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悲伤和自我厌恶几乎要将你吞没，但求生的本能让你强迫自己转过头。你看见不远处，一艘造型颇具异域风情的商船正静静地停泊在月光下。船身挂着须弥的旗帜，似乎正准备在天亮后启航。

那是你唯一的希望。

你将储物囊死死咬在嘴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着那艘船游去。海水疯狂地灌入你的囚服，让你的身体变得无比沉重。当你的指尖终于触碰到船舷垂下的一条缆绳时，你的意识已经濒临极限。

你手脚并用地向上爬，每一次拉升都伴随着肌肉撕裂般的剧痛。当你终于翻上最底层的甲板时，你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向前扑倒，脸颊重重地磕在湿滑的木板上，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

你趴在地上，像一条离水的鱼，大口地喘息着，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就在你以为自己会这样昏死过去时，一个轻柔的、带着一丝不确定和惊慌的声音，在你的头顶响起。

“那个……你……你还好吗？”

你艰难地抬起头。

月光下，一个身影逆光站着，你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看到一头如火焰般鲜红的长发，以及头顶上那对独特的、如同水滴般优雅弯曲的蓝色犄角。她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充满异域风情的舞裙，赤着双脚，裙摆上的金色铃铛因为她刚才的后退而发出细微的声响。

是幻觉吗？是临死前看到的天使吗？

你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喉咙里只能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咸涩的海水和污水的臭味从你口中涌出，在你身下积成一小滩污渍。

那个身影似乎被你的惨状吓到了，又后退了一步，但她并没有尖叫，也没有逃跑。在短暂的惊慌后，她反而向前走了一小步，蹲了下来，与你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

“你的衣服……你受伤了吗？”她的声音像清泉一样柔和，带着纯净的、不含任何杂质的关切。

在经历了极致的背叛、暴力、疯狂和献祭之后，这样一句简单的、来自陌生人的温柔问候，像一根滚烫的针，毫无防备地刺入了你最柔软的地方。

你看着她，看着她那双在黑暗中依然清澈如湖水的蓝色眼眸，看着她眼中倒映出的、自己那副连自己都觉得恶心的、狼狈不堪的模样。某种无法抑制的情绪终于冲垮了你最后的防线。

你没有回答她。

你只是趴在冰冷的甲板上，在璃月最后的月光下，在一位素不相生的须弥舞者面前，像个孩子一样，无声地、剧烈地颤抖起来。

你的颤抖是如此剧烈，仿佛灵魂正在被无形的巨手撕扯。这无声的崩溃，比任何声嘶力竭的哭喊都更令人心碎。

妮露被你这副模样彻底惊住了。她那双澄澈如水的蓝色眼眸里，最初的惊慌迅速被一种更深沉的情绪所取代——那是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怜悯。她不再犹豫，也顾不上你身上那混合着海水和污水的肮脏，快步上前，用她那纤细却温暖的手，轻轻地按在了你冰冷的肩膀上。

“别怕，别怕……没事的……”她柔声安慰着，声音里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奇特韵律，仿佛她不是在说话，而是在哼唱一首古老的摇篮曲。

这突如其来的、温柔的触碰，成为了压垮你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你再也无法维持任何清醒，紧绷到极致的意识瞬间断线，眼前一黑，彻底昏死了过去。

“喂！你醒醒！”

见你突然没了动静，妮露吓了一跳，连忙摇了摇你的肩膀。但你已经没有任何反应，像一具沉重的、失去灵魂的躯壳，瘫软在甲板上。

妮露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最正确的做法是立刻去叫船长和船员。但……看着你这身破烂的囚服，和昏迷前那绝望到极致的眼神，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她，如果把事情闹大，等待这个可怜人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一个大胆到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她咬了咬下唇，似乎下定了决心。她环顾四周，确认甲板上空无一人后，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你的一只胳膊架在自己瘦削的肩膀上。你的体重对于一个舞者来说，实在是太过沉重了。她每走一步都踉踉跄跄，纤细的身体被压得微微弯曲，额头上很快就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就这么半拖半拽地，将你从冰冷的甲板上，带进了她自己的船舱。

这是一个小而温馨的房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帕蒂沙兰花香。她把你安置在她那张铺着柔软毯子的窄床上，然后迅速关上并锁好了门。

做完这一切，妮露才扶着墙壁，大口地喘着气，心脏因为紧张和用力而“怦怦”狂跳。她看着床上人事不省、浑身湿透的你，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她知道必须先让你换下这身湿衣服，不然你很可能会生一场大病。她犹豫了一下，白皙的脸颊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但很快就被担忧所取代。她从自己的行李箱里翻出了一套干净的、属于剧团男演员的须弥风格便服，然后走到床边，开始为你解开那身肮脏破烂的囚服。

当那件湿透的、散发着恶臭的衣服被解开，你赤裸的上半身暴露在空气中时，妮露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的身体，简直就像一幅记录着无数酷刑的地图。从肩膀到腰腹，布满了深浅不一、新旧交错的伤痕。有刀剑留下的狰狞疤痕，有魔物爪牙撕裂的丑陋印记，还有一些像是被元素力灼烧过的暗色斑块。最触目惊心的，是左肩上那个已经愈合、却依旧能看出是被长柄武器贯穿过的恐怖伤口。这些伤疤无声地诉说着你经历过的、她无法想象的残酷战斗。

妮露的眼眶微微泛红。她无法将眼前这个伤痕累累的身体，和那些传说中无所不能、光芒万丈的“旅行者”联系在一起。原来……英雄的荣光之下，掩盖的是这样残破不堪的血肉之躯。

她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伤口，用温热的湿毛巾，一点点擦去你身上的海水与污渍。她的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当她擦到你的脸时，看着你那张即使在昏迷中也紧皱着眉头、充满了痛苦与挣扎的脸庞，她的心中充满了怜惜。

“你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啊……”她轻声呢喃着，像是在问你，也像是在问自己。

妮露正用温热的毛巾，小心翼翼地为你擦拭着胸膛上那些狰狞的旧伤。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在拂去一件蒙尘艺术品上的灰尘。这具伤痕累累的躯体带给她的震撼，已经完全压过了最初的男女之防。她只想尽快让你变得干净、温暖起来。

就在这时，你紧皱的眉头痛苦地抽动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微微开合，一些破碎而沙哑的音节从你的喉咙深处挤了出来。

“刻晴……”

妮露擦拭的动作猛地一顿。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地凑近了一些。你的呼吸依旧微弱，但那梦呓般的声音却变得稍微清晰了一点，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痛苦。

“……对不起……刻晴……”

这个名字，如同一道惊雷，在妮露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刻晴！

她当然知道这个名字！璃月七星中最年轻、最锐意进取的玉衡星！即使是在遥远的须弥，这位雷厉风行的实干家也颇具名望。剧团里的大家偶尔还会讨论，说那位玉衡大人是全提瓦特最不“神治”的当权者。

妮露的瞳孔瞬间放大，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你。手中的毛巾滑落在你的胸口，她却浑然不觉。

囚服……从璃月港的方向逃来……然后，在昏迷中念着“玉衡星”的名字，说着“对不起”……

无数个混乱的碎片在她脑中飞速碰撞，拼凑出了一个让她心惊肉跳的、却又无比清晰的轮廓。她藏起来的，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逃犯。而是一个与璃月最高权力中心有着某种她无法想象的、深刻纠葛的……风暴之眼。

“天哪……”妮露捂住了自己的嘴，才没有让惊呼声冲出喉咙。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这件事的严重性，远远超出了一个普通舞者的想象。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一时冲动的好心，会不会给整个剧团，给这艘船上的所有人，都带来灭顶之灾。

恐惧，像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她。

但……她看着你那张在昏迷中依旧写满痛苦的脸，听着你无意识间流露出的、那份沉重到令人窒息的歉意，心中的恐惧却又慢慢被另一种更柔软的情绪所融化。

他听起来……那么悲伤。

他不像是一个犯下滔天大罪后毫无悔意的恶棍。他更像是一个……被卷入巨大悲剧后，迷失了方向的、痛苦的人。

妮露的内心陷入了剧烈的挣扎。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刻把你交出去，但情感却让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就在她天人交战之际，船舱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先是几声急促的脚步声跑过，紧接着，是一个船员惊慌失措的大喊，声音穿透了薄薄的木板墙壁，清晰地传了进来：

“船长！不好了！璃月港传来消息，天权星凝光大人亲自下令，港口全面封锁！所有船只，一只都不许离开！”

“什么？！”另一把浑厚的嗓音怒吼道，“我们天亮就要启航的！理由呢？！”

“不知道啊！据说是为了抓一个……一个极度危险的重犯！”

“轰隆——”

外面的对话，如同另一道闪电，再次劈中了妮露。

港口……封锁了。

船外的骚动和船员们惊慌的对话，像遥远世界的风暴，丝毫无法侵入你沉寂的意识。但身体的本能，却在以另一种方式回应着这场灾难。冰冷海水的侵袭、污水的感染以及精神的彻底崩溃，终于点燃了你体内的第一把火。

你开始发烧了。

起初只是轻微的战栗，但很快，一股滚烫的热浪就从你的身体内部涌出，皮肤变得像烙铁一样灼热。你昏睡的脸庞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滚烫。

妮露还僵在原地，被“港口封锁”这个消息震得大脑一片空白。她甚至没注意到你身体的变化，直到一股灼人的热气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她下意识地低头，才发现你不知何时，竟在昏迷中本能地向她挪动了身体。

你那滚烫的、伤痕累累的胸膛，几乎就要贴上她因恐惧而冰凉的手臂。这突如其来的靠近，让妮露像受惊的小鹿一样猛地缩回了手，心脏狂跳不止。但当她触碰到你额头那惊人的温度时，她的惊慌立刻被更强烈的担忧所取代。

“好烫……”她失声低语。

就在这时，你滚烫的身体开始不安地扭动，仿佛陷入了比之前更加痛苦的梦魇。汗水从你的额角渗出，划过你紧闭的眼睑。你沙哑的喉咙里，再次挤出了几个破碎、却足以让妮露血液冻结的词语。

“孩子……”

你的声音充满了绝望的乞求，像是在对某个看不见的人说话。

“……我们的……孩子……”

孩子？！

如果说“刻晴”这个名字只是让妮露感到震惊和恐惧，那么“孩子”这个词，则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玉衡星……和一个逃犯……还有了孩子？这已经不是普通的纠纷了，这是足以动摇整个璃月根基的惊天丑闻！

妮露感觉自己仿佛被卷入了一场无法想象的巨大漩涡中心。她藏匿的，不仅仅是一个重犯，更是一个活生生的、能引爆一切的秘密。

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想要逃离这个房间，逃离这个烫手的麻烦。但她的脚却像生了根一样，无法动弹。

因为她看见，你那滚烫的身体，正因为高烧和噩梦而微微颤抖。你无意识地蜷缩着，像一个在寒风中寻求庇护的、受伤的野兽。你本能地、一点一点地，向着她这个房间里唯一的、相对“凉爽”的生命体靠近，寻求着一丝缓解痛苦的慰藉。你的脆弱，你的痛苦，你无意识中流露出的、对那个未出世孩子的执念……所有的一切，都像无形的丝线，死死地缠住了妮露那颗善良得有些过头的心。

恐惧依然存在，但怜悯与同情，却在此刻占据了上风。

她看着你，又听了听门外渐渐平息下去的嘈杂声，知道船员们暂时不会过来。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做出了一个赌上自己一切的决定。

她不再躲闪。

她重新坐回床边，用自己那带着一丝凉意的手，轻轻地覆上了你滚烫的额头。然后，她解下自己腰间那条柔软的蓝色丝绸腰带，浸入水盆，仔细地拧干，叠好，轻柔地放在你的额头上，希望能为你带来一丝清凉。

做完这一切，她看着你依旧湿透的囚裤，脸颊再次泛红。但这一次，她的眼神里没有了犹豫，只剩下坚定。她不能让你穿着湿裤子烧一个晚上。

她闭上眼睛，像是给自己鼓劲一般，然后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解开了你腰间那根粗糙的绳结。

妮露那双微微颤抖的手，终于解开了你腰间那根被海水泡得僵硬的粗糙绳结。她紧闭着双眼，脸颊滚烫，心中默念着“只是在帮助病人”，试图以此来驱散那份挥之不去的羞赧。

湿透的囚裤沉重而黏腻，紧紧地贴在你的皮肤上。她不得不俯下身，用尽力气才能将它一点点地往下褪。这个过程笨拙而艰难，她冰凉的指尖不可避免地、一次又一次地擦过你大腿内侧滚烫的皮肤。

就在这时，一个完全出乎她意料的变化发生了。

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她的手下苏醒、变硬、并且以一种惊人的速度，隔着最后一层薄薄的、湿透的内裤布料，抬起了头。那不容错辨的形状和硬度，清晰地顶在了她正在用力下拉裤子的手背上。

妮露的动作彻底僵住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船舱里只剩下你因高烧而急促的呼吸声，以及她自己那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一股滚烫的血色瞬间冲上她的脸颊，从白皙的脖颈一直蔓延到小巧的耳根。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无数个混乱的问号。

他……他不是昏迷了吗？他不是烧得很厉害吗？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她想立刻抽回手，像被火焰烫到一样远远逃开。但那条该死的裤子才褪到一半，卡在你的大腿上，她的手被那不该有的硬挺和湿冷的布料夹在中间，进退不得。更要命的是，她只要稍稍一动，手背就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东西充满生命力的、有力的脉动。

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震惊、羞耻和一丝无法言说的慌乱的情绪，攫住了她的心脏。她偷偷地、飞快地瞥了一眼。昏暗的油灯光线下，那被湿布勾勒出的、精神抖擞的轮廓，像一个烙印，狠狠地烫在了她的视网膜上。

这让她彻底无法再将你视作一个单纯的“病人”了。那些狰狞的伤疤，诉说着你经历的死亡与痛苦；而此刻这不合时宜的、充满原始生命力的勃发，却在以一种更野蛮、更直接的方式，向她宣告着你是一个男人的事实。一个即便在濒死边缘，也依旧拥有着旺盛本能的、活生生的男人。

她不敢再看你的脸。她怕看到你那痛苦挣扎的表情，那会让她觉得自己此刻的窘迫和胡思乱想，是一种亵渎。

“对、对不起……”她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蚊蚋般地呢喃着，也不知道是在向你道歉，还是在为自己的失措而辩解。她知道自己必须做完这件事。她咬紧下唇，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她放弃了用手去拉，而是捏住裤子的边缘，闭着眼睛，猛地一使劲，将那条湿透的裤子连同最后一点遮羞布，彻底从你的身上扯了下来。

随着布料的脱离，你已然完全赤裸地呈现在她的面前。

而那个刚刚让她手足无措的“元凶”，也因此彻底失去了所有束缚，昂然挺立在昏暗的空气中，顶端因为高烧和无意识的充血，呈现出一种深沉的、微微发亮的紫红色。

妮露拿着那条干净的须弥便裤，呆立在床边，一动也不敢动。她的目光像是被磁石吸住了一样，无法从那惊人的景象上移开，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千岩军重牢，这里是璃月港最森严、最冰冷的地方，关押的尽是些足以动摇国本的要犯。而此刻，最深处的一间单人囚室里，坐着的却是曾经高高在上的玉衡星。

刻晴褪去了一身象征权力的华服，换上了粗糙的麻布囚衣。她那标志性的紫色双马尾也被解开，柔顺的紫色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后。失去了神之眼的她，看上去只是一个普通而虚弱的女子，但她挺直的脊背和那双平静无波的紫罗兰色眼眸，却依然保留着属于“刻晴”的骄傲。

她静静地坐在冰冷的石床上，双手无意识地、轻轻地覆在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上。那里，正孕育着一个秘密，一个足以让她背叛一切的理由。

她不后悔。

当她做出决定，将你送出这座牢笼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将自己的声名、地位、乃至生命，全都抛在了身后。她唯一的念想，就是你能够逃得远远的，带着她这份扭曲而沉重的爱，以及你们之间那罪恶的结晶，活下去。

沉重的铁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刻晴没有抬头，她知道会来的人是谁。整个璃月，此刻唯一还会用这种不忍的、轻柔的动作来为她打开一扇囚门的人，只有她了。

一双绣着流云纹的白色靴子停在了她的面前。

“……为什么？”

甘雨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就站在那里，看着自己曾经最信赖、最欣赏的同僚，如今却成了阶下之囚。那双总是温柔悲悯的眼眸里，此刻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痛苦和失望。

“全港封锁，所有离港船只被无限期扣留。凝光已经调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在全城进行搜捕……刻晴，你到底做了什么？”甘雨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刻晴终于缓缓地抬起了头，她看着甘雨，这位亦师亦友的半仙前辈，脸上露出了一抹极淡的、歉然的微笑。

“对不起，甘雨大人。”她的声音很轻，但异常坚定，“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放走了那个‘重犯’。”

“为什么？！”甘雨终于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向前踏了一步，声调也随之拔高，“那个人……他对你……他对你犯下了那样的罪行！你怎么能……你怎么能为了他，背叛璃月？！”

刻晴的目光没有丝毫动摇，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甘雨，仿佛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因为，我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她的手，依旧轻轻地护着自己的小腹。

这个细微的、近乎本能的动作，瞬间吸引了甘雨的全部注意力。作为拥有麒麟血脉的仙兽，甘雨的感知远比常人敏锐。她能感觉到，在刻晴那虚弱的生命气息之下，正有一股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全新的生命律动，正在顽强地搏动着。

甘雨的瞳孔，在一瞬间收缩到了极致。

她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嘴唇无声地开合了两次，才用气音般的声音，难以置信地吐出了几个字。

“……你……怀孕了？”

刻晴没有回答，但她那不闪不避的、默认的眼神，以及脸上那份混杂着悲哀与母性光辉的平静，已经说明了一切。

甘雨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撞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她终于明白了。

她明白了刻晴那不惜一切的疯狂，明白了她口中那句“没有别的选择”的真正含义。

那个男人留下的，不仅仅是罪孽和伤痕，还有一个……孩子。

在油灯的微光下，妮露惊恐地发现，你那昂扬顶端的马眼处，因为持续的无意识充血，竟然缓缓渗出了一滴晶莹剔透的液体。那滴液体在深紫色的顶端颤巍巍地悬着，折射着昏黄的灯火，仿佛一颗不祥的、充满欲望的露珠。

这个细节，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妮露紧绷的神经。但它带来的，却不是让她逃跑的恐惧，而是一种更加荒谬、更加强烈的怜悯。

她看着你因为高烧而痛苦扭曲的脸，听着你喉咙里无意识的呻吟，再看看你身体这部分不正常的、仿佛快要涨破的“肿胀”……一个完全不合常理，却又符合她此刻混乱逻辑的念头，在她的脑海中疯狂滋生。

他……他一定很难受吧？

发着这么高的烧，身体还……还这样……一定很痛苦。这东西肿胀成这样，还流出了奇怪的液体，就像发炎的伤口一样……是不是……是不是只要帮他把里面的“东西”排出来，他就会好受一些？就像挤出脓液一样？

这个想法荒唐至极，充满了少女不切实际的、对男性身体的无知幻想。但在此时此地，对于一个善良到有些犯傻，又急于想帮助你的舞者来说，这几乎成了她唯一能想到的、“治疗”方案。

她将干净的裤子放在一边，像是做出了一个无比艰难的决定。她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地、缓缓地在你床边跪了下来。

这个姿态，让她正好与你身体那部分最惊人的景象平齐。

近在咫尺的视觉冲击，让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她能闻到你身上混杂着海水咸味、汗味和独有男性气息的味道，那味道因为高烧而变得格外浓烈，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笼罩。

她闭上眼睛，不敢再看。颤抖的双手摸索着向前，轻轻地、试探性地握住了那滚烫的根部。那尺寸和热度都远超她的想象，坚硬的触感下，是皮肤里贲张的血管在有力地搏动，仿佛握住了一颗活生生的、狂跳的心脏。

你的身体在她触碰的瞬间，猛地绷紧了。喉咙里发出一声更深沉的压抑呻吟。

这个反应，更加坚定了妮露那荒谬的想法。她认为自己找到了让你“痛苦”的根源。

她不再犹豫。

她俯下身，将自己柔软、温热的唇，小心翼翼地贴上了那灼热的顶端。

那是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坚硬、滚烫，带着一丝皮肤的咸味和那滴透明液体淡淡的腥涩。她的脸颊烫得能煎熟鸡蛋，长长的睫毛因为紧张而剧烈地颤抖着。

她笨拙地、试探性地张开嘴，想要将那“肿胀的源头”含进去。但那尺寸对她来说实在太过惊人，她只能勉强含住头部的一半。她学着从某些坊间话本里看来的、一知半解的描述，尝试用舌头笨拙地舔舐、用口腔内壁去包裹。

她的一切动作都充满了生涩与慌乱，毫无技巧可言，更像是一只好奇的小猫在舔舐一个奇怪的玩具。

然而，就是这样青涩而笨拙的侍奉，却给你昏迷中的身体带来了最直接的刺激。

你紧皱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丝，身体不再因为噩梦而蜷缩，反而无意识地挺了挺腰，将自己更深地送入了那片温暖而湿润的所在。

这个细微的动作，对妮露来说却是天崩地裂般的反馈。

她感觉到那硬物在自己口中又胀大了一圈，几乎要顶到她的喉咙。一股前所未有的羞耻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陌生的刺激感，同时在她心底炸开。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但看着你似乎有所缓和的表情，那股“治病救人”的使命感又战胜了退缩的本能。

于是，她停下了所有多余的思考，只是顺从着本能，用她那双从未接触过男性的、纯洁的唇，一下又一下地，笨拙地吞吐着那能为她带来无尽麻烦的、罪恶的根源。

妮露的动作生涩而笨拙，每一次吞吐都带着试探和迟疑。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固执地相信，这种方式能够缓解你的“痛苦”。温热湿滑的口腔笨拙地包裹着那滚烫的坚挺，陌生的触感和气味让她头晕目眩，但她依旧强迫自己继续着这荒唐的“治疗”。

就在这极致的、陌生的刺激之中，你那被高烧和噩梦禁锢的意识，仿佛被撕开了一道裂口。无边的黑暗里，一丝久违的、曾让你无比沉溺的温暖与舒适，悄然浮现。你仿佛回到了稻妻那个樱花飘落的午后，回到了那个白鹭一样优雅、温柔的少女身边。

你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痛苦的神情被一种梦呓般的迷醉所取代。你的嘴唇微微翕动，一声充满了怀念与爱意的呢喃，清晰地、温柔地，从你喉咙深处溢出。

“……绫华……是你吗……好舒服……”

这声梦呓很轻，但在死寂的船舱内，却像一道惊雷，狠狠地劈在了妮露的头顶。

她的动作，在一瞬间彻底僵住。

时间仿佛凝固了。她还保持着跪在床边，俯身含着你的姿势，但大脑已经完全停止了运转。

绫华？

那是谁？

一个女人的名字。

一个在你最私密、最无防备的时刻，从你潜意识深处呼唤出的名字。一股冰冷的、混杂着羞辱与荒谬的寒意，瞬间从她的尾椎骨窜上天灵盖，让她浑身僵硬。她猛地抬起头，像被蝎子蛰了一样向后退开，嘴唇离开了那依然滚烫的坚挺。

她跪坐在地上，嘴唇微微张着，还沾染着属于你的、晶莹的液体和气息。她瞪大了那双美丽的湖蓝色眼眸，难以置信地看着你。你脸上的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一种近乎于幸福的平静。仿佛在你的梦里，正有一个叫“绫华”的女人，在温柔地取悦你。

而她，妮露，祖拜尔剧场的“花神诞祭之舞”的舞者，此刻却跪在这里，像一个滑稽的小丑，一个可悲的替代品，做着如此……如此不知羞耻的事情。

“我在治病”的自我催眠，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

她不是在治疗，也不是在救人。她只是在一个男人梦见另一个女人时，愚蠢地用自己的嘴，去迎合他身体的欲望。

强烈的屈辱感像涨潮的海水，瞬间将她淹没。她的脸颊由滚烫转为煞白，又从煞白涨成了猪肝色。她感觉自己既肮脏又可笑。之前是“刻晴”，现在是“绫华”……他到底有多少女人？自己又算什么？一个在危急关头，可以被随意利用的、方便的工具吗？

她看着你依旧昂然挺立的欲望，那东西此刻在她眼中，不再是需要治疗的“病灶”，而是一个充满了嘲讽意味的、羞辱她的铁证。

她下意识地用手背狠狠擦了擦自己的嘴唇，仿佛想擦掉那令她作呕的味道和感觉。她想站起来，想立刻逃离这个让她无地自容的船舱，但双腿却因为过度的震惊和羞耻而发软，根本使不出力气。

她只能跪坐在那里，呆呆地看着你，脑子里一片混乱。暧昧的气氛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刺骨的尴尬，和一种被欺骗、被利用的、尖锐的刺痛。

屈辱、荒谬、委屈……无数种情绪像是翻涌的岩浆，在妮露的心中灼烧。但在这片混乱的尽头，一个冰冷而清晰的念头浮现出来，像极地的一块浮冰，瞬间让她冷静了下来。

哭有什么用？闹情绪又有什么用？

现在不是当一个被辜负的少女的时候。这个人，这个身份不明、牵扯着璃月高层、被全城通缉的男人，现在就躺在她的床上，发着高烧，生死不明。

如果他死了……如果他死在自己的船舱里……

妮露不敢再想下去。她很清楚，一旦你的尸体被发现，她就不再是一个出于同情而收留可怜人的舞者，而是一个窝藏重犯、导致其死亡的同谋。到时候，别说回须弥了，她恐怕连这艘船都下不去，就会被千岩军拖走，和她试图拯救的这个人，落得同一个下场。

她必须让你活下去。

不是为了什么廉价的同情，也不是为了什么可笑的“治疗”，而是为了她自己。这个念头一旦确立，便赋予了她一种钢铁般的决心。她深吸一口气，摇摇晃晃地从冰冷的地板上站了起来。

她走到船舱角落那个小小的黄铜水盆边，看着水面倒影里自己狼狈的模样：眼眶发红，双颊还带着不正常的潮红，嘴唇微微红肿，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令她作呕的光泽。

她掬起一捧冰冷的水，用力地、近乎粗暴地搓洗着自己的脸和嘴唇，仿佛要将那段屈辱的记忆和那陌生的味道一同洗刷干净。水的冰冷刺痛着她的皮肤，也让她的大脑愈发清醒。

做完这一切，她回过头，用一种全新的、冰冷的目光看着床上那个被被褥掩盖住的轮廓。那不再是一个让她同情或者羞愤的人，而是一个棘手的、必须立刻处理的“麻烦”。

她随手抓起那条被你浸湿的、还未来得及处理的囚裤，连同那块擦拭过你身体的湿布，一股脑地塞进了床底最深的角落，眼不见为净。然后，她将自己的被子整个掀起来，连头带脚地将你完全覆盖住，动作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柔。

最后，她披上一件深色的外袍，走到了门边。

她将耳朵贴在冰冷的木门上，仔细地聆听着外面的动静。除了船体在海浪中轻微摇晃发出的嘎吱声，走廊里一片死寂。

现在是船员们睡得最沉的时候。

她不再犹豫，轻轻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地拧开了门把手，像一只灵巧的猫一样闪身而出，又悄无声-息地将门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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