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诺坐在香港安全屋的工作台前，手指在全息键盘上敲击得飞快。屏幕上数据流如瀑布般滚动，守望先锋某个分部的防火墙正在她的攻势下节节败退。汗水顺着她的太阳穴滑下，但她顾不上擦。

"再坚持三秒......"她咬着下唇，眼睛死死盯着进度条。

防火墙终于崩溃，系统权限尽数落入她手中。朱诺长舒一口气，靠在椅背上。这是她独立完成的第三个高级任务，难度评级甚至超过了黑爪内部大多数资深黑客的能力范围。

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目光不自觉地飘向房间另一侧的黑影。对方正懒散地躺在沙发上，手指在空中随意划动，面前的十几个全息屏幕同时闪烁着不同系统的界面。没有键盘，没有数据线，甚至连最基本的神经接口都没有——黑影就这样凭空操控着整个东亚区的信息网络。

朱诺放下水杯，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

三周前，朱诺开始系统地记录黑影的异常之处。

她有一个加密的笔记本，藏在安全屋的通风管道里。每天晚上，她都会把当天的疑问记录下来：

"4月15日：黑影姐说她没有接受过任何义体改造，但今天她直接读取了死神的加密芯片内容，没有任何物理接触。"

"4月22日：守望先锋最新研发的量子加密系统，黑影只用了一秒就破解了。理论上这需要至少三个超级计算机并行运算72小时。"

"4月30日：我问黑影姐关于神经网络架构的问题，她解释了整整两小时，内容涵盖了过去二十年所有学派的理论，还包括一些我查不到的军方机密研究。但她才21岁。"

笔记本的最后一页写着最大的疑问："如果她真的这么厉害，为什么还需要黑爪？"

***

香港的雨季来了。

雨水拍打着安全屋的窗户，朱诺坐在工作台前，面前是她花了整整一个月秘密研发的设备——一个巴掌大小的扫描仪。外壳是用废弃的通讯器零件改装的，核心算法则是她根据黑影教给她的知识逆向设计的。

"理论上，这能检测到任何电子设备，"她自言自语，"哪怕是纳米级的。"

她按下启动键，扫描仪发出轻微的嗡鸣。首先是房间——工作台下的备用终端、藏在墙缝里的三个监听器（两个来自黑爪，一个估计是守望先锋的）、空调的控制芯片，所有设备都以红色光点在全息投影上标出。

然后是自己的身体——左耳后方的通讯植入体、右手腕的生理监测环，都清晰地显示出来。

朱诺深吸一口气，将扫描仪对准了正在熟睡的黑影。

投影上，黑影的身体轮廓被勾勒出来。正常的人类生理信号，没有任何异常。没有植入体，没有发射器，没有接收装置。扫描仪甚至检测到了她口袋里手机的芯片，但黑影本身——零设备。

朱诺的手开始发抖。

***

第二天早晨，黑影醒来时发现朱诺已经坐在工作台前，面前的全息屏幕一片空白。

"起这么早？"黑影打了个哈欠，走向咖啡机。

朱诺没有回答。她的背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指节发白。

黑影倒了两杯咖啡，把其中一杯放在朱诺面前。"怎么了？"

"黑影姐，"朱诺的声音很轻，但很清晰，"能再教我一次基础入侵吗？就是最简单的门禁系统。"

黑影挑了挑眉，但还是放下咖啡杯。她随手在空中一划，紫色的全息键盘浮现出来。没有接触任何终端，远处的门禁控制系统界面自动弹出，密码栏像被无形的手指输入般迅速填满。

"就这样。"黑影说。

朱诺的呼吸变得急促。她的目光从空中的键盘移到黑影的手，再到黑影没有任何接口的身体，最后回到那个凭空操作的系统界面。

"你......"朱诺的声音卡住了，"你身上没有任何设备。"

房间陷入了沉默。雨声突然变得很大。

黑影没有立即回答。她慢慢喝完咖啡，把杯子放在桌上，然后直视朱诺的眼睛。

"嗯，"她最终说道，"是没有。"

朱诺的瞳孔微微扩大。她张了张嘴，但没发出声音。

黑影站起身，走到窗前。雨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外面的霓虹灯变得模糊而扭曲。

"你比我想象的发现得早，"黑影背对着她说，"我本来以为至少要再过半年。"

朱诺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你到底是谁？"

黑影转过身，紫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室内显得异常明亮。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但不是平时那种慵懒的微笑。这个笑容让朱诺感到陌生——就像人类看着蚂蚁筑巢时的那种笑容。

"这个问题，"黑影轻声说，"取决于你想知道多少。"

朱诺的腿开始发软。她扶住工作台，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打开了一扇不该打开的门。她的嘴唇颤抖着，喉咙发紧。她看着黑影站在窗前的身影，突然觉得这个朝夕相处了一年多的"导师"变得无比陌生。窗外的雨声变得很遥远，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你...不是黑客？"她艰难地挤出这句话。

黑影转过身，脸上依然挂着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不是。"

"那...那些系统破解？那些数据入侵？"

"只是让事情按照我想要的方式发生而已。"黑影轻描淡写地说，就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朱诺的大脑疯狂运转着。她听说过世界上存在一些超能力者——守望先锋就有几个，黑爪的档案里也记载过一些特殊案例。但那些能力都有局限，有规律可循。而黑影所说的...

"心想事成？"朱诺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这不可能...这太..."

黑影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随意地指向安全屋的金属门。没有炫目的光效，没有复杂的操作界面，那扇需要三重生物识别的安全门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滑开了，仿佛一直就是开着的。

朱诺的呼吸停滞了一秒。她见过黑影无数次"黑入"门禁系统，每次都伴随着炫酷的紫色全息特效和虚拟键盘。现在她才明白，那些都只是表演。

"这...这..."朱诺的指尖发冷，"能做到什么程度？"

黑影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勾起一个危险的弧度。"想看个演示吗？"

不等朱诺回答，黑影已经走向工作台，轻触了几下全息屏幕。法国旅游频道的直播画面展开在空气中，埃菲尔铁塔在夕阳下熠熠生辉，周围游客如织，万里无云。

"选个目标？"黑影歪头问道，语气轻松得像在问晚饭想吃什么。

朱诺的喉咙发干。"你...你不会是要..."

黑影已经抬起手，纤细的食指对准了画面中的铁塔顶端。

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秒。两秒。

朱诺刚要松一口气——

直播画面突然剧烈晃动，摄像师显然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一道刺目的白光从天而降，不是普通的闪电，而是一道足有百年树干粗细的等离子光束，笔直地劈在铁塔顶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即使通过直播扬声器也令人胆寒，刺眼的白光让朱诺不得不闭上眼睛。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画面中的埃菲尔铁塔只剩下一个烧红的基座，周围建筑玻璃全部震碎，惊慌的人群像蚂蚁一样四散奔逃。直播弹幕瞬间爆炸，满屏都是"天啊"、"发生了什么"、"恐怖袭击？"的字样。

朱诺的双腿失去了力气。她扶着工作台边缘，却还是滑坐在地上。

"这...这是特效对不对？你黑进了直播信号..."她的声音细如蚊呐，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黑影没有说话，只是调出了新闻网站。半分钟内，全球各大媒体的头条全部更新：《埃菲尔铁塔遭神秘袭击》、《疑似新型武器测试》、《法国进入紧急状态》...

朱诺感到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内侧流下。她失禁了，但此刻已经顾不上羞耻。眼前的黑影不再是她熟悉的那个慵懒的黑客导师，而是某种...某种超出人类理解的存在。

"你...你是上帝吗？"朱诺的声音破碎不堪。

黑影缓步走来，每一步都让朱诺感到地板在微微震动——虽然理智告诉她那不可能。黑影的容貌没有变化，但朱诺却觉得她的眼睛深处闪烁着非人的紫光，让她不敢直视。

"没有上帝，"黑影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朱诺心上，"只有我。"

朱诺蜷缩在地上，全身发抖。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一年多来就像一只蚂蚁，在一个巨人脚下爬行，却天真地以为自己在和同类玩耍。

黑影在她面前蹲下，伸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那只手温暖如常，却让朱诺如坠冰窟。

"害怕了？"黑影轻声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好奇，就像孩子观察受惊的小动物。

朱诺说不出话。她的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眼泪混合着冷汗流下。

黑影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向厨房。"我去泡茶。你需要冷静一下。"

朱诺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修长的身材，随意的步伐，紫色的长发——看起来和往常没有任何不同。但此刻这个身影在她眼中却比任何怪物都要恐怖。因为怪物至少还有形貌可惧，而黑影...她可以是任何东西，可以做任何事情。

厨房传来水壶的嗡鸣声。黑影哼着歌，像是在准备一次普通的下午茶。窗外，雨还在下，而半个地球外的巴黎，一座地标建筑刚刚从世界上消失。

朱诺突然意识到，最可怕的不是黑影的能力，而是她对待这一切的态度——就像人类不会在意自己踩死了多少蚂蚁，黑影显然也不真正在乎埃菲尔铁塔，不在乎巴黎，不在乎...人类。

包括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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