时候~"

　　"他的身体~被强化了~"

　　"不仅仅是勃起~而是全方位的强化~"

　　"力量、速度、耐力~全部暴涨~"

　　"而且~他的那根东西~"

　　"她"比划了一个夸张的手势。

　　"膨胀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

　　"这种强化~是通过体液传递的~"

　　"也就是说——"

　　梵蒂娅看着那个灵魂。

　　"这颗心脏~不仅能让宿主不死~"

　　"还能通过性行为~强化配偶~"

　　"这……"

　　那个灵魂沉默了。

　　"我也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原理~"

　　梵蒂娅说道。

　　"所以~我打算深入探索一下这具身体的记忆~"

　　"毕竟~"

　　"她"笑了。

　　"薇瑟拉是怎么得到这颗心脏的~"

　　"这把刀——【绯染】——又是从哪里来的~"

　　"这些秘密~"

　　"都藏在记忆深处~"

　　"而我——"

　　梵蒂娅站起身。

　　"要去把它们挖出来~"

　　"你想一起来吗~"

　　"她"看着那个灵魂。

　　"毕竟~这也是你的身体~"

　　"你不想知道~"

　　"薇瑟拉·阿斯特拉~"

　　"在得到这颗心脏之前~"

　　"经历了什么吗~"

　　那个灵魂沉默了很久。

　　然后——

　　"……我想知道。"

　　"很好~"

　　梵蒂娅笑了。

　　"那么~跟我来~"

　　"我们去看看——"

　　"这具身体~"

　　"真正的秘密~"

　　"她"的手指在虚空中一划。

　　黑暗被撕开了一道裂缝。

　　裂缝后面——

　　是一片血红色的世界——

　　那是记忆的深渊——

　　裂缝在眼前扩大，血红色的光芒涌出，将两个灵魂吞没。

　　当视线再次清晰时——

　　他们已经不在黑暗的意识海中。

　　而是——

　　一个巨大的庄园。

　　十五年前·帝国东部·阿斯特拉领

　　春日的阳光洒在白色的大理石建筑上，将整座庄园照得金碧辉煌。

　　这是阿斯特拉家族的主宅——帝国最古老的贵族家族之一，拥有三百年的历史，掌控着东部五个行省的商贸命脉。家族的纹章——一轮银月与交叉的双剑——悬挂在庄园的每一个角落，宣示着这个家族的荣耀与权势。

　　庄园的后花园里，玫瑰正在盛开。

　　红色的、白色的、粉色的，各种颜色的花朵在精心修剪的花圃中竞相绽放。园丁们弯着腰忙碌着，修剪枝叶，浇水施肥。女仆们端着银质的茶具穿梭在花园的小径上，准备着下午茶。

　　而在花园中央的白色凉亭里——

　　坐着一个小女孩。

　　大约十岁左右。

　　灰白色的长发扎成两条辫子，垂在肩膀两侧。红色的眼睛盯着手中的书籍，睫毛在阳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白色的蕾丝长裙一尘不染，小巧的皮鞋在凉亭的地板上轻轻晃动。

　　这就是薇瑟拉·阿斯特拉。

　　阿斯特拉家族当代家主的独女。

　　帝国社交界口中的"银月之女"。

　　她看起来是那么的优雅、安静、端庄——完美符合贵族小姐的一切标准。

　　但——

　　如果仔细看她的眼睛——

　　就会发现——

　　那双红色的瞳孔里——

　　没有任何光彩。

　　空洞的。

　　疲惫的。

　　就像是一个活了很久很久的老人，早已对世间的一切失去了兴趣。

　　"大小姐，午茶时间到了。"

　　一个年长的女仆走进凉亭，恭敬地鞠躬。

　　"今天准备了您最喜欢的红茶和草莓蛋糕。"

　　薇瑟拉抬起头，脸上立刻浮现出温柔的笑容。

　　"谢谢你，玛莎。辛苦了。"

　　声音轻柔，语气得体，笑容恰到好处——完美的贵族小姐。

　　女仆将茶具摆放好，然后退到一旁。

　　薇瑟拉放下书，端起茶杯，小口地啜饮。动作优雅，仪态完美。

　　但——

　　在心中——

　　"又是红茶和草莓蛋糕。"

　　她想道。

　　"已经连续三百六十五天了。"

　　"每一天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花园，一样的凉亭，一样的茶，一样的蛋糕。"

　　"一样的笑容，一样的话语，一样的——"

　　"虚假的生活。"

　　她咬了一口蛋糕，脸上依旧带着温柔的笑容。

　　但心中只有——

　　无尽的厌倦。

　　薇瑟拉·阿斯特拉出生在帝国最显赫的家族之一。

　　她的父亲是阿斯特拉家族的现任家主，掌控着东部五省的商贸网络，财富多到可以买下半个帝国。她的母亲来自王室旁系，拥有纯正的皇室血统。

　　按理说，她应该拥有完美的人生。

　　无尽的财富。

　　显赫的地位。

　　美好的未来。

　　但——

　　从她记事起——

　　她就知道——

　　这一切都是假的。

　　六岁那年。

　　阿斯特拉庄园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

　　帝国的贵族们齐聚一堂，穿着华丽的礼服，戴着璀璨的珠宝，谈笑风生。音乐声、酒杯碰撞声、恭维的话语声，充斥着整个大厅。

　　薇瑟拉穿着一条粉色的蕾丝裙，被母亲牵着手，在宾客中穿梭。

　　"这是我的女儿，薇瑟拉。"

　　母亲骄傲地介绍道，脸上带着完美的笑容。

　　"多可爱的孩子啊！"

　　贵妇人们赞叹着，伸手摸薇瑟拉的头发。

　　"银色的头发，红色的眼睛，简直像是月神的化身！"

　　"将来一定会成为帝国最美的女性！"

　　薇瑟拉乖巧地笑着，向每一个人行礼。

　　"谢谢夫人。"

　　"您过奖了。"

　　完美的礼仪，完美的笑容。

　　但在那个夜晚——

　　宴会结束后——

　　她躲在自己的房间里——

　　听见了——

　　父母的争吵声。

　　"你又在外面养女人了？！"

　　母亲尖锐的声音穿过厚重的门板。

　　"我警告过你多少次了！"

　　"那又怎样？"

　　父亲冰冷的声音。

　　"你以为我娶你是因为爱情？别天真了。我需要的是你的皇室血统，仅此而已。"

　　"你——！"

　　"而且，薇瑟拉那个孩子，真的是我的吗？"

　　空气凝固了。

　　"你……你在说什么……"

　　母亲的声音在颤抖。

　　"银色的头发？红色的眼睛？"

　　父亲冷笑道。

　　"我们家族的人都是黑发金眼。你家族的人都是金发蓝眼。"

　　"那个孩子——"

　　"是谁的种？"

　　母亲沉默了很久。

　　然后——

　　传来一声响亮的耳光。

　　"滚出去！"

　　六岁的薇瑟拉坐在床上，抱着膝盖。

　　她没有哭。

　　只是安静地坐着。

　　然后——

　　她笑了。

　　原来如此。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完美家族"。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贵族荣耀"。

　　虚伪的。

　　肮脏的。

　　可笑的。

　　从那天起——

　　她学会了——

　　戴上面具。

　　在所有人面前，她依旧是那个温柔、乖巧、完美的银月之女。

　　但在内心深处——

　　她早已对这个世界——

　　失去了期待。

　　八岁那年。

　　薇瑟拉开始接受贵族教育。

　　礼仪、音乐、舞蹈、绘画、语言、历史、政治——

　　每一天的课程都安排得满满当当。

　　她的导师们都是帝国最顶尖的学者，每一位都对她赞不绝口。

　　"薇瑟拉小姐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学生！"

　　"她的记忆力惊人，过目不忘！"

　　"她的理解力超群，总能举一反三！"

　　"她简直是天才！"

　　薇瑟拉微笑着接受这些赞美。

　　"谢谢老师。我会继续努力的。"

　　但在心中——

　　"无聊。"

　　她想道。

　　"这些知识，我在六岁的时候就已经自学完了。"

　　"这些课程，对我来说只是在浪费时间。"

　　"但我必须装作很努力的样子。"

　　"因为——"

　　"这就是他们期待的'完美贵族小姐'。"

　　她在课堂上认真听讲，做笔记，提问。

　　她在钢琴课上完美地演奏每一个音符。

　　她在舞蹈课上优雅地完成每一个动作。

　　她在绘画课上创作出令导师惊叹的作品。

　　完美。

　　无可挑剔。

　　但——

　　空虚。

　　她能看穿每一个导师的想法——他们想要的不是教导她，而是通过她攀附阿斯特拉家族。

　　她能看穿每一个贵族朋友的目的——他们想要的不是友谊,而是利用她的地位和财富。

　　她能看穿父母的虚伪——他们想要的不是女儿，而是一个能为家族增光的工具。

　　这个世界——

　　充满了谎言。

　　每个人都戴着面具。

　　每个人都在演戏。

　　而她——

　　是最优秀的演员。

　　十岁那年。

　　一切都改变了。

　　那是一个秋天的夜晚。

　　薇瑟拉像往常一样在书房里读书。

　　突然——

　　门被猛地推开。

　　父亲冲了进来，脸色铁青。

　　"薇瑟拉。"

　　他的声音冰冷得可怕。

　　"跟我来。"

　　薇瑟拉放下书，安静地跟在父亲身后。

　　她被带到了家族的密室——一个普通家族成员都不被允许进入的地方。

　　房间里站着七个人——全都是阿斯特拉家族的长老。

　　还有母亲——她坐在角落里，脸上满是泪痕。

　　"薇瑟拉·阿斯特拉。"

　　大长老开口了，声音沉重。

　　"经过家族议会的决定——"

　　"我们要对你进行血统鉴定。"

　　薇瑟拉平静地看着他们。

　　"为什么？"

　　"因为——"

　　父亲冷冷地说道。

　　"你的外貌与家族血统不符。"

　　"我们需要确认——"

　　"你是否真的拥有阿斯特拉的血脉。"

　　空气安静了几秒。

　　然后——

　　薇瑟拉笑了。

　　不是那种温柔的、礼貌的笑容。

　　而是——

　　一种冰冷的、嘲讽的笑容。

　　"原来如此。"

　　她说道，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那就做吧。"

　　血统鉴定的过程很简单——用家族传承的魔法道具检测血液。

　　结果——

　　三分钟后出来了。

　　"非阿斯特拉血统。"

　　魔法道具发出冰冷的声音。

　　"检测对象与家族血脉无关联。"

　　房间里一片死寂。

　　然后——

　　爆发了。

　　"我就知道！"

　　父亲怒吼道。

　　"这个孽种根本不是我的女儿！"

　　他转向母亲。

　　"说！她的父亲是谁？！"

　　母亲瘫坐在地上，浑身颤抖。

　　"我……我不知道……"

　　"不可能不知道！"

　　父亲一把抓住母亲的头发，将她拖起来。

　　"说！"

　　而在这一切混乱中——

　　薇瑟拉只是安静地站着。

　　看着这些所谓的"贵族"——

　　像野兽一样互相撕咬。

　　看着这些所谓的"家族"——

　　为了血统和继承权而疯狂。

　　"原来——"

　　她在心中想道。

　　"我连这个虚假的家都不属于。"

　　"真是——"

　　"讽刺啊。"

　　最终——

　　家族议会做出了决定。

　　薇瑟拉·阿斯特拉——这个名字将被保留，但她将被逐出家族。

　　不再享有任何继承权。

　　不再享有家族的庇护。

　　不再享有贵族的特权。

　　给她一笔足够生活的钱——

　　然后——

　　滚。

　　离开的那天。

　　下着雨。

　　薇瑟拉站在庄园的大门外，身上只穿着一件简单的旅行斗篷。

　　她没有带走任何华丽的衣服，没有带走任何贵重的珠宝。

　　只有一个小小的行囊——里面装着几件换洗的衣服和几本书。

　　还有一袋金币——家族给的"遣散费"。

　　她转身看了一眼那座她生活了十年的庄园。

　　白色的建筑在雨中显得灰暗。

　　银月与双剑的纹章在风雨中摇晃。

　　"再见了。"

　　她轻声说道。

　　"这个虚假的家。"

　　"这个可笑的世界。"

　　然后——

　　她转身离开。

　　没有回头。

　　没有眷恋。

　　没有悲伤。

　　只有——

　　一种奇异的——

　　轻松感。

　　仿佛——

　　终于卸下了——

　　一副沉重的枷锁。

　　"从今天起——"

　　她在雨中走着，嘴角勾起一丝真正的笑容。

　　"我不再需要戴着面具了。"

　　"我不再需要扮演完美的贵族小姐了。"

　　"我——"

　　"自由了。"

　　雨水打在脸上，冰冷而真实。

　　这是十年来——

　　她第一次——

　　感受到——

　　活着。

　　薇瑟拉离开了帝国东部。

　　她向西走，穿过繁华的城市，穿过富饶的平原，穿过热闹的集镇。一个十岁的少女，独自行走在这个广袤的世界里。

　　没有目的地。

　　没有计划。

　　只是——

　　远离那个虚伪的世界。

　　她用家族给的金币在小旅馆过夜，在路边的摊贩处买食物。没有人知道她曾是显赫贵族的女儿，没有人对她行礼鞠躬。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旅行者。

　　这种感觉——

　　意外地——

　　不错。

　　三个月后，她来到了帝国的边境地带——

　　龙脊山脉。

　　这是帝国与东方诸国的分界线。山脉绵延千里，终年云雾缭绕，据说山中栖息着无数强大的魔物。普通人很少会选择翻越这座山脉，因为太危险了。

　　但薇瑟拉决定翻过去。

　　不是因为勇气。

　　而是因为——

　　她想看看山的另一边是什么样子。

　　那里有着完全不同的文化——

　　东方诸国。

　　据说那里的建筑是木制的，屋顶是弯曲的；那里的人们穿着叫做"和服"的服饰；那里有着武士、忍者、还有各种神秘的传说。

　　"如果这边的世界让我失望——"

　　薇瑟拉想道，看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峰。

　　"那就去看看另一边吧。"

　　龙脊山脉·第三天

　　薇瑟拉在山林中穿行。

　　她没有向导，没有护卫，只有一张从商人那里买来的粗糙地图。

　　山里的路很难走。到处都是乱石和荆棘，稍不注意就会摔倒。雾气很浓，能见度不超过十米。

　　但她依旧坚持着。

　　脚上的靴子已经磨破了，脚底传来阵阵刺痛。斗篷被树枝刮破了好几处，露出里面单薄的衣服。手上也有不少划伤，血迹斑斑。

　　"还要走多久呢……"

　　她喃喃自语道，声音在寂静的山林里显得格外孤独。

　　就在这时——

　　她感觉到了。

　　一股——

　　恶意的气息。

　　薇瑟拉停下脚步，警惕地环顾四周。

　　雾气中——

　　有什么东西在移动。

　　"呼……呼……"

　　沉重的呼吸声。

　　然后——

　　一双绿色的眼睛在雾中亮起。

　　接着是第二双。

　　第三双。

　　第四双。

　　魔狼。

　　至少有七八只。

　　它们从雾中缓缓走出，露出锋利的獠牙。灰色的毛发，强壮的身躯，每一只都有成年人那么大。

　　薇瑟拉的心跳加速了。

　　她从背包里抽出一把小刀——那是她在镇上买的防身用具，只有巴掌那么长。

　　面对七八只魔狼——

　　这把刀——

　　毫无用处。

　　"呼……"

　　她深吸一口气，握紧刀柄。

　　"至少——"

　　"不能就这样死掉。"

　　第一只魔狼扑了过来。

　　薇瑟拉侧身躲开，刀刃划过狼的侧腹。

　　"嗷——！"

　　狼发出一声痛叫，但伤口很浅，只是皮外伤。

　　然后——

　　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

　　一起扑了上来。

　　薇瑟拉根本躲不开。

　　她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没有接受过任何战斗训练。

　　"啊——！"

　　锋利的爪子划过她的肩膀。

　　鲜血喷涌而出。

　　她摔倒在地上，小刀也飞出了手。

　　狼群围了上来，一圈又一圈。

　　"要……死了吗……"

　　薇瑟拉躺在地上，感觉身体越来越冷。

　　肩膀的伤口在流血，染红了衣服。

　　意识开始模糊。

　　"也好……"

　　她想道。

　　"反正这个世界……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视线变得昏暗。

　　魔狼们张开血盆大口——

　　就在这时——

　　"铮——！"

　　一声清脆的刀鸣。

　　薇瑟拉用尽最后的力气睁开眼睛。

　　她看见——

　　雾中——

　　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穿着深蓝色和服的男人，大约三十多岁的样子。黑色的长发扎成一个简单的发髻，脸庞线条分明，眼神锐利而沉静。

　　他的腰间挂着一把刀——

　　不是西方的剑——

　　而是东方的——

　　太刀。

　　男人看了一眼被狼群包围的薇瑟拉。

　　然后——

　　他的手按在了刀柄上。

　　"居合——"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

　　"一闪。"

　　"唰——！"

　　刀光闪过。

　　快到薇瑟拉甚至没看清他是什么时候拔刀的。

　　只看见——

　　一道银色的光芒——

　　在雾中划过——

　　然后——

　　七八只魔狼——

　　同时倒下。

　　每一只的喉咙上都有一道整齐的切口。

　　鲜血如泉涌般喷出，染红了地面。

　　男人收刀归鞘。

　　整个过程——

　　不超过三秒。

　　他走到薇瑟拉身边，蹲下身。

　　"小姑娘，还活着吗？"

　　薇瑟拉想要回答，但喉咙里发不出声音。

　　她只能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

　　"伤得不轻。"

　　男人检查了一下她肩膀的伤口。

　　"再晚一点就失血过多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些粉末撒在伤口上。

　　"忍着点。"

　　"嘶——"

　　粉末接触到伤口的瞬间，一股剧痛传来。

　　但随后——伤口的流血竟然停止了。

　　"这是止血药。"

　　男人说道，然后从背包里拿出绷带，开始包扎伤口。

　　他的动作很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伤。

　　"你一个小孩子，为什么会出现在龙脊山脉？"

　　他边包扎边问道。

　　"而且还是一个人。"

　　薇瑟拉张了张嘴，终于发出了虚弱的声音：

　　"我……想去……山的另一边……"

　　男人愣了一下。

　　然后——

　　他笑了。

　　"想去山的另一边？"

　　他摇了摇头。

　　"真是个奇怪的孩子。"

　　包扎完毕后，他将薇瑟拉背起来。

　　"走吧，我带你下山。这里不是小孩子该来的地方。"

　　"不……"

　　薇瑟拉虚弱地说道。

　　"我要……去山的另一边……"

　　"你这个状态还想翻山？"

　　男人叹了口气。

　　"好吧，那我就带你去我的道场。正好在山的另一边。"

　　"道场……？"

　　"对，剑道道场。"

　　男人说道。

　　"我叫桐生一真，是一名剑术指导者。"

　　"你呢？叫什么名字？"

　　薇瑟拉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

　　"薇瑟拉……"

　　她轻声说道。

　　"只是……薇瑟拉……"

　　不再是阿斯特拉。

　　只是——

　　薇瑟拉。

　　七天后

　　当薇瑟拉再次睁开眼睛时，她看见的是一个陌生的天花板。

　　木制的横梁，纸糊的窗户，外面传来竹子被风吹动的沙沙声。

　　这是——

　　东方的建筑。

　　她试图坐起来，但肩膀传来一阵刺痛。

　　"别乱动。"

　　桐生一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他推开纸门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再休息几天吧。"

　　他将粥放在床边的小桌上。

　　"能自己吃吗？"

　　薇瑟拉点了点头，用没受伤的那只手端起碗。

　　粥很简单，只有米和一点盐，但意外地好喝。

　　"这里是……"

　　"龙脊山脉的东侧，雾隐村。"

　　桐生一真说道，在她对面坐下。

　　"这里是我的道场——桐生流剑道道场。"

　　"你昏迷了七天。失血太多，差点醒不过来。"

　　薇瑟拉安静地喝着粥。

　　"谢谢你……救了我……"

　　"不用谢。"

　　桐生一真摆了摆手。

　　"顺手而已。"

　　他看着薇瑟拉。

　　"倒是你，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为什么要一个人翻越龙脊山脉？"

　　"而且——"

　　他看着她那双红色的眼睛。

　　"你的眼睛……没有光。"

　　"就像——"

　　"已经放弃了生命一样。"

　　薇瑟拉的手顿了一下。

　　"……你看错了。"

　　"是吗？"

　　桐生一真没有追问。

　　"那好吧。"

　　"不过——"

　　他站起身。

　　"既然你想去山的另一边，那现在你已经到了。"

　　"伤好了之后，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但在那之前——"

　　他看着她。

　　"好好休息。"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房间。

　　薇瑟拉看着他的背影。

　　这个男人——

　　很奇怪。

　　他救了她，但没有要求任何回报。

　　他照顾她，但没有过问她的过去。

　　他看穿了她的空洞，但没有评判她。

　　"真奇怪的人……"

　　她喃喃自语道。

　　一个月后

　　薇瑟拉的伤已经完全好了。

　　按理说，她应该离开了。

　　但——

　　她还在道场里。

　　因为——

　　她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桐生流剑道道场很小，只有五个学生。都是附近村子里的孩子，年龄从八岁到十五岁不等。

　　每天早上，他们会在道场的院子里练习基本功——挥剑、步伐、呼吸。

　　桐生一真会站在一旁指导，纠正每一个动作。

　　他很严格，但不凶狠。

　　他会指出错误，但也会鼓励进步。

　　"剑不是用来杀人的。"

　　薇瑟拉曾听他对学生们说。

　　"剑是用来保护的。"

　　"保护你珍视的人，保护你在乎的事物。"

　　"如果挥剑只是为了伤害——"

　　"那你已经输了。"

　　这些话——

　　让薇瑟拉感到——

　　困惑。

　　保护？

　　珍视？

　　在乎？

　　这个世界上——

　　真的有值得这些的东西吗？

　　一天下午，桐生一真找到了正在院子角落里发呆的薇瑟拉。

　　"伤已经好了吧？"

　　他问道。

　　"……嗯。"

　　"那为什么还不走？"

　　薇瑟拉沉默了一会儿。

　　"……不知道该去哪里。"

　　桐生一真看着她。

　　"那——"

　　"想学剑吗？"

　　薇瑟拉抬起头，红色的眼睛看着他。

　　"为什么？"

　　"因为——"

　　桐生一真笑了。

　　"你的眼睛虽然空洞，但我能看出来——"

　　"你还在寻找。"

　　"寻找活下去的理由。"

　　"也许——"

　　"剑能给你答案。"

　　薇瑟拉看着这个男人。

　　然后——

　　她点了点头。

　　"……我想学。"

　　从那天起——

　　薇瑟拉成为了桐生流剑道道场的学生。

　　她住在道场的客房里，和其他学生一起训练、吃饭、生活。

　　最开始——

　　她只是机械地完成训练。

　　挥剑、步伐、呼吸——

　　就像完成任务一样。

　　但桐生一真从来不批评她。

　　他只是在一旁看着，偶尔纠正一下动作。

　　"不要急。"

　　他说道。

　　"剑术不是一天就能学会的。"

　　"慢慢来。"

　　三个月后——

　　薇瑟拉已经能够完成基本的剑术套路了。

　　她的动作标准，姿势优美，就像教科书一样完美。

　　但——

　　"缺少了什么。"

　　桐生一真说道。

　　"你的剑——"

　　"没有灵魂。"

　　薇瑟拉看着手中的木刀。

　　"灵魂……？"

　　"对。"

　　桐生一真走到她面前。

　　"剑术不只是技巧。"

　　"更重要的是——"

　　"心。"

　　"你为什么挥剑？"

　　"你想用剑做什么？"

　　"你的剑——"

　　"要保护什么？"

　　薇瑟拉沉默了。

　　保护……

　　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因为——

　　这个世界上——

　　没有她想保护的东西。

　　桐生一真看出了她的困惑。

　　"没关系。"

　　他说道。

　　"总有一天——"

　　"你会找到答案的。"

　　"在那之前——"

　　"继续挥剑吧。"

　　一年后

　　薇瑟拉十一岁了。

　　她在道场已经待了一年。

　　这一年里——

　　她学会了桐生流的基础剑术。

　　她学会了如何握剑、如何挥剑、如何步伐配合。

　　她学会了居合——那种快如闪电的拔刀术。

　　但更重要的是——

　　她学会了——

　　观察。

　　道场里的其他学生——

　　他们不像她曾经认识的那些贵族。

　　他们没有华丽的衣服，没有昂贵的珠宝，没有显赫的家世。

　　他们只是普通的村民的孩子。

　　但——

　　他们会笑。

　　会因为完成一个高难度的动作而兴奋地欢呼。

　　会因为同伴受伤而担心地围上去。

　　会因为师父的一句表扬而开心一整天。

　　这些——

　　是真实的情感。

　　不是虚伪的恭维。

　　不是算计的笑容。

　　而是——

　　发自内心的——

　　真诚。

　　"薇瑟拉姐姐！"

　　最小的学生——一个八岁的男孩——跑过来。

　　"你看！我终于能完整地完成基础套路了！"

　　他兴奋地展示着。

　　薇瑟拉看着他。

　　然后——

　　她笑了。

　　不是那种完美的、礼貌的贵族笑容。

　　而是——

　　一种真正的——

　　温柔的笑容。

　　"做得很好。"

　　她伸手摸了摸男孩的头。

　　"继续加油。"

　　"嗯！"

　　男孩开心地跑开了。

　　桐生一真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

　　他笑了。

　　"看来——"

　　他喃喃自语道。

　　"她的眼睛——"

　　"开始有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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