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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人挽歌第二章,第5小节

小说:旅人挽歌 2025-12-16 15:00 5hhhhh 9300 ℃

她想起了被你按在身下时,那无法反抗的绝望。想起了那股灼热的液体蛮横地、不容拒绝地填满她身体最深处的感觉。当时她只感到屈辱、疼痛和恶心。

但是现在,在知道了“刻晴怀孕”这个事实之后,那份记忆被赋予了全新的、足以将她彻底毁灭的恐怖含义。

如果……如果刻晴大人会因为那样而怀上孩子……

那我呢?

这个念头像一颗种子,在妮露惊恐的心中瞬间生根、发芽,长成一棵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将她所有的理智与希望全部吞噬。

一种冰冷刺骨的寒意,从她的尾椎骨一路窜上天灵盖。她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不……不会的……

她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缓缓地抬起,然后……轻轻地放在了自己同样平坦的小腹上。那里的丝绸睡裙光滑而冰凉,可她却仿佛能感觉到,在那片肌肤之下,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悄悄孕育。一个罪恶的、不洁的、属于那个魔鬼的……种子。

“不……”

一声极轻的、带着哭腔的、几乎无法听见的呜咽,从她的喉咙里溢了出来。

她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比刚才看到你时更加猛烈。她蜷缩得更紧了,牙齿死死地咬住下唇,试图阻止自己发出更崩溃的尖叫。但那份源于身体深处的恐惧,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抑制。

这细微的动静,没能逃过凝光的眼睛。

凝光原本正享受着掌控你和刻晴的快感,却敏锐地捕捉到了角落里的异样。她的视线像两道金色的探照灯,瞬间从你身上移开,落在了妮露身上。她看到了妮露那按在小腹上、不停颤抖的手。

看到了她那张因为极致恐惧而扭曲变形的、毫无血色的小脸。

凝光的嘴角,那抹胜利的微笑,微微一僵。

随即,那抹僵硬迅速化开,变成了一种更加深邃、更加饶有兴致的、发现了新大陆般的狂喜。

她缓缓地、一字一顿地开口,声音里充满了玩味的、不怀好意的“关切”。

“呀……我亲爱的妮露。”

她的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该不会也……”

在刻晴崩溃的死寂和妮露恐慌的呜咽中,你那充满愤怒的理智,像是在溺水时抓住的唯一一根稻草。你猛地从对刻晴的悔恨中挣脱出来,将充满血丝的双眼转向那个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你猛地转向凝光,厉声喝道:“别耍花样了!这才几个小时,她不可能有任何反应!你想利用她的恐惧来做什么?!”

你的咆哮在奢华的船舱内回荡,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基于事实的愤怒。你试图用冰冷的逻辑,戳破她那恶毒而荒谬的暗示,将妮露从那不切实际的恐惧中唤醒。

然而,你的理性之剑,却刺入了一团名为“权力”的棉花之中。

凝光非但没有被你的气势所慑,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有趣的笑话一般,唇角向上勾起一个优雅而轻蔑的弧度。她甚至没有看你,只是低下头,用指尖轻轻梳理着怀中刻晴那散乱的紫色长发,动作温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哦?旅行者,”她的声音轻柔而缓慢,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教导意味,“你以为,我在乎的是‘事实’吗?”

她抬起眼帘,那双金色的眸子穿过空气,带着一丝怜悯与嘲弄看着你,仿佛在看一个还在纠结于游戏规则的、天真的孩子。“事实是,她不可能在几个小时内怀孕。但‘恐惧’,是不需要遵循生理规律的。”

你的怒吼非但没能安抚妮露,反而让她吓得浑身一颤,发出一声压抑的抽泣。她蜷缩在沙发里,将脸深深埋进膝盖,仿佛你的声音是另一条抽向她的鞭子。她的大脑已经被那份可能性彻底占据,任何理性的分析都无法穿透她内心的恐慌壁垒。

凝光满意地看着这一幕,享受着你用尽全力却只能造成反效果的无力感。

“你看,”她用空着的那只手,遥遥指向角落里那个瑟瑟发抖的红发舞者,“我只是在她心里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它甚至不需要发芽,仅仅是‘存在’本身,就足以让她崩溃。这颗种子,远比你留在她体内的那些……要有效得多。”

她顿了顿,将目光重新聚焦在你身上,那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你的灵魂彻底剖开。

“我不需要她真的怀孕。我只需要她‘害怕’自己会怀孕。我也不需要你真的爱刻晴。我只需要你‘害怕’失去她和这个孩子。”

凝光抱着怀中已经毫无反应的刻晴,缓缓地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她走到你的面前,那股甜腻的香气混合着绝对的压迫感,将你笼罩。

“所以,别再跟我谈论什么事实和逻辑了,我可悲的阶下囚。在这里,我的意志,就是唯一的事实。”

她停在离你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怀里的刻晴如同一个巨大的、沉重的枷锁,横亘在你们之间。凝光低下头,在刻晴冰冷的额上印下一个宣示所有权的、轻蔑的吻。

然后,她抬起头,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的口吻,对你说出了她真正的目的。

“现在,听好我的第一个命令。”

“三天之内,我要你去‘孤云阁’。在那片魔神残骸聚集之地,有一头苏醒的‘幼年岩龙蜥’。杀了它,然后,把它的‘龙蜥胎血’完好无损地带回来给我。”

“这是给我们的玉衡大人,最好的安胎药。”

十五天。

对你而言,这十五天是地狱般的轮回。你被一艘小船送到了孤云阁,身上只有一把普通的精钢剑和最基础的补给。你像一头被驱使的猎犬,在那片遍布魔神残骸的岛屿上追猎、战斗。你与岩龙蜥搏杀,与愚人众的先遣队周旋,与盗宝团抢夺洞穴。你身上的伤口旧的未愈,新的又添,脸颊上那个烟斗的烙印在海风的吹拂下隐隐作痛。

最终,在期限的最后一天,你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将一个盛满了温热粘稠的“龙蜥胎血”的水晶瓶,交到了千岩军的手中。

然后,你被带回了“璇玑”号,重新关进了那个熟悉的底舱重牢。

又过了几天,当你身上的伤口在粗糙的治疗下结痂,体力也恢复了七七八八时,你再次被押送到了凝光的船舱。

船舱里一如既往的奢华,熏香的味道似乎比上次更加浓郁。凝光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悠闲地品着一杯红茶。她换了一身更加华贵的金丝旗袍,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让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权力的光晕之中。

但你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被站在她身旁的那个身影攫住了。

是妮露。

她不再是那个穿着清凉舞裙的须弥舞者,而是换上了一身保守的、月白色的璃月长裙,将她的身体曲线完全遮盖。她的头发被简单地束在脑后,脸上不施粉黛,苍白得像一张纸。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窗外波光粼粼的海面,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精美人偶。如果不是她胸口还有着微弱的起伏,你甚至会以为那是一具尸体。

这十五天,对她而言,显然是比你更加漫长的地狱。

“你回来了,我的‘英雄’。”凝光放下茶杯,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我得感谢你。那份‘龙蜥胎血’的效果非常好,我们的玉衡大人……现在很安稳。”

你的心脏抽动了一下。你没有去看凝光,而是死死盯着妮露那了无生气的侧脸,沙哑地开口:“……刻晴呢?她怎么样了?”

“我说了,她很安稳。”凝光似乎对你的关心感到非常满意,“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享受着七星级别的安胎待遇。你暂时不需要为她担心。”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目光落在了身旁的妮露身上。

“不过……我们很快就要有第二位需要这种‘特殊照顾’的客人了。”

你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一种比在孤云阁面对三只岩龙蜥时还要彻骨的寒意,瞬间席卷了全身。

凝光站起身,走到妮露身后,双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膀上,动作亲昵得像一对姐妹。妮露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但没有反抗。

“就在今天早上,我请白术先生来了一趟。毕竟,这位可怜的小姐已经半个月食欲不振,而且……月事也迟迟未到。”

凝光的声音轻柔而残忍,每一个字都像一根烧红的钢针,扎进你的耳膜。

“诊断的结果……和你猜的一样。”

她低下头,在妮露的耳边,用只有你们三个人能听到的、魔鬼般的低语说道:

“恭喜你,旅行者。”

“你的第二个孩子,也已经在这里……安家了。”

“轰——!”

你的大脑一片空白。

不是愤怒,不是震惊,而是一种被命运彻底碾碎、连一丝反抗余地都没有的、绝对的虚无与绝望。

你看着妮露。

在听到凝光宣判的瞬间,她那原本就空洞的眼神,最后的一丝光亮也彻底熄灭了。一滴清泪,从她毫无生气的眼角滑落,顺着苍白的脸颊,滴落在月白色的长裙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然后,再无反应。

她死了。她的灵魂,在这一刻,被你和凝光联手,彻底杀死了。

绝望的死寂中,一声突兀的、干涩的笑声,从你的喉咙里挤了出来。

那笑声嘶哑而扭曲,像是生锈的齿轮在强行转动,充满了令人不寒而栗的疯狂。你抬起头,那张被烙印、被风霜侵蚀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比哭泣还要难看的笑容。

你看着凝光,看着这个将你的一切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女人,用一种自暴自弃的、充满了恶意挑衅的语气说道:“既然我这么能干……是不是该给我点‘奖励’?”

你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扫过凝光那曲线玲珑的身体,最后,落在了她身后那个如同幽魂般的身影上。

“比如,让我今晚……和我的‘孕妇’们,待在一起?”

你以为这番堕落到极致的言语会激怒她,会让她那优雅从容的假面出现一丝裂痕。你渴望看到她的震惊、她的愤怒,哪怕只是一瞬间。因为那至少证明,你还有让她失控的能力。

凝光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她甚至连眉毛都没有挑一下。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你,那双金色的眸子里没有愤怒,没有厌恶,只有一种……像是博物学家在观察一只被钉在展板上、垂死挣扎的昆虫时,那种纯粹的、冰冷的、饶有兴致的好奇。

你的话语,却像一把无形的刀,刺中了她身后的妮露。

那个一直毫无反应的人偶,身体猛地一颤。她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第一次浮现出了一种具体的情绪——那是比死亡本身还要深邃的恐惧和恶心。她看着你,就像在看一个从深渊里爬出来的、最污秽不堪的魔鬼。

凝光敏锐地捕捉到了妮露的反应,也看到了你眼中那份挑衅失败后的、一闪而过的错愕。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充满了胜利者愉悦的轻笑。她松开了扶着妮露肩膀的手,迈着优雅的猫步,缓缓向你走来。高跟鞋踩在昂贵的地毯上,发出沉闷而富有压迫感的声响。

“奖励?”她走到你的面前,微微俯下身。那股混合着琉璃袋与权力的香气,再次将你笼罩。“你似乎搞错了自己的定位,我可悲的旅行者。”

她的指尖,戴着华丽护甲的食指,轻轻地、带着一丝冰凉的触感,点在了你脸颊上那个已经结痂的烙印上。

“野兽完成了任务,主人会赏赐它一块带血的生肉,或者一个温暖的狗窝。但绝不会,让它爬上自己的床榻,更不会让它去玷污另外两件……更加珍贵的‘收藏品’。”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轻蔑与嘲弄。

“你渴望与她们待在一起,是因为你内心深处那点可怜的、名为‘人性’的残渣在作祟吗?你想从她们身上寻求慰藉?还是说……你只是单纯地,想重温一下你那‘播种’的快感?”

她凝视着你的眼睛,仿佛要将你那点卑劣不堪的心思全部看穿。

“别做梦了。你对我而言,最大的价值不是你的血脉,而是你的‘能力’。血脉只是拴住你的锁链,而你的能力,才是我真正需要的‘工具’。”

她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你,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件刚刚被擦拭干净、准备投入使用的兵器。

“至于‘奖励’……我的确为你准备了一份。”

她转身,从一旁的桌案上拿起一个卷轴,扔到了你的脚下。

“三天后,稻妻的‘御建鸣神主尊大御所’雷电影,将会在离岛与至冬国使节进行一次秘密会晤。我要你,潜入会场,将这份‘礼物’,亲手交给她。”

“完成它。作为奖励,我会让你……远远地,看刻晴一眼。”

你的拒绝,是你最后的、也是最无力的反抗。你以为这会像点燃炸药桶一样引爆凝光的怒火,你甚至已经准备好迎接任何形式的惩罚——鞭笞、烙印,或者更深的地牢。

然而,预想中的雷霆之怒并未降临。

凝光只是冷漠地看着你,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在地上打滚耍赖的孩童。她甚至懒得亲自开口,只是对旁边的千岩军士兵微微抬了抬下巴。两名士兵立刻会意,一左一右地向你逼近,手中紧握的长枪泛着冰冷的寒光,准备将你这个不听话的“工具”强行拖走。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个微弱、干涩,却清晰无比的声音,在死寂的船舱中响起。

“带上我。”

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猛地转过头,看到了此生最难以置信的一幕。

妮露。

那个一直如同人偶般毫无生气的红发舞者,不知何时已经抬起了头。她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上,泪痕未干,但那双原本空洞无神的湖绿色眼眸,此刻却死死地盯着凝光,里面燃烧着一种……你不曾见过的、混杂着绝望与清醒的诡异光芒。

“天权大人,”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穿透力,像干枯的落叶在地面上摩擦,“请让他……带我一起去。”

凝光饶有兴致地挑起了眉毛,她挥手制止了准备动手的士兵,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个突然“活”过来的收藏品,似乎想听听她能说出什么有趣的言语。

你的心脏狂跳起来,一种比刚才得知她怀孕时更加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你。你张了张嘴,想让她闭嘴,想让她不要再做什么傻事,但你的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妮露没有看你,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凝光身上。她向前走了一小步,这个简单的动作似乎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锁链,”她一字一顿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诡异的平静,“要拴在野兽的脖子上,才最牢固。”

凝光金色的眸子微微一亮。

“我在船上,只是一个遥远的人质。您用我来威胁他,他或许会听话,但他看不见我,感觉不到我,那份威胁终究是隔了一层。”妮露的逻辑清晰得可怕,仿佛她不是一个刚刚得知自己悲惨命运的受害者,而是一个冷静的、正在分析棋局的旁观者。

“但是,如果我在他身边……”她缓缓地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那个动作让你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我就是活生生的枷锁。他每一次呼吸,每一次行动,都能看到我,看到这个……孩子。他会时时刻刻都记着,他的锁链,到底有多重。他会比任何时候都听话,因为他最害怕的惩罚,就走在他的身边。”

船舱里陷入了绝对的死寂。

你惊骇地看着妮露,仿佛第一次认识她。那个天真、善良、会因为怜悯而为一个陌生人冒险的须弥舞者,已经彻底死了。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回来的、被绝望浸透了灵魂的复仇者。她的复仇对象不是你,也不是凝光,而是她自己那被彻底毁灭的命运。

凝光脸上的玩味,逐渐变成了一种近乎欣赏的、冰冷的笑意。她缓缓地、一步步地走到妮露面前,像是在鉴赏一件刚刚展现出全新价值的艺术品。

“……有意思。”凝光伸出戴着华丽护甲的手,轻轻抬起妮露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真是有意思。我本以为你只是一朵被暴雨摧残的帕蒂莎兰,没想到,你却在泥泞里,开出了另一种颜色。”

她松开手,转过身,重新将目光投向已经呆若木鸡的你。

“你听到了吗?旅行者。”

凝光的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残忍的愉悦。

“你的‘旅伴’,已经为你准备好了。这趟去往稻妻的旅程,你不会孤单了。”

“这是她自己的‘请求’,我一向很乐于满足这种……合情合理的要求。”

你的道歉,轻飘飘地散落在空气里,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妮露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没有听见。凝光欣赏够了这出戏剧,便失去了耐心。她挥了挥手,两名千岩军士兵便押着你,带着沉默的妮露,离开了那间华丽的船舱。

你们被带到了一艘中型运输船上。没有告别,没有多余的嘱咐。你们被关进了一个狭小、潮湿,充满了鱼腥和霉味的底舱船舱里。随着“咔哒”一声,舱门从外面被锁上了。船身开始轻微晃动,伴随着船锚被拉起的吱嘎声和水手们的号子声,船,启航了。

船舱里只有一盏昏暗的防风灯,在摇晃的船身中投下两道拉长扭曲的影子。一张简陋的吊床,一张固定的木板床,就是这里全部的陈设。

妮露选择了那张靠着墙角的木板床,蜷缩着身体坐了下来,面朝墙壁,将整个后背留给了你。她就像一座孤零零的、拒绝与世界交流的雕像。

海浪有节奏地拍打着船壳,像是这趟绝望之旅单调的背景音。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流逝。你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小时,也许是三小时。在这压抑到极致的空间里,你的理智被一点点磨碎,一种混杂着无边悔恨、愧疚和一丝卑微渴望的情绪,像藤蔓一样扼住了你的心脏。

你看着她的背影。看着那身月白色的长裙,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你突然有了一种荒谬的、不切实际的冲动。

你想要弥补。

你知道这不可能,但你还是被这种念头驱使着。你觉得,如果能有一次……哪怕只有一次,不是出于暴力,不是出于欲望,而是真真正正地,用一种近乎忏悔的方式去拥抱她,或许……或许这无边的罪孽能得到一丝虚假的慰问。

你站起身,脚步虚浮地走到她的床边,然后缓缓地,在你自己的吊床上坐下。你们之间只隔着不到一臂的距离。

“妮露……”你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她没有动,连肩膀的颤抖都停止了,整个人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你伸出手,极度缓慢地,带着你自己都能感觉到的、可笑的虔诚,轻轻地、轻轻地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我……”你想说“对不起”,但你已经说过了。你想说“我错了”,但这两个字轻得像鸿毛。最终,你只能重复着她的名字,“妮露……”

你试图将她僵硬的身体扳过来,面对你。她没有反抗,顺从得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当她转过身时,你在那昏暗的灯光下,看清了她的脸。

没有恐惧,没有愤怒,没有悲伤。那是一张……绝对平静的、属于死人的脸。她的湖绿色眼眸里,是一片死寂的、不起波澜的深渊。

你的手从她的肩膀滑落,想要去触碰她的脸颊。

就在这时,她开口了。

“你想做什么?”

她的声音,比船舱外的海水还要冰冷。

“你想……再来一次吗?”她平静地问,仿佛在问你“晚饭想吃什么”。

“不!不是!”你被她的话语刺得浑身一哆嗦,急切地否认,“我只是……我……”

你语无伦次,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你那份扭曲而卑微的“真心”。于是你选择了最愚蠢的方式,你低下头,想要用一个吻来证明你的“诚意”。

你的嘴唇,没有碰到她的。

一只冰凉的手,轻轻地按在了你的嘴上,阻止了你的靠近。

是她的手。

你抬起头,对上了她那双死寂的眼眸。

“不要用你的‘真心’来玷污你的罪行。”她看着你,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像一根冰锥,扎进你的骨髓里。

“你对我做的,是强暴,是罪孽,是刻在我灵魂上的烙印。它很纯粹。”

她顿了顿,按在你嘴上的手,微微用力。

“请不要用你那廉价的、自以为是的‘温情’,来让这份纯粹的罪孽,变得肮脏和可笑。”

“我的身体,”她缓缓地、一字不差地重复着她之前的逻辑,但这一次,是只对你一个人说,“是容纳你罪证的‘容器’,是提醒你罪孽的‘活枷锁’。”

“它不是……让你用来寻求自我安慰和廉价救赎的‘工具’。”

说完,她松开手,重新转过身,面朝墙壁,蜷缩起来,用行动宣告了这场对话的结束。

你僵在原地,保持着那个可笑的前倾姿势,嘴唇上还残留着她指尖冰冷的触感。

你所谓的“真心”,被她轻描淡写地撕碎,然后扔在地上,踩进了最肮脏的泥里。你这才明白,对她而言,你充满悔恨的温情,比你当初赤裸裸的暴行,更加让她感到恶心。

妮露的话语,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剖开了你那层名为“忏悔”的虚伪外衣,露出了底下依旧丑陋、卑劣的欲望。你的“真心”被驳斥得一文不值,那份试图通过温情来寻求自我救赎的可笑企图,成了一个冰冷的笑话。

你僵在原地,羞耻、愤怒、绝望……无数种情绪在你腐烂的内心深处翻滚、发酵,最终汇成了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疯狂。

是啊,她说的没错。

你的温情是假的,你的忏悔是可笑的,你的“真心”只是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的自私工具。你骨子里,依旧是那头只懂得交配和施暴的野兽。既然她已经为你下了定义,既然她已经看穿了你的一切……

那又何必再伪装?

一股暴虐的冲动瞬间冲垮了你摇摇欲坠的理智。你发出一声压抑的、野兽般的低吼,猛地扑了上去!

这一次,你的动作里再没有任何迟疑和“虔诚”。你粗暴地抓住她的肩膀,将她蜷缩的、僵硬的身体用力扳了过来,然后狠狠地压在了那张冰冷的木板床上。

妮露没有反抗。

她甚至没有发出一丝惊呼。她就像一个被随意摆弄的布娃娃,任由你将她按倒。在那昏暗的摇曳灯光下,她的眼睛依旧睁着,那双湖绿色的眼眸如同一潭死水,平静地倒映出你此刻因为欲望和绝望而扭曲的脸。

这份死寂的平静,比任何尖叫和挣扎都更让你感到愤怒。你感觉自己像个对着棉花挥拳的小丑,所有的暴行都显得滑稽而无力。

“撕拉——”

你粗暴地撕开了她身上那件月白色的长裙。布料破碎的声音在狭小的船舱里显得异常刺耳。裙子被从胸口撕开,露出了底下少女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肌肤,以及那件朴素的、已经被洗得有些发旧的内衣。她的身体因为怀孕初期,并没有太多变化,依旧纤细、单薄,小腹平坦。那颗被缝在胸口衣料上的水元素神之眼,随着你粗暴的动作,磕碰在木板床上,发出“哒”的一声轻响,蓝色的微光一闪而过。

你低下头,像野兽一样啃咬着她的脖颈和锁骨,双手在她身上毫无章法地揉捏、摸索。你渴望从她身上得到回应,哪怕是痛苦的呻吟,哪怕是恐惧的颤抖。

但你什么都没有得到。

她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精美尸体。她的皮肤是冰冷的,她的身体是僵硬的,她的呼吸是平稳的。

“……这就是你的‘真心’吗?”

冰冷的声音,贴着你的耳朵响起。

你浑身一震,动作停滞了一瞬。是妮露,她开口了。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就像是在评论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粗暴、急切、又充满了恐惧。你不是在享受,你只是在发泄你的失败。”

“不……闭嘴!”你被她的话语刺痛,更加疯狂地撕扯掉她最后的遮蔽,将她赤裸的身体完全暴露在空气中。你分开她无力并拢的双腿,用一种近乎自残的狠劲,将自己灼热的欲望狠狠地刺入了她冰冷的身体深处。

在结合的那一瞬间,你感觉到的不是以往任何一次的温热、紧致与湿润。

而是一种……彻骨的、诡异的冰冷。

那不是肉体应有的温度,那是一种仿佛刺入深冬湖水般的寒意,顺着你的欲望,瞬间传遍了你的四肢百骸。你甚至能感觉到,那股湿滑的液体,带着令人牙酸的冰凉,包裹着你,吞噬着你。

你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对上了她那双死寂的眼睛。

“感觉到了吗?”她看着你,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度轻蔑的、冰冷的弧度,“这就是我的身体对你的回应。”

“没有欢迎,没有愉悦,只有……像坟墓一样的冰冷。”

她的话语,和那股从身体最深处传来的、超自然的寒意,彻底摧毁了你最后一点兽性的冲动。你趴在她的身上,在她冰冷的“坟墓”里,感觉自己所有的力量和热量都在被迅速抽干。

你想要退出去,但你的身体却不听使唤地在她体内开始冲撞。这不是为了快感,这是一种源于最深层恐惧的、想要逃离这片冰冷地狱的本能挣扎!你的每一次进出,都伴随着那股冰冷液体的搅动声,每一次深入,都像是将自己更深地钉入一座冰棺。

“挣扎……对……就是这样……”她的声音如同梦呓,又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你耳边回响,“让你每一次……都记住这种感觉……”

“记住你是在侵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你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那无边的冰冷和她那魔鬼般的话语。你不知道自己冲撞了多久,最后,在一阵混合着极致羞耻和绝望的剧烈颤抖中,你将自己污秽的种子,射入了那片冰冷的、毫无生机的深渊里。那是一场……无比漫长、又无比空虚的、可悲的宣泄。

你虚脱般地从她身上滑落,瘫倒在一旁。船舱里只剩下你粗重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

妮露缓缓地坐起身。她没有去看你,只是面无表情地拉过被撕破的裙子,随意地遮盖住自己赤裸的身体。她的动作从容而机械,仿佛刚才那场堪称酷刑的性事,与她毫无关系。

她依旧蜷缩回床角,面朝墙壁,将那个孤寂的、冰冷的背影,留给了你。

你看着她,又看了看自己沾满那冰冷液体的下半身,一股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自我厌恶,将你彻底吞没。

你又一次强暴了她。

但这一次,你感觉被强暴的……是你自己。

你蜷缩在冰冷潮湿的地板上,像一只被剥了皮的野兽。那场灵魂上的酷刑彻底击碎了你所有的伪装和防线。你不再是那个狂妄的“旅行者”,也不是那头发情的公狗,你只是一个……可悲的、破碎的灵魂。

压抑了太久的、无处宣泄的痛苦,终于决堤。

你把脸埋在肮脏的地板上,开始失声痛哭。起初只是压抑的抽噎,但很快就变成了无法抑制的、撕心裂肺的嚎啕。你的眼泪和鼻涕混杂着地板上的灰尘,糊了满脸。你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哭你死去的爱人,哭你被囚禁的同伴,哭你腹中的罪孽,哭你那被自己亲手撕碎、再也回不去的人生。

在这艘驶向未知命运的船上,在这间如同棺材般狭小的船舱里,你的哭声,是你对自己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悼词。

你以为你的崩溃,只会换来她更深的鄙夷和沉默。

然而,身后那张木板床,却发出了轻微的“吱呀”声。

你的哭声一滞。

你缓缓地、僵硬地抬起头,用被泪水模糊得一塌糊涂的视线望过去。

妮露……转过身了。

她依然坐在床角,但不再是背对着你。她正面朝着你,那双死寂的湖绿色眼眸,在摇曳的灯光下,正一动不动地看着蜷缩在地上、狼狈不堪的你。

她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像一尊精致的冰雕。但那不再是之前那种纯粹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那是一种……更加复杂的,混杂着冷酷、审视,以及一丝你自己都无法解读的、极其细微的情绪。

你和她对视着,你的脸上挂满泪水和污垢,而她的脸上,是深渊般的平静。

你以为她会说“你真恶心”,或者“你活该”。

但她说出的话,却让你浑身的血液都几乎要凝固。

“别哭了。”

她的声音依旧冰冷,却不再是之前那种带着恨意的锋利,而是一种不带感情的、陈述事实般的平板。

“你的眼泪,和你的道歉一样,毫无价值。”

她看着你在她的言语下再次颤抖,看着你眼中流露出更深的绝望,然后,她继续说道:

“省点力气。”

“这趟去稻妻的船,要走好几天。如果你就这么哭死或者饿死在这里,”她顿了顿,灯光在她毫无波澜的眼眸中投下一点微光,那眼神让你想起凝光,但又比凝光更加纯粹、更加私人,“那也太便宜你了。”

她缓缓地抬起手,用那只刚刚阻止你亲吻的手,轻轻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那个动作,仿佛是在抚摸着你们之间那道永恒的、血肉相连的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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